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群现下还能够说些什么?自己儿子的手被人家牢牢钉在餐桌上面,这是他自己的亲生骨肉也就是了,但倘若就便是换做其他毫不相干的人,亲眼目睹到这一幕也是好生心中酸楚。
他当真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骤然间态势却软了下去,说道:
“阿牛小兄弟,不!不!阿牛大哥,拜托你赶快放过浪儿他,我向你保证,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一定会满足你,无论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对吗?”
“对!对!阿牛大哥,无论是什么都可以!”
李浩天的目光从李卓群的身上转移至李浪身上,方才李浪是蹲在地上,而此刻疼得已经是跪在了地上。
李浪神情之中除了钻心刺骨的疼痛便是满满的痛恨,他无比凶恶地死死盯着李浩天,估摸着他是无能到了骨子里面,异想天开企图想要用眼睛当场将李浩天给活生生杀死吧。
李浩天见此,脑袋当中不禁是浮现起两个画面。
其一是当日迟友元战死沙场,用身上余下的力气死死握着李浩天双手说道:
小天,请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好我的妻子。咱们的身世都不好,而她的身世也非常凄苦。”
在无数个无眠的深夜之中,他无数次午夜梦回,时光都回到了那一刻。
当迟友元的心跳停止了的那一刻,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死了,大地万物,尽皆灰飞烟灭。
其二是年幼时他带着妹妹李凌凌住在李家寄人篱下,李家之人那副德行相信在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李浩天再清楚和了解的了。
而其中又以生性好动的李浪最为过分,有无数次凌凌都被他捉弄得抱头痛哭。
根本就不需要别的,单凭这两项,都足够使得李浪受到应得的惩罚。
两秒钟之后,李浩天想也不想冷着一张脸,猛地将桌上一瓶还未开启的82年拉菲拿起,用上八分气力,猛地将这满满一瓶酒砸在李浪头上。
“砰”地一声巨响,玻璃碎渣溅了李浪一身,而鲜红如血的酒水也是当场将他浇成落汤鸡。
血液、汗水一并随着酒水流淌下来,瞬间便流了李浪满脸,而在这其中已然分不清究竟哪些是酒水哪些又是血液。
这一砸究竟有多么触目惊心,没有人会比身为当事人的李浪更加能够体会,几乎可以断定,他体质倘若略微差上了那么一些,当场便就彻底失去记忆沦为植物人!
而他已然彻底懵了,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怔怔地望着李浩天。
“从现在开始你就应该懂得,什么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了。
现在就随便去大街上面拉一个人过来,让人家看看你究竟可怜与否。
你要记住,彤姐是我罩着的人,这个世界上面如果有任何一个人想要伤害她哪怕一根寒毛,这个人都是必死无疑。
我李……我迟阿牛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不管是有多大的势力,不管是能够找来多少人,哪怕是趁金山银山也休想动了她。
除了让这个人死,而且我还会永生永世都会让他活在噩梦里面!”
李浩天语气已经堪称冻结成冰,冷酷的程度与他狰狞的面目如出一辙,相得益彰。
那如同死神一般的面目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气势如龙。
在场众人胸中心脏都是猛地一颤,哪里会有此等凶狠之人呢?这未免也太狠了罢!
尤其是秦六爷,他既已拿了李家的钱,逢此突变正想着要用自己的势力为李家出头添彩,可当他听李浩天说完之后心中那是跌落谷底。
除了他之外的其余几人反应也是相差无几,眼前这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皮肤黝黑的年轻人似乎身怀与常人完全不同的身手。
当真是将他给惹了,那么此后无论是干什么都必须要小心翼翼,否则指不定哪天自己就会沦落到与李少相同的下场。
曾经手起刀落的时候他们坚定地认为这世上最为廉价的便是生命,生命与任何事物相比都远远比不上。
是的,命,应当是不值钱的。
可此时他们切身体会到,原来生命要比什么东西都要更加贵重。
看官,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几位在海城纵横多年的大佬生平少遇灭顶之灾,但是此他们当真怕了。
也不用看他们平日之中呼风唤雨多么风光无限,不过到了威胁到生命那一步之时,与普通的芸芸众生也没有什么区别。
内心当中唯一的指令便是贪生怕死,既是贪生,又是怕死。
退一万步来说,就便是此后隐居山林也好金盆洗手也罢,却也当真没有一丁点的必要去招惹背景如此之强大的张静彤。
不由分说,旋即李卓群猛地跪在李浩天面前,求饶道:“牛哥,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儿子吧!
我一把老骨头估计也不会有几年活头了,可不想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你瞧他现在这副样子,您就算是不杀了他,他一定也会流血过多而死。
你想要什么有什么需求都一并告诉了我,我马上就去办,半夜之前一定全部都给办妥!好不好啊?好不好啊?”
好不好啊?
牛哥!
李浩天压根就没有任何想要罢手的意思,他语气渐渐重新淡然了下来,微笑也是重新浮现在脸上:
“放心吧老家伙,我心里面有数得很,只要我将刀给拔出之后第一时间将他送去医院,他是不会死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扫视了一圈其余人等续声说道:“况且……这几位大佬都在场呢,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也不想要当真为了一条狗而将你们全部都给得罪了不是?”
李卓群早已是濒临万念俱灰,李浩天口中虽然说着只要送去医院大抵上应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这还不是一面之词吗?
人当真死了用拿什么来进行补救?
而秦六爷等人也是纷纷脸色一沉,心道:“这样还不算是得罪吗?那还想怎么样得罪呢?难不成还真的想要一直骑在我们脖子上面拉屎,那样才算是真的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