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
康莱德酒店。
一个面容普通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正双目微闭地躺在总统套房的大床上,享受着女人带给他的阵阵欢愉。
“嗡……嗡……”
男人手上的智能手表不合时宜地震动了起来。
他蹙了蹙眉,微微睁开了双眼,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突然男人睁大了眼睛,同时用手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女人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然后他便按下了手表上的接听键。
“开泰啊,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洪亮有力的男子声音从手表中传了出来。
“潘总,我是中午十二点半的飞机,最晚大概下午两点半可以到公司。”
这个叫“开泰”的男人认真回答。
“好,等你下午回来了咱们就开会。”
还没等开泰再说什么,对面男子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终于要启动了吗?”
开泰小声地自言自语。
他把手腕放了下去,目光投向了女人。
只见女人依然很是听话地用一只手捂着嘴,生怕自己发出了什么不该发出的声音。
片晌后,阵阵靡靡之音传遍了房间的每个角落……
“小丽,快去洗一下,然后咱们要赶回上海。”
开泰倚着床背,点了一根香烟,对仍趴在他身上的女人缓缓说道。
“陈总……人家全身酸软,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呢……”
小丽嗲嗲地撒娇道。
“快起来,回上海了带你去把你之前看上的包包买了。”
陈开泰投其所好地诱惑小丽。
“真的?”
小丽双眼一亮,本来还软绵无力的身躯,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力量,一下子就麻利地从陈开泰的身上爬了起来,然后就那样一扭一扭地去洗澡了。
陈开泰吸了口烟,转头望向了窗外的无敌海景,目光渐渐地深邃起来。
……
“爸爸,咱们要去哪里呀?”
此刻的G200次高铁列车上,李幻旁边那位大哥身边的小女孩喃喃地问道。
小女孩扎着一条小马尾辫,一只红色的蝴蝶,结于其上,她穿着粉粉的公主裙,长得很是可爱。
“欣欣,咱们今天这是要去无锡,你二姨的表姐的三舅,邀请咱们去那边划船,吃太湖三鲜。”
这位大哥操着一口流利而又标准的天津话,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女儿刚刚的提问。
“二姨的表姐的三舅……”
李幻有些无语,心中默默地想着这位“三舅”与小女孩到底是啥关系。
“噗嗤……”
李幻旁边的那位老大爷,看来是实在憋不住,被这位大哥的话给逗得笑场了。
只听他操着上海口音笑着说:“小伙子呀,你就直接告诉你女儿是去舅姥爷那边不就得了,整得这么绕,小孩子怎么能记得住呀。”
“老伯伯,您这话说得可就有点儿落伍啦,这怎么能叫绕呢?和小孩子说话要幽默风趣,这样他们才会印象深刻。”
这位大哥一脸严肃,探头绕过李幻的位置,看向了那位同样也向他探头看过来的老大爷。
“像您这样,什么东西都直接告诉答案,一点儿不让小孩子自己动脑筋,久而久之,他们形成了依赖习惯,看到什么问题都想找现成的答案,而不想自己去分析推理一下,这样下去,小孩子的思维能力不就废了嘛!”
这位大哥继续补充说道。
李幻听了这段话后心中暗忖:“这位大哥的做法,从这个角度看,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你说我这话说得有道理吗?兄弟!”
这位大哥突然将话头引向了正在用心聆听的李幻身上。
“你……你这简直就是歪理嘛。”
老大爷面色一正,语气有些急切:“舍近而求远,舍易而行难。这叫没事找事,自讨苦吃,非是正途,你这样早晚要把孩子给带偏的。”
李幻正要开口回答天津大哥的问话,不曾想旁边的老大爷先开口回了过去。
“嘛玩儿?”
这位天津大哥的声调突然高了起来:“自讨苦吃?歪途斜径?”
“难道不是吗?”
老大爷也提高了声音反问道。
“得了吧,您嘞!”
正宗的天津话又从这位天津大哥的嘴里蹦哒了出来。
“我们家欣欣要是摊上了您这样的爷爷姥爷,我保准儿一早儿就接走自己个儿去带了,咱可不想糟蹋孩子。”
“糟蹋孩子?”
老大爷情绪有些激动:“这怎么就成糟蹋孩子了呢?”
“您这还不算糟蹋孩子?饿了就管饱,不懂了就直接把答案扔过去,这不就是以前的‘填鸭式教育’吗?”
天津大哥的说话语速明显变快了一些:“现在咱们国家提倡的那可都是素质教育,以前‘填鸭式’的那种教育方式早就都过时了。”
看到老大爷没反驳,天津大哥就又把自己的语速降了下来。
“您说,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就真的有那么重要么?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样只要问题稍微变变,咱孩子肯定又得懵圈了,最后肯定还是不能会呀。”
“我是希望咱孩子对待问题时可以做到‘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我不希望她变成一个只会背答案的机器。”
天津大哥又犀利地补充了几句。
“行了,行了,小伙子,算你赢了,我辩不过你,我认输。”
老大爷竟然开始公然认输起来。
“老伯伯,别介呀。”
“辩论可能是为了争个输赢,可咱爷俩儿这哪里是辩论呀,这纯粹就是无聊了在这斗嘴玩儿呢!斗嘴哪有什么输赢?咱乐呵乐呵得了!您说是吧?”
天津大哥竟然主动为这位老大爷找好了下去的台阶。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伯伯,如果您真个儿要跟我这儿辩论,恐怕您还真辩不过我,我这儿当年在我们大学里也算是辩论届的风云人物了,动手可能没赢过,但动嘴却从来也没输过。”
天津大哥有些自得地继续言道:“这儿也就是因为毕业了这么多年,功力荒废了,要是在我当年巅峰状态时,别说这么简单的一个辩题,就是更难的题目,咱都能把一堆论据甩对面脸上去,让他们无话可说。”
李幻单听他这话,感觉十有八九是在吹牛,但看了他这形象,还有刚刚他和老大爷“辩论”时的架势,却也愿意相信他说的话有个七八分真。
“爸爸,我要喝水。”
小女孩一句轻轻的言语,将天津大哥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话给硬生生地打断了。
天津大哥站起身来,伸手从行礼架上把女儿专用的小兔子水瓶从包中取了出来,然后又坐回位子,将瓶盖拧开,转身递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喝了两口后,又将水瓶还给了他。
天津大哥一边拧着水瓶盖,一边慢慢说道:“所以嘛,归根到底还是大家对待这件事的理念不一样,你说对吧?兄弟!”
天津大哥又把话头引向了李幻。
“嗯,理念不一样,再怎样辩也是徒劳。”
“大家可以求同存异,没必要因为这点儿小事儿影响和气,毕竟,大家能同乘这同一列火车,又能都坐在这同一排上,也算是一种缘份。”
李幻听了天津大哥的问话后平和地说道,同时又转头向身边的老大爷使了个眼色。
老大爷当即理会,也就不再与天津大哥计较,默默地闭目养起神来。
“兄弟也是天津人?”
天津大哥听了李幻说的话后问道。
李幻点了点头:“地地道道的天津人,只是在BJ上了四年的大学。”
“我说呢,你这一张嘴我就知道你是天津人了,刚刚上车时看你从BJ那边过来,还以为你BJ的呢。”
天津大哥有些热情地说道。
李幻微微地笑了笑:“大哥您贵姓?我叫‘李幻’,木子李,梦幻的幻。”
“我姓成,叫成光。”
这位名叫“成光”的天津大哥,在听到李幻自报家门后也干脆利落地回答起来。
……
上海。
东方翡丽。
艾米在浴缸里慢慢地站起了身,任由窗外的阳光洒在她晶莹剔透的肌肤之上。
她从浴缸中走了出来,缓缓地向淋浴房走去。
此刻,她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干爹潘正道说的“老朋友”三个字。
“怎样才能将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人变成自己的‘老朋友’呢?”
艾米擦干了身体,脑子里思索着这个问题,对着镜子开始吹头发。
她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身体,面上无悲无喜,竟像是在看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艾米知道,这具看上去还不错的身体的所有权,其实早已不归她自己所有了,虽然他将自己视为亲生女儿来对待,但只要他愿意,她就可以随时将身体交出去。
至于是交给他,还是交给他指定的其他男人,艾米没有选择,因为她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的那种。
……
有天津人的地方,总不太会缺少欢乐。
一个天津人说话,那是单口相声;两个天津人说话,那是对口相声;三个四个五个天津人说话,肯定就变成了群口相声。
毕竟,天津能获封“哏儿都”,那凭的可是真实力,这方面的底蕴肯定是不会差的。
老时候就有“京油子卫嘴子”之说,这其中的“卫嘴子”指的就是天津人的嘴。
想着靠耍嘴皮子胜过地道的天津人,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
这不,李幻身边的老大爷刚刚就领教了成光这个天津土著“卫嘴子”的功力。
G200次的高铁列车上,李幻这一排,自从确认了成光与李幻这两个天津人的存在后,就再也没消停下来过,两人的对话活生生地变成了“对口相声”。
“兄弟,你这是要去哪?”
成光一脸八卦地向李幻问道。
“我去上海那边一家公司上班,做互联网安全的……”
李幻随意地回复成光。
“嚯……”
成光发出了一声婉转的赞叹,接着有些憧憬地问:“兄弟,牛掰了,我听说你们做网络安全的工资都老高了,真的吗?”
“还好,和行业平均薪资比的话,是要高一些。”
李幻顺着成光的话题回答。
“兄弟,你会黑人吗,就是黑客那一套,你会吗?”
成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会些皮毛,你这是想要报复谁吗?”
李幻谨慎地回答。
“妈的,那天打麻将,有个小兔崽子,进我房间来就骂我,说我开小号‘围他’,让他输了很多豆子,……所以我想把他找出来,好好晾晾他,让他看看下回还敢不敢在爷爷头上嚣张……”
成光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气恼地说道。
李幻莞尔。
“这种事情没必要去纠缠了吧,不都是玩儿游戏嘛。”
李幻看着成光在没有得到他正面回复后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灵机一动:“如果你肯把你的手机让我看看,我倒是有很大把握在一分钟之内将你的手机锁屏密码破解掉。”
李幻淡笑着开始转移成光的话题。
“当真?”
成光满脸不信的样子。
“如果我能解开,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如果我解不开,就当我吹牛皮说大话,我输100块钱给你家宝贝买糖吃,如何?”
李幻自信地回答。
“成交!”
成光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下,然后嘴里放出了这两个字。
周围的乘客听到他俩吹牛打赌觉得有趣,便纷纷地凑了过来,想要为这个赌约做个见证,也想看看这个说出一分钟解锁手机锁屏的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出好戏,就此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