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这一日是中国传统节日中的小年,是老百姓喜迎财神的日子,这一日同样也是吕家老太爷吕鸿瑞的八十一岁生日。
吕家今年为老太爷举办的寿宴虽然不像去年老爷子八十大寿时那样隆重,但即便这样有意地低调处理,也难掩吕家在太原,甚至在山西一省的非凡底蕴。
吕老爷子曾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是有军功之人,现如今的一些军中大元,昔年都曾是吕老爷子的部下。
吕老爷子虽然早已不再过问军中的事情,人也处于一种颐养天年的状态,但他在军中的许多人脉关系还是在的,所以每逢节假日,便会经常看到一些挂着军牌的车子出入吕家大宅。
如今到了吕老爷子的寿辰,这种情况就更加明显了。
吕老爷子的儿子吕钧虽然不在军队系统发展,但早年间他也有在军队之中历练过,与军中的一些人物基本上不是朋友就是故人。
后来吕钧下海经商有成,成了一方的商界巨贾,由此而积累起来的政商两届的人脉关系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吕老爷子与吕钧的这些人脉关系中所涉及到的不少人,如今都借着吕家老太爷寿辰的日子,以贺寿为名,出现在了吕家大宅之中。
就是因为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初五这天的一大早,就开始不断有人陆续来到吕家拜访,吕家大宅门外的停车位早已全部被占满,后来之人的车子,只能停在路边。
来吕家拜访的人主要有四类:一是军队或政府中的一些领导,他们主要来探望吕家老太爷这位老首长,大家叙叙旧,聊聊天;二是商界的一些大佬,他们除了给吕老太爷贺寿,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拜会吕钧这位商界巨贾,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更多的则是有关生意方面的事情;第三类是与吕家有旧交的一些人,他们多是吕老爷子或吕钧的好朋友,这些人基本上与军政商三界都无关系,他们多是文化圈的人;最后一类则是吕家的堂亲表亲等这些有血缘关系的人。
总之,吕老爷子寿辰的这一天,吕家大宅实在是太热闹了,人来得一拨接一拨的,基本上就没怎么断过。
许多时候,上一拨人还在陪吕老爷子说话,后面就又有几拨人来了。
所以,今天在吕家大宅看到有人排队等着吕老爷子接见,对吕家人来说早已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但对于李幻这个第一次来到吕家的人来说,却是开了不少眼界,以至于让李幻对“门庭若市”这个词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
下午的时候,李幻见到了吕老爷子前几天提到过的他的两位好友——范何意与邓天一。
其中,范何意便是吕老爷子说的那位古玩大家,而邓天一则是他口中的那位“棋痴”。
吕老爷子让李云峰将那只“元青花仙鹤延年玉壶春瓶”来了出来,交到范何意手中,让他鉴别。
范何意拿着瓶子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了看,然后笑着对吕老爷子说:“吕老,没想到这件瓷器竟然也有人仿,而且仿的工艺还很高超。”
吕老爷子微微一笑:“云峰本来是要将这只瓶子送我做寿礼的,但被李幻看出来是仿的,我记得你的博物馆中有这么一只一样的瓶子,现在你也鉴定出这个瓶子是仿的了,这下云峰应该死心了吧!”
李云峰闻言赶忙恭敬地说:“老爷子看您说的,您那天说这个是仿的时我就已经信了的,根本用不到等范老说了我才死心。”
吕老爷子听后却是摆了摆手:“我对瓷器并不专业,我知道要让你死心,还是要靠范老这样的专家来才行。”
李云峰被吕老爷子看穿了心思,他一边挠着他的大光头,一边嘿嘿傻笑。
“吕老,你说的李幻是何人,竟然有如此眼力,可以看出这件瓷器是乾隆年间的仿品。”范何意很是好奇地问道。
吕老爷子缓缓说道:“李幻是跟着正道一起来家里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娃娃,他说他是通过看仙鹤足的形状看出来的,他的话我无法求证,云峰更是不信,对此,你怎么看?”
范何意闻言仔细看了看瓷瓶上仙鹤足的形状,然后摇了摇头微微笑道:“这个小娃娃的话也对也不对,对是因为确实可以通过一些画作上面动物肢体的细节来推断年份,不对则是因为元代之时亦有画家如此画仙鹤了,我那博物馆中有几幅元代的仙鹤图,便是如此。”
“老爷子,怎么样,我当时就觉得李幻这小子是在瞎编乱造,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就胡乱编了一个理由。”李云峰听到范何意如此一说,顿时来了劲头,直说李幻的不是。
吕老爷子闻言无所谓地说:“李幻的理由可能是编的,但他确是看出了你这瓶子是仿的,而且说出了是乾隆年间仿的,这点不假吧?”
吕老爷子的话让李云峰顿时语塞,他刚刚起来的劲头一下子又被吕老爷子的话给压了下去。
李云峰用手摸着自己的光头,沉默不语。
“哈哈!吕老,李幻这个小娃娃是个妙人啊,他能当着你的面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说明这个娃娃思维敏捷,临危不乱,见过大世面,二十岁时便有这样的胆识气魄确是难得。可否将他唤来,让我见上一见,我也好问一问他是如何鉴别这件仿品瓷器的。”范何意似是对李幻年纪轻轻便有此手段很是赏识,提出了要见李幻的想法。
“云峰,你去楼上喊李幻下来一趟。”吕老爷子对李云峰吩咐道。
“是!”李云峰应声去了。
李云峰离开后,另一边刚刚一直喝茶不语的邓天一对吕老爷子说:“吕老,咱俩要不趁现在手谈一局?别一会儿又来了一帮子人,你没空和他下。范老整天捣鼓那些古玩,唯独围棋水平太菜,我都懒得跟他下。”
范何意对邓天一说他围棋水平差丝毫不恼,反而打趣笑道:“我的围棋水平,至少比你看古玩的眼神好吧?你去古玩城,哪次不打眼?我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咱俩有交情。”
“哈哈,二位老友,你们各擅一道,就不用争了吧!”吕老爷子见范何意与邓天一这对老兄弟又要斗起嘴来,便赶忙出言相劝。
然后他对邓天一说:“邓老,今天我家中来人太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要见我的人或我要见的人,所以我今天是无法陪你手谈了。”
“啊?那我这个下午岂不是要无聊死了!”邓天一一听这话,顿时抱怨起来。
吕老爷子见状哈哈一笑:“邓老,我虽然不能陪你手谈,但一会儿自然有人陪你的,水平比我只高不低,我现在就等着看你一会儿输了棋,吃瘪的样子了,哈哈。”
“哦?你府上何人如此厉害?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邓天一对吕老爷子预言他会输棋毫不在意,反而关心起了吕老爷子口中这个下棋很厉害的人来。
“邓老,你勿要心急,人一会儿你就可以见到了。”吕老爷子微笑着回答。
片晌后,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吕老爷子微微笑道:“二位,你们要见的人来了。”
范何意与邓天一闻声望去,却见一个阳光帅气的小年轻,跟在光头李云峰的身后,向他们这边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