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听到黑暗中传来的声音,萧盈盈的身形一震,惊呼一声,立刻就冲了过去。
眼中的泪水也止不住地往下淌,听为这道声音明显虚弱无比,却仍旧因为萧盈盈的到来而忧心如焚……
张牧的心头一沉,立刻警觉大起,他终于想明白先前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了。
苗秀红被大长老仇莫忧控制,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他却偏偏在昨天上午才将苗秀红关入水牢,此事太过突然,明显是有原因的。
再加上刚才那位四长老牙古被自己一拳轰退之后并没有追上来,仅此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苗秀红说的没错,这是一个陷阱。
仇莫忧应该是早就已经收到消息,知晓张牧和萧盈盈一行已经抵达昆城,甚至还猜到了他们的目的,所以才会提前将苗秀红投入水牢。
这是诱敌深入之计,而听苗秀红适才的话语,已经入瓮的张牧和萧盈盈即便此时立刻退出,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
人家早有准备,又怎么可能让他们真的把人救出,顺利撤走?
当这些念头从脑中闪过时,张牧已然到了牢房前,就此昏暗的光线望去,牢房内的景象顿时让他身形一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里面果然是一间水牢,说白了就是挖了个大坑,里面注满水,还用比姆指粗的螺纹钢焊了一个大网罩在水坑上。
钢筋网罩正好能把头伸出来,但苗秀红脖子以下却出不来,被泡在水中。
关键这个水坑里的水乃是死水,并不是流动性的活水,都不知注入多少年月了,早已发黑发臭。
苗秀红面容枯槁,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头上稀疏的一点花白头发跟枯草似的,整个人已经病入膏肓,油尽灯枯了。
眼下又被泡在这种恶臭的脏水中,又冷又饿,处境之凄惨,可想而知……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现在的她,随时都有断气的可能,除非是大罗金仙再世,根本就没希望再救治过来了,哪怕张牧施展鬼谷十三针都没用。
“呜……”
“师尊,我才离开一个多月,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我现在就带您走,我们离开苗疆……”
“砰!”
“砰砰……”
萧盈盈早已哭成了泪人,扑在水坑上的钢筋网上,轻轻地抚摸着苗秀红的脸庞,号啕大哭。
话声刚落,她一骨碌爬起身,冲到水坑边缘的焊点处,搬过一块大石头就奋力地砸了起来……
“傻孩子,不要折腾了,为师已经油尽灯枯,出去了也活不了,快过来,我还有话说,不要浪费时间……”
苗秀红一脸的欣慰之色,大限将至,却没有一点悲伤和畏惧的感觉,反而笑的很和蔼,很满足。
“记住了,离开的时候不要从出口走,通道下埋了大量的炸药,你们过不去的。”
“水牢尽头的那个水坑是活水,下面有一个洞,直通水牢外的地下河,你们从那里走,逆流而上,应能脱困。”
“另外,洞的右侧有一块不规则的三角形石头,下面有一枚钥匙,你们记得带走,日后会知道它的用处的!”
“此物极为重要,仇莫忧之所以一直没有杀我,就是因为还没有得到它的缘故,一定要带走……切记切记!”
最后一句说完,她的目光移转,落到了这边的张牧身上,含笑点头:“盈丫头,听说你在外面碰到了一个年轻人,手握盅王鼎,且还是我盅族族典中记载,传说中的盅神体。”
“想必这位,就是那个叫张牧的孩子了吧?不错不错,果然一表人才,难得的是他愿意陪你涉险来此,足见真心!”
“以后有他照顾你,为师也能含笑九泉了……”
“对了孩子,盅教祖庙台阶第七层左数第六块石砖下方,有四个鬼工盒,乃是老身当年为盈丫头准备的嫁妆。”
“你是盅神体,能直接吸收盒内金色骨头的能量,平定盅教之乱,斩杀仇莫忧之后,记得将嫁妆取出。”
“盈丫头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要让老身失望啊……”
“另外,我的遗体也无须带出去了,老身不能连累你们,就让我留在水牢中吧,这里很快会被炸掉,整个水牢坍塌,老身也算入土为安了。”
“盈丫头,这是为师临终前的遗言,最后的命令,你当务必遵守,别让老身死不瞑目……”
“咳咳咳……”
说着说着,苗秀红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嘴角都有黑血流出,她本身就是因为炼盅反噬而中了无法化解的盅毒,并且拖了多年,早已无药可救。
先前之所以强撑着,显然是因为心有不甘,一直绷着一根弦,等待萧盈盈归来。
如今一切都已经交待清楚,她心里绷着的这根弦也松了,再无遗憾,咳了几声后便再无声息,一脸安详欣慰地闭上了双眼……
“师尊……”
这一幕入眼,萧盈盈身形剧震,双眼顷刻瞪的溜圆,脸色也瞬间变的煞白如纸,一直在砸钢筋网罩焊点的她,猛地悲嚎一声,向着水牢中央的苗秀红扑去。
可惜,苗秀红在最后的时刻,分明做出了向下蹲的动作,就是不想让自己死后再影响萧盈盈。
当萧盈盈转身扑去时,她的遗体也正在缓缓下沉,萧盈盈伸出的双手,最终还是没能触到她的脸庞,眼睁睁地看着她的面庞,沉入水中……
也正是这时候,头顶的地面传来了大量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正有大量的盅族族众在聚集。
不出意外的话,时间耽搁了这么久,大长老仇莫忧应该也已经到了。
但他却并没有进来,显然是成竹在胸,随时都有可能把事先埋好的炸药引爆,将整个水牢都炸成一片废墟,届时,张牧和萧盈盈纵能不死,也将重伤被生擒。
“节哀顺便……她走的很安详,也算功德圆满!”
脑中闪过这些念头,张牧轻叹一声,安慰两句后,话锋骤转:“我们该走了,不然苗前辈的一片苦心,就要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