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庄。
段毅信火急火燎，跑到雪庄来找李铭。
李铭刚跟顾惜和言冰清吃过饭，指着盘子说道：“把这些换下去，让厨子烧几个新菜，招呼段总吃饭。”
段毅信说：“李先生，真是打扰你啦。”
李铭摆摆手，在左右怀中，一边一个，各亲了言冰清和顾惜一口，笑道：“去吧，回房间等我。”
二人面上含羞带笑，互相拉着手出去。
佣人将盘子撤走，给李铭续上新酒。
李铭喝了一口，说道：“段总，尝尝我这里的厨子手艺。”
段毅信苦笑道：“李先生真是好福气，佳人相伴，美酒佳肴，我老段却没有这个福气，现在家主才做了不到一月，就得给人灰溜溜的撵下来。”
李铭说：“不急，慢慢说。”
段毅信看了一眼李恒顺。
李铭道：“没事，只管说。”
段毅信这才道：“方春秋跟十强家族的建立有些关系，别的我不知道，只有每任家主才知道。”
“据说是为了保密。”
“所以除了每任家主，旁人都不知晓。”
“但是族规却写的清清楚楚，只要能拿出手印的人，就能左右族里大事。”
李铭问道：“什么手印？”
“是一张纸，上面印有昔日十强创立之初，家主的手印，这件事在每家的族规里都有提到。”
“方春秋有手印，他在家族会议中，一票可以抵全部族老的票数。”
“只要有他支持段玉，那么即便族老们全部支持我，也算平手。”
李铭皱眉道：“还有这种事，为什么要留下这种手印？”
“什么原因，会让当初创办家族的十个人，留下能左右家族事务的信物，即手印？”
段毅信道：“十强创立之初，好像欠别人的人情，所以留下手印做信物，以后偿还。”
李铭似笑非笑：“那这人情欠的可太大了，居然让持有信物的人，能左右家族事务。”
段毅信脸一红。
“这涉及十强家族史中最隐秘的部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要大哥清楚。”
“但是十强建立时，方春秋还没出生呢，再加上方春秋是平民子弟出身，他如何能拿到十强首任家主的手印？并且凭借手印，可以左右十强家族之事？”
“我想其中必然跟方春秋身后的势力有关。”
李铭挑眉道：“合着这是你老段自己的猜测啊。”
段毅信说：“因为这事只有大哥知道，虽然我是猜测，但是八九不离十。”
李铭道：“我问你，张淡月是什么身份？”
段毅信摇摇头。
李铭脸色一冷。
“老段，你要是这样，就别来求我！”
段毅信大急，忙道：“李先生！我跟我大哥已撕破脸，一旦段玉上位，我肯定要被逐出家族，这个节骨眼，我哪里还敢隐瞒你？”
“我是真的不知道！”
“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张淡月的身份非常特殊！”
“他十岁被人送到十强家族，陈家、纪家、还有许家都养过他！”
“而且还是必须养！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张淡月没有人身自由，就连他的电话号码，都知道寥寥无几，几个人知道！”
“所以张淡月的真实身份，只有家主知道，还有京天、赵敏，段玉可能也知道！”
“啊！对了！说不定顾惜也知道！”
“我当初不过就是个闲散王爷，大哥怎么会把这种事告诉我？”
李铭见他愁容满面，疯狂跟自己解释，额头满是汗水。
他一向识人很准，情知段毅信并没有骗自己。
不由眉头皱的更紧。
十强家族的水很深。
他上一世只接触过顾家和谢家。
而且接触顾、谢两家的时候，顾八都死了，谢九还活着。
当时十强家族已经凋零，其中有何隐秘，有何故事，他自是不关心，顾、谢两家也不会主动说给他听。
所以他对十强家族的了解，就跟大部分人一样。
只知道他们是沙都百年大家族。
在A省称王称霸。
段毅信见李铭摸着下巴，沉吟不语。
知道他在想事情，不敢打扰。
但是到底心急如焚，坐立不宁，没多大会儿，就忍不住道：
“李先生，方春秋每年都会来沙都，每次来都是张淡月陪着。”
“他每次都会询问张淡月的情况。”
“说来也怪，张淡月明明在十强很受欺负，但是他偏偏每次都说自己过得很好，这是什么原因，我就不清楚了。”
李铭点点头。
“我知道，我今天听见了。”
“这个张淡月跟方春秋的关系很奇怪。”
段毅信道：“确实如此，我问过大哥，大哥不告诉我，而且训斥我，让我以后都别管。”
李铭不言不语，心想：“这其中一定有猫腻，这张淡月跟方春秋也不像是父子，难道是亲戚？可是为什么要放在十强家族养大？”
“如果像段毅信所说，方春秋每年来，都要询问张淡月，那这中间必定有原因。”
“一定还有我不知道信息。”
他正在思索。
段毅信又忍不住急道：
“李先生，我再跟你说个我知道的。”
“陈长之所以是十强之首，跟方春秋有很大的关系。”
“陈长这个老大的位置，就是由方春秋决定的，而且据我所知，陈长一直帮方春秋在保管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李铭眉毛一挑，问道：“什么东西？”
段毅信前倾身子，压低口气，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李先生，我们十强家族，以十强集团的名义，跟春秋集团有一个联合开办的画廊，叫累金穗。”
“这个画廊每年都要从集团账上，划走上百亿！”
“年年如此！”
“但是我从来没见过有何收益。”
“我曾尝试查过这个累金穗，常年做海外艺术品交易，具体的细节查不到。”
“而这上百亿划给累金穗后，就仿佛人间蒸发一样，有去无回。”
“每年！都是上百亿啊！”
李铭摸着鼻子，眯起眼睛：
“你的意思是说，这笔巨额资金是十强家族，上贡给方春秋的？”
段毅信重重点头。
“我有这个猜测，但是为什么要上贡给方春秋？不得而知。”
李铭深吸一口气，说道：“累金穗画廊，每年都跟海外做艺术品交易，有点意思。”
“如果十强真的要上贡给方春秋，直接包一个大红包给他即可，何必要以投资画廊的名义，每年注入巨额资金，搞得这么复杂？”
段毅信喝了口茶，润润喉咙，说道：“我也不知道，李先生，这件事我脑子想炸开，也想不明白。”
李铭道：“你说十强家族，跟方春秋的事情，只有家主知道？”
“不错。”
“哦，那如此说来，这个方春秋突然到来，又要插手你们段家的事情，十之八九是段玉找来的。”
段毅信瞪大眼睛，大声说：“不错！李先生果然聪明！”
“这么一想，方春秋突然跑来，确实极有可能是段玉这小子找来的！”
“他妈的！这个小兔崽子！居然联合外人，对付亲叔叔！”
李铭瞥了段毅信一眼，问道：“你刚才说，陈长帮方春秋保管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段毅信气喘吁吁道：“这也是我碰巧偷听到得。”
“那天我晚上回来，本来想去书房找大哥，谁知道偷听到大哥跟陈长说话。”
“大哥说：‘方春秋今年又要来拿钥匙了。’”
“陈长说：‘也难为他每年两边跑。’”
“大哥说：‘这是他应该的，毕竟这个账户涉及资金重大。’”
段毅信道：“我当时还没听明白，后来有一次跟银行行长吃饭，他说起有一种很隐秘的银行账户，需要两个密码器，才能打开。”
“而两个密码器，就代表两把钥匙。”
“这类账户很少见，只给一些特殊的客户使用。”
“里面存的金额十分巨大，就连银行系统都查不到余额，除非两把钥匙同时开启，才能打开账户。”
“我当时听完，马上就想起大哥跟陈长的对话。”
“他们说的账户涉及资金，不就是银行账户吗！”
“而所谓的钥匙，看来就是打开账户的两把钥匙。”
“陈长一把，方春秋一把。”
“方春秋每年都要来沙都，就是为了打开这个账户。”
李铭听罢段毅信的话，缓缓道：
“假如你的猜测没错，那么这个账户涉及巨额资金，这笔钱会是谁的。”
段毅信道：“不是陈长的，就是方春秋的，不然还能有谁？”
李铭却摇头。
“肯定不是陈长的，也不是方春秋的。”
段毅信不可置信道：“不是他俩的？那他俩怎么会分别拿着账户钥匙？”
李铭道：“正是因为如此，才不是他俩的。”
段毅信听蒙了。
“老段你想，如果是陈长的账户，他为什么要把一半的钥匙给方春秋？反之，如果是方春秋的账户，又为什么要把一把的钥匙给陈长？”
段毅信恍然大悟。
“对啊！哈哈，还是李先生聪明！”
李铭笑了笑，又道：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账户是他俩共有的。”
段毅信忙点头：“这个可能性更大！应该是他俩共有这个账户。”
谁知李铭又笑着摇摇头：
“如果是他俩私下交易，共有账户，那么你大哥如何知道这件事？”
段毅信答不上来。
李铭道：“所以，这个账户，十之八九不是陈长的，也不是方春秋的。”
“所以账户和钥匙的事情，才会陈长知道，你大哥知道，方春秋知道，甚至其余几家的家主，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