如果没有刚才吃的那几口饼,估计现在自己已经累瘫在地上口吐白沫了。
亦辰看着岸边的大柳树,心里想着是骑过去,还是走过去。
蜜蜂视野里,雪梅已经走的慢了很多,她脸上已经没有了泪痕。
这个女人的泪水,早已经哭干。
她这一路走过去,就是向着水深的地方走。
亦辰不敢耽误,骑着自行车,直接沿着河岸开始骑。
河岸的小路不是太好走,亦辰再次使用火珠能量,两条腿像是上了发条的弹簧,拼命蹬起来。
自行车嗤嗤啦啦,马上就要散架的样子。
亦辰感觉到耳畔的风在急速闪过,偶尔有几只小虫子飞到鼻孔里,他也顾不得这些了。
一辆普通的自行车,让亦辰骑出了山地自行车的感觉。
亦辰抬头望着前方,距离雪梅越来越近。
距离目标还有500米!
距离目标还有450米!
距离目标还有400米!
......
距离目标还有100米!
亦辰使用蜜蜂视野,盯着雪梅,他骑着自行车,好像在游戏里向目标奋力进击一样。
已经能够看到雪梅了。
糟!
雪梅已经走下了堤岸!
亦辰心里一阵火烧似的难受,他轰轰蹬着自行车,恨不得能把自行车链条踩断。
但真要是把自行车链条踩断,他只会耽误更多时间,到时候他一定万分后悔。
“雪梅!雪梅!”亦辰骑在自行车上大喊。
雪梅没有听见似的,她没有任何回应,继续向深水区里走。
亦辰已经能够看到河水没过了雪梅的腰。
再晚一点,人就没了!
亦辰猛然使用火珠,迸发出无尽的能量,奋力踩着自行车,向雪梅的方向冲过去。
到达位置,亦辰甩下自行车,噗通跳下了河。
河水已经没过了雪梅的肩膀,她真的是下定了决心,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回头,就这样直接走下了河里。
亦辰用力摆着手臂,拼尽全力向雪梅游了过去。
小时候的亦辰,经常来到亦村河里游泳,他也是村里有名的游泳小能手。
二叔也因为他这个本事,经常告诉他,不要逞强,不要以为自己很会水就冒然下水。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这话在亦辰耳朵里不知道想起过多少次。
亦辰也是个听话的孩子,听大人说,不做出头鸟,他就真的不做出头鸟。
听大人说,凡事能忍就忍,不逞强,他就真的能忍就忍。
长大后,亦辰才发现,乡亲们的意思是好意,但是他不能全部都学过来。
这世界不是一味的忍让,或者不做出头鸟就能解决的。
如果一味的只是不做出头鸟,自己反而会成为吃亏的那个人。
而现在的亦辰,更加懂得隐忍的重要,对他而言,现在就是做狗,吃狗食,吃污秽的食物,他也能够忍耐。
为了目标,一切都可以忍耐。
亦辰靠着火珠能量,终于游到了雪梅身边。
“雪梅,抓住我!”亦辰喊道,“抓住我!”
雪梅开始挣扎。
让亦辰感到吃惊的是,雪梅不是挣扎着求生,而是求死!
亦辰浮在雪梅身后,用力揽住雪梅的后腰,一边往岸上游,一边大喊:“你干什么!别做傻事!你傻啊!”
“别管我!别管我!”雪梅依然在拼死挣扎,“让我死!让我死了吧!”
人在溺水的情况下,会本能的挣扎,这是求生。
但是雪梅却不是,她在拼命挣脱亦辰的手,她想沉下去。
就这样沉下去,再也不会活着了。
让这水,洗去所有的记忆,不再有痛苦,不再有回忆。
亦辰力气很大,他拼命往岸上游的时候,发现雪梅的力气也大得出奇。
一个常年劳作的女人,力气大也是应该的。
尽管雪梅在拼命挣扎,亦辰还是死死地勾住了雪梅的重心。
两个人扑腾着水花,缓缓向岸边移动过去。
亦辰手脚并用,扑打着水花,终于到了岸边。
他用力一勾手,拉住堤岸上的一丛野草,奋力拉着雪梅上了岸。
太阳逐渐升高,大地一片赤橙,这个橙色,和亦辰胸腔火珠的外层颜色,别无二致。
这里的一切都是安静的。
天空是蔚蓝的安静。
大地是葱郁的安静。
河水是苍翠的安静。
只有岸边两个人,一男一女,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大**气。
阳光照在亦辰的脸上,也照在了雪梅的脸上。
亦辰一脸的庆幸,庆幸自己还活着,庆幸他把雪梅拉回了岸边。
只要雪梅还活着,老祖说的话就一定能变成现实。
雪梅却不是这样想,她发现自己还活着,而刚才在水里的挣扎,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
她想返回水中,可惜已经没有了力气。
望着天空,发着呆,雪梅再次嘤嘤哭泣了起来。
亦辰喘息了一会儿,慢慢坐起来,看到雪梅就这样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哭泣,他轻轻走过去,扶起了雪梅。
雪梅没有抗拒,坐了起来。
两个人身上都湿*了,好在太阳正在升起,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好像给两人披上了毯子。
“雪梅,你...”亦辰刚要开口,转念一想,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
“我不干净。”雪梅止住了哭声,痴痴地望着河面。
这句话,终于让雪梅说了出来。
就是这句话,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太难承受,但又不得不去承受。
她没有承受得住,最终选择了现在的这条路。
亦辰不傻,他懂这句话从雪梅口中说出来,要经历多少挣扎和屈辱。
亦辰只是摇摇头,望着雪梅。
雪梅看到亦辰的脸庞,他的眼神深邃,对雪梅充满了爱怜。
亦辰的头发已经冒出了乌黑浓密的短发,头上的伤疤清晰可见,那块伤疤上,再也没有了头发。
亦辰看着雪梅盯着自己,他摸了摸自己的头皮,发现白纱布早就已经不见了,而伤疤的位置,滑溜溜的。
“估计是长不出头发来了,”亦辰摸着头皮,嗤嗤笑了起来,“这下我真成了有疤的男人。”
雪梅伸出手去,摸了摸亦辰的光头,“头发刺手。”
亦辰笑着说:“这就叫刺头!谁惹我,我他*刺谁!”
雪梅苦笑了一下,笑容凝固。
亦辰继续摇摇头:“雪梅,你是个干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