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突然冷笑:“倘若我给你一个亿,你就拿去给危老先生掌眼吗?可万一是假货,怎么办?”
李铭眼珠子一转,问道:“假货,你不买也就是了。”
此话一出,就连京天脸色也变了。
李铭怎么如此没有底气!
赵敏皱眉,想问李铭,这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
马文才、白三爷,胖子三人却是大喜!
马文才激动道:“要是东西是假的,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铭蹙额不语。
白三爷低声道:“马少爷,鸡缸杯是假的无疑了,哼哼,这姓李的,根本是头蠢猪!他以为危老先生是什么人呢?拿个以假乱真的玩意,还想在老先生面前碰瓷!”
“把人瞧得忒小!”
“马少爷,你赌注别下太大,他不敢接,不如就什么也别提,东西是假的,他丢人总是跑不掉!”
马文才心想,也只能如此。
当即对李铭冷笑:“好啊,如果这鸡缸杯是真的,我就用一个亿买下来!”
李铭双眼一亮,眯眼笑道:“多谢多谢,哎呀,这马家家大业大,就是不一样,才损失了二十亿,一张嘴,又是一亿呀。”
马文才听他提起旧事,面上青白交错,手指关节捏的发白。
心想:“等危素揭穿你的真面目,我再看看你怎么丢人!”
当即双眼望天,冷笑不语。
京天将斗彩鸡缸杯拿进去给危素掌眼。
不到十分钟,就快步走出。
他出来时,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那男子留着八字胡,有人认识他,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
“胡九县!”
“胡九县?”有人低声惊呼:“不就是危老先生的弟子么?那位有名的胡九县,胡大掌眼?”
众人又惊又喜,忙上前招呼。
胡九县却只平平淡淡点点头,只见了十强家族几人后,笑着抱拳招呼。
赵敏等自是回礼。
众人重新坐定,胡九县才问:“哪个是李铭?”
京天指着李铭笑道:“这位就是。”
胡九县朝他看看,说道:“不错,倒是一表人才,有资格见我的老师。”
众人听见这话,都是惊愕交加。
胡九县道:“你这成华斗彩鸡缸杯是真的。”
“什么!”
白三爷惊道!
那胖子更是一头从椅子上摔倒。
胡九县冷道:“我老师的眼光,你也质疑么?”
白三爷连称不敢!
胡九县瞥了一眼李铭,说:“李铭,跟我进去吧,老师说可以见见你。”
李铭听见危素说鸡缸杯是真的,心有好感。
只是他见胡九县神情倨傲,心想:“我本来就不想见他,又何必勉强?更何况我不懂古玩,见之无趣,还不如不见的好。”
当即笑道:“胡先生,多谢你,也劳你代我向危老先生告谢,我本来不懂古玩,便不叨扰老先生了,这鸡缸杯多谢他掌眼,有劳有劳。”
那胡九县一顿,斜睨着他打量,说道:“哦,你不见么?”
李铭笑道:“在下不懂古玩,不敢面见老先生。”
那胡九县嘴角一勾,很是得意,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像有的人,一听说能见我老师,立马就乱了分寸,但是你别太装清高了,差不多就行了,呵呵,我老师平生最烦装模作样的人,你大可不必,只管坦坦荡荡承认对老师的崇敬之情,就可以了。”
李铭听见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
当即冷冷收回目光,转头对马文才说:“一个亿,马家大少,当着众人的面,你不会反悔吧?”
那马文才脸上青红交错!
斗彩鸡缸杯虽然值钱,但是最多五千万!
怎么着也不能够一个亿!
但是众目睽睽,话已经出口,他骑虎难下,当即恨恨不平说:“可以!等我回去给你!”
李铭却摇头:“不行,我信不过你,你现在就转账。”
马文才脸上红绿变换,站起身道:“好,好,好!”
当下把一亿元给李铭,拿了鸡缸杯扭头就走!
赵敏笑道:“恭喜你啊,李老板可真会做生意呢,这一下子卖了个天价。”
李铭大声笑道:“还得多谢马家少爷捧场啊!”
那马文才还没出门,听见这句话,气的快要吐血!
那白三爷也要起身走,谁知却被李铭拦住。
“站住!你刚才说谁蠢猪?”
原来李铭都听见了。
白三爷一僵,转身讪笑。
胡九县见自己说话,李铭竟然不理,已是不耐烦,插嘴道:“还管这些事干什么?卖了鸡缸杯,赶快跟我去见老师!”
旁人都羡慕不已,谁知李铭仍是不理他,走到白三爷身边,照着他的脸就是“啪啪啪啪”四个耳光!
打得他满脸手掌印子,嘴角含血。
“打脸不?”
白三爷敢怒不敢言!
这几巴掌不仅打在白三爷脸上,也把胡九县打的满脸通红!
白三爷不敢吭声,胡九县可不怕!
当即怒道:“李铭!谁听了要见老师,都是欢天喜地,拜祖宗还来不及!你倒是好,在这里还教训人!”
李铭侧目看他,神色冰冷。
胡九县勃然大怒,正要发作,忽然心念一动,胸膛收伏下去,冷笑连连:
“李铭,在我老师面前,装清高的人多了去了,你的水平差远了!戏也演的太过!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铭仍不理他,却看向京天道:“来这里参加古玩鉴赏会,必须见危素吗?”
京天一愣。
本能回应道:“不是。”
众人震惊!
谁也不知道李铭是何意思?
旁人见一次危素,难如登天!
有此殊荣,哪个不是前赴后继?生怕怠慢了!
古玩鉴赏会虽然没有规定要见危素,但是谁的目的,都是为了见危素而来!
所以李铭这样问,把所有人都给问住了!
那胡九县见他不识抬举,冷笑道:“装模作样,爱见不见!”
他说完,扭头就往后堂走去!
京天一双眼却炯炯有神看着李铭,很是火热。
京管家上前低声道:“少爷,您要不进去看看?”
京天却摇了摇头。
这几天,他陪着不知说了多少好话,已觉得烦闷极了。
他平素爱古玩,却不爱这类谄媚之交。
此时见李铭说拒绝便拒绝,大有魏晋遗风,不免又是崇拜,又是羡慕。
胡九县进到内堂,对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说道:“老师,那小子不识抬举!装模作样。”
危素摸着胡须,心想自己召见,更何况还是让学生亲自去请,那个不是受宠若惊?
这些来参加古玩鉴赏会的人,是什么目的。
危素心里很明白。
李铭既然能参加古玩鉴赏会,肯定是冲着他来的。
当即抬眸看了看胡九县,见胡九县眉眼都是戾气。
心想:“肯定是我这学生心高气傲,说话不甚好听,那李铭是个年轻人,定是受不得窝囊气。”
他念及于此,微微含笑。
拂须道:“九县,我怎么跟你说来着?”
“老师,那人不识抬举。”
危素道:“你是谁?”
胡九县道:“我是您的学生。”
“这不就结了?”危素微笑道:“他是谁?你又是谁?你去跟他计较?你也不怕旁人笑话吗?”
胡九县听了,气仍是不消。
危素道:“你再去请他,好好跟人说话。”
那胡九县不愿。
危素皱眉,说道:“九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在京师,人家都说我将军额上能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到了这里,却跟一个后生晚辈一般见识,岂有此理?你去不去?”
那胡九县知道老师最重名声。
当即道:“好吧,我再去请他。”
说完,胡九县又走出来。
他脸色却沉着,心想:“我二次出来已经给够你面子,你再不来,就是跟老师过不去,谅你没这个胆子!”
当即走到李铭身前,鼻孔朝天,冷道:“你运气好,老师说不与你计较,还是愿意见你,还不快去?”
“我是老师的学生,能让我亲自出来请的人,不止你一个,但是能让我二次出来请的,却只有你一个!”
“呵呵,小子,你赢了!”
说话神态甚是倨傲。
旁人却无不羡慕的看着李铭。
“啧啧,运气真好!”
“老先生果然不亏是高人,宰相肚里能撑船!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可不是吗?老先生高人风范,竟然还愿意见他,唉!我怎么没这殊荣?”
胡九县不耐烦道:“你去不去?你不去就算了!”
李铭冷笑连连,翻了个白眼,怼道:“谁说要去了?我一直就不打算见什么危素,跟我有什么关系?”
胡九县瞪大眼睛,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没兴趣,不见什么危素,你没听懂吗?”
那胡九县瞠目结舌,好似听错话一般!
众人更是惊愕!
只有京天,眉飞色舞。
胡九县指着李铭“你、你、你”,一连说了好几遍,随后道:“你等着!”
当即又奔进后堂!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叹道:“真是活久见!”
“还有人敢当面驳斥危老先生?”
“须知这危老先生可是交友甚广,且均是达官显贵,此人莫不是疯了?”
那顾惜和唐嫣均神采奕奕的看着李铭,眼中满是欣赏,眉目间情谊流动。
他们在沙都一向称王称霸,却受到家里长辈的要求,来见什么危老先生,已是烦得很,却迫于家族交际,无奈只能来拜见。
还没见着危素,胡九县已是傲慢至极。
听见李铭竟然敢回怼,都觉得畅快淋漓,嘴上不说,心中却频频叫好。
谢飘飘一双美目好奇的看着李铭,拍手笑道:“厉害,厉害,我哥输的不冤。”
李铭问道:“你哥?”
谢飘飘笑道:“我哥就是谢元冷,现今还被关禁闭呢!”
李铭“奥”了一声,“你是他妹子啊。”
谢飘飘点头一笑。
京天走上前,赞道:“李大哥,我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李大哥,小弟佩服,不瞒你说,我天天应付这个胡九县,也是应付的烦了!”
李铭笑道:“酒中仙好说,但这危素不是天子,我也不是他的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