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城堡的所有居民都发现了,自从发生了去年那场兵变之后,城堡中最大家族赵家府邸就被糟蹋的不成样子。
先是把赵家所有子弟都迁出,集中进行训练管理,接着原先赵家图腾圣光钟所在的高楼被拆掉,建成了明显会破坏风水的大铁塔。
昨夜甚至招来天谴,引发天雷轰击。
大家传言说,赵家圣人赵潜龙甘愿投入于天问麾下,恭谨奉行,这才保住了一条命,但想保住赵家的家业是很难啊!
这不,昨晚遭天谴之后,赵家院里又开辟出老大一块儿地方,搭起了高台,说是要处置逆党。
高台三百米以外还开放了,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
这些人普遍衣衫褴褛,面有饥色。
大部分都是城堡开进后放进来的野人,他们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看热闹,实在是没心情,也没那个体力。
主要是高台周围还在放粥赈灾,他们来填肚子是主页,顺便看个热闹。
生活不仅无趣,而且无望,能有这么个东西看看也挺好的。
午时将至,就看到高台上架起了柱子,放下了绳索,几十个犯人以黑巾蒙头,在高台上一字排开。
只等大人物到了,一声令下,这些人都会被绞死。
陈壮悲怆的乐曲响起,这是新近流传的破天迎神曲,原是一统教的圣歌,在控制各城堡之后,便迅速流传开来。
乐曲一响,便由专门维持秩序的督察队分开道路,红毯过道上一行人缓缓走来,为首的正是新来视察的首领朱蒙。
其后跟着黄家等各大家族的首脑人物。
朱蒙高坐主位,却并不多说,只是挥一挥手,便由黄家家主黄珍来主持。
黄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掏出一张讲稿,便开始宣读起来。
“一统神至,皆为乐土,我天山城堡便在其圣光庇护之下。却有歹人赵齐、黄辕、王志善、许明………”
台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说话的人不乏本地居民。
他们知道那个赵齐是赵家子弟。以前这些人就算犯法,也会从轻处置,不对外宣布的。现在却落到这个下场,看来赵家在天山城堡是绝无翻身的机会了。
“不对呀,赵家下去了,黄家得到关照上来了,可为什么黄老爷还这么愁眉苦脸的呢?”
“没看出来吗?狗咬狗一嘴毛,都是别人耍的猴。”
“没听到吗?黄辕就是黄老爷的亲生儿子,也要挨绞刑,他能开心才怪了。”
“不过除了几个大家子弟,别的几个人好像是以前那些福利院的退役士兵啊!他们怎么犯事了?”
……
议论声越来越大,连那些喝了粥的野人也开始打探详情,讨论的唾沫横飞。
督察队的人不得不大声呵斥,维持现场肃静,以便黄老爷子继续念完讲稿。
“……为正风肃纪,奉一统神神谕,现将这些逆党处以绞刑,望大家引以为戒,神虽慈悲为怀,却不会宽恕犯事之人,有罪必惩,勿谓言之不预也。”
黄珍磕磕巴巴的念完了讲稿,又回头向朱蒙请示,见他微微点头,便要下令将这些人全部绞死。
这一刻,台下的观众无论是城堡人还是野人,都情不自禁地伸长了脖子,就好像等着吃高处树叶的长颈鹿一样。
眼看着督察队就要踢开绞刑犯脚下的凳子,众人正是又紧张又兴奋的当口,高脚台上一阵骚乱。
主席台正中已现出两人身影,竟然是凭空出现在朱蒙身后。
其中一人黑巾蒙面,浑身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另外一个人却大喇喇的,没做任何遮掩,只是将手按住朱蒙的肩膀,笑嘻嘻的神态轻松。
齐刷刷的枪口对准了主席台,四周高处更现出无数枪手都瞄向那里,所有的喧嚣声立刻都停下了,现场变得鸦雀无声。
“黄辕,你这孽子,竟敢助纣为虐。还不赶紧回头是岸,难道你想坑死我们吗?”黄珍浑身颤抖,突然指着那个黑巾蒙面的人破口大骂。
这又引发了哄闹的议论声,他们没想到,绞刑台上有个黄辕,现在又出现一个黄辕,那到底谁才是黄老爷子的亲生儿子呢?
按住朱蒙肩膀的人正是栾天一。他扬扬眉毛道:“老爷子,你看错了,这不是你儿子黄辕。”
黄珍又是生气又是害怕,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对黄辕倾注了心血,哪怕这孩子不太称心意,但却看得出他的身形和眼睛,不是黄辕又是谁?
这人正是黄辕,他在栾天一的连蒙带恐吓之下,裹住了脸孔,带着他瞬移到了这里。
见到一向严厉的老爹,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哪里还敢说话?
而且他知道朱蒙的能力,传说他深得于天问的真传,能读出人的心意。
他就算遮住了相貌,但思维还是会出卖自己,现在不光是自己,连自己一家人都要被栾天一坑死了。
“黄老爷子不必动怒。这人倒行逆施。胆大妄为,又怎么会是你家公子呢?”朱蒙虽然被人制住,却不动声色,轻轻地啜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道。
黄珍又害怕又疑惑,迟疑几秒问道:“那孽子到哪里去了?”
“他跑掉了,我没找着。”栾天一继续胡说八道。
让黄辕惊喜又意外的是,朱蒙并没有继续扯这茬的事情,心中总算定了几分。
他倒不禁佩服其栾天一的料事如神了,这家伙说只要自己活着,朱蒙这些人就不敢轻易撕破脸。
一来他实在太难防备了,神出鬼没。二来一统教总不能把天山城堡的世家大族都杀光吧。
朱蒙双手抱胸,气定神闲地道:“栾天一,你倒是胆大,明知道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还敢闯进来。不知有何贵干啊!”
“我有一些朋友失陷在这里,所以来和朱大泽师打做个交易。”栾天一的眼光在那一排蒙着头的犯人身上扫过。
朱蒙指了指其中一个犯人道:“掀开他的头套,让他验验货。”
居中一人的头套被掀开,露出一张满是伤痕的脸,血肉模糊,都已经看不清楚相貌了。
满场议论声又静了下来,很多人都被这些严刑的效果给镇住了。
他虽然满脸是伤,栾天一却还记得,这人正是骆企的一个兄弟,名叫王志善。
塞在嘴里的布团被取出,王志善吐出一口血水,满嘴的牙齿没剩下几颗。
他深吸一口气,奋起余力,大声喊道:“栾兄弟,让骆大哥快走,众兄弟都死光了,就剩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