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扬起右手,指尖闪烁着银光。
是几根短短的银针。
夹在指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只要这么轻轻一刺,就能要了纪元的命。
自从学会《九星》上的医术后,他认穴准、出手快,银针能救人,也能杀人。
“不要!”
蓦地里,一声女子的惶恐的声音,出现在远处。
大门外,不知何时开进来一辆车, 一个女人刚从车上下来。
得到消息,赶回来的纪凝裳一边跑,一边惶恐道:
“李大哥!不要!李大哥!”
李铭微微皱眉。
就这么几秒的功夫,纪凝裳已经扑倒在他的脚边,双臂紧紧的抱住他的双腿。
抬起俏脸,泪水夹杂着雨水,在脸庞上滑落。
“李大哥,不要!不要!”
李铭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狼狈。
狼狈不堪。
扑倒在自己脚边恳求自己。
“李大哥!求求你!放过他!放过他!”
“哥!你快跟李大哥道歉啊!”
纪元看着一向沉着冷静,秀外慧中,娴静的妹子如此惶恐和狼狈的模样。
不由浑身一震,从轮椅上摔倒在地,趴在地上动不了。
李铭看着纪凝裳,纪凝裳不住的哭求他。
“李大哥!”
“我知道你心狠难消,你杀了我吧!我愿意代他去死!”
“求求你!放过他!”
半晌。
李铭暗自叹了口气,将手放下。
纪凝裳喜极而泣。
“谢谢李大哥!谢谢李大哥!”
李铭没有管她,走到纪元面前,一脚冲他的下巴踢过去。
就见纪元在地上打了个滚,仰面倒着,牙齿落了几颗,满嘴鲜血,眼中满是恐惧和屈辱。
李铭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没有第二次,如果再有下次,你必死无疑!”
这句话,不止是说给纪元听得,更是说给纪凝裳听得!
纪凝裳心知肚明!
她能厚着脸皮,求一次,就绝没有第二次!
“谢谢李大哥!谢谢李大哥!”
李铭从始至终再也没有看纪凝裳一眼。
朝沈念儿勾了勾手。
沈念儿走过来,跟他一起离开了纪家。
纪凝裳跪倒在地,双手捧面,肩头不住抖动,她哭的撕心裂肺,呜咽不止。
她的自尊,在这一夜,摔了个粉碎!
从今以后,她在心爱之人面前,哪里还有什么自尊可言!
不过就是个讨饶求生的小丑罢了!
纪凝裳终于悲恸不能自已,眼前一黑,就晕倒在地。
这一晕,就是五天五夜。
醒来后,又是大病不起。
当晚,李铭带着沈念儿离开纪家。
沈念儿眨巴着眼睛,委屈的看着他。
“哥哥,能不能把外套给人家穿?”
“人家不怕冷,但是不想让哥哥之外的人,看到人家这样子……”
李铭一头黑线,暗自打了个颤。
这时候,哪里有人?
不过他还是将外套脱下来,丢给她。
沈念儿笑眯眯的穿好。
雨停了,二人漫步在寂静无人的街头。
出于好奇。
李铭问道:“于陌是你朋友吗?”
沈念儿点点头。
忽地,转头看向李铭,笑道:
“于陌是我最好的兄弟。”
“兄弟?”
“嗯呢,是个汉子。”
她说完,凑近李铭,吹气如兰:
“哥哥,你吃醋不?”
“……”
我吃你妹的醋啊!
沈念儿忽地“噗嗤”一笑。
“我开玩笑的,于陌是你女人,是我的好朋友,你见过的。”
李铭一怔。
“我见过?我没见过啊,我不认识于陌。”
沈念儿忽地幽幽叹了口气。
“于陌就是那个疯女人,她死了以后,尸体是我处理的。”
疯女人!
李铭一呆!
响起被许雪亭关在地牢里的那个疯女人!跟沈管家子在一起的那个疯女人!
原来她叫于陌!
“原来是她,她一直被许雪亭关在地牢,而且疯疯癫癫,状态很不好,她是你的姐妹?”
看着李铭狐疑的表情。
沈念儿叹道:“我知道。”
“唉。”
李铭问道:“她为什么会被许雪亭关起来?”
沈念儿叹道:“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你要听嘛?人家可以跟你回房间里面慢慢讲。”
李铭抿了抿嘴。
“算了,跟我没关系。”
虽然话这么说,李铭还是有一点点好奇。
沈念儿暗自好笑。
“于陌跟我都是红月的人,因为得罪许雪亭,所以被关在地牢,我很久都没见过她,后来帮她……收拾遗体的时候,才见到。”
李铭“嗯”了一声。
这中间还有很多疑点。
比如既然沈念儿跟她是好姐妹,为什么没有救她?
许雪亭又抓了红月组织的人,红月组织不管吗?
这些疑问,李铭都没有问出口。
因为他觉得,沈念儿未必会说实话。
“对了,他们为什么叫你洛神?”
“奥,那个啊,因为我代号是洛神,在组织里,都用代号互相称呼,不用名字。”
二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回到雪庄。
一抹红日自地平线缓缓升起。
这一夜,悄然而逝。
李铭回到卧室的时候,顾惜和言冰清还在熟睡。
他将外衣褪去,用毛巾简单清洗了一下,就着凌晨近六点的日光,钻进被窝里,在左边亲了一口,右边亲了一口,合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