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栾先生……”朱飞强装笑颜。
他不应该这么慌乱才对,自己身上带着抑虫剂,优先级高于引虫剂,这经过无数次实验,从来没出过差错。
突然,他只觉似乎有股柔和的外力作用在身上,无数红色粉末从身上飞起,汇成一个红球,向栾天一飞去。
所过之外,伶俐虫避之不急,正是朱飞藏在身上的抑虫剂。
看到抑虫剂凝成的红球飞向栾天一,朱飞终于明白,这厮还有这种凭意念控制物质的能力,现在两人吉凶易位,自己成了砧上鱼肉。
“告诉我主使者是谁,我就放过你!”栾天一指尖晃动,红球绿球交替晃动,引得伶俐虫时进时退,把朱飞逼到墙角不敢动弹。
“我就是主使者,栾天一,你毁坏了黯道,天下亿万信徒,都会取你性命……”被逼到绝境,朱飞反倒看开了,破口大骂。
栾天一摇了摇头,这些狂热的信徒,顽固而愚昧,逼供的效果真是不好,该怎样才能挖出上层的指使者呢?
他当时初入黯界时,范冰就受人指使,来和他为难,这些蝼蚁数目众多,除之不尽,只有诛除那些高层才有效果。
正转念间,朱飞纵身扑出,已抢到那颗绿球,张口吞入肚中,然后疯狂一扑向栾天一,身后伶俐虫也跟着向栾天一扑来。
栾天一斜身避开,直若鬼魅一般,朱飞收势不及,撞在玻璃内罩上,跌倒在地。
那些伶俐虫也蜂拥而上,长长的嘴不断开合,在朱飞身上噬咬。
朱飞发出瘆人的叫声,还夹杂着对栾天一的痛骂:“栾天……一,你……不得好……死,撒旦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骂声和惨叫声越来越小,终至寂静无声,很快便只剩一堆白骨,血肉半点不剩。
那些伶俐虫吃净了朱飞,又朝栾天一涌来,显然还没吃饱。
栾天一强忍恶心,以红球控制伶俐虫不得靠近,眼疾手快地以镊子挑了二十多只伶俐虫,装进盒子里。
这些伶俐虫有着厚重的甲壳,头大嘴长,凶形恶像,看着都不像能治疗的虫子。
若不是安仲下的指令,栾天一都不会相信这东西能帮莫娜。
忽然警铃声大作,许多士兵持枪冲进屋里,看着栾天一和里面的一堆枯骨面面相觑。
他们刚才被朱飞借事支开,若不是有人路过发现这里的异状,估计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你真是挺能招惹麻烦的,又得我来担保你出去!”徐穹满脸倦容,说话有气无力的。
栾天一说明了详情,虽然有铁维的签署令在身,按规矩还得有内部人士替他担保才行。
栾天一懒得和他争辩,其实他心里挺郁闷的,真是不明白,罗泊城堡这种重要地方,竟然被一统教的人渗透这么严重,还真是不怕被人背刺了。
徐穹虽然在这里不甚得人心,却是个令人畏惧的人,再加上栾天一有铁维签署的行政令,一切倒还算顺利。
“徐穹,你怎么一副被煮了的模样,这不像你的风格啊!”栾天一收好伶俐虫,心情放松许多,开始打趣起徐穹来,这家伙都有黑眼圈了,心事真重。
“无知者无畏,这些人都喜气洋洋的,好像妖魔会在我们生活里消失了似的,但我总感觉哪儿都不对劲,黯界妖魔可没那么好对付,未来谁又说得准。”徐穹以手抚额,连连摇头。
尤其是面对四下里挂起的横幅,更是不屑一顾。
“等治好了莫娜,咱们一起闯荡去,把那些妖魔都除掉。”栾天一也有不祥的预感,可没头没尾的事情,不知道从何说起。
比较起来,他还是更关心莫娜的事情,这也是他目前第一要务。
“铁军团长很欣赏你,听宣教司的人说,明天的庆典他们会让你出席,连礼服都有人准备好了,让我给你捎来了。”徐穹没好气地递过一个箱子,转身就走。
“回头你或许要上兴京,我还是继续在野外征战吧。”徐穹又抛来一句话,意兴阑珊。
“你取伶俐虫的时候顺便吃了顿大餐吗?”安仲嫌栾天一回来晚了,免不了冷嘲热讽,还一把抢过那盒伶俐虫,态度恶劣到极点。
栾天一欲言又止,伶俐虫名不副实,恶形恶相的,他真怕莫娜也会像朱飞一样,变成一团白骨。
“这东西的妙处你不知道,这可是我和柳圆费尽千辛万苦改进的妖虫,绝对是创伤圣手,我用它们挽救了多少受伤官兵的性命。”面对伶俐虫,安仲立刻变得慈祥和蔼,竟然看破了栾天一的心事,还略算耐心地解释。
栾天一还想再说,宁歧圣已在背后使劲拉着他,免得他再问触怒了安仲。
安仲脾气虽差,做事却一丝不苟,立刻着手换上干净衣服,又做好消毒。
栾天一陡然瞪大了眼睛,定定瞧在安仲的右胳膊上。
在他右胳膊接近肩膀的部分,竟然纹着一个骷髅头和一朵玫瑰。
这东西看起来份外眼熟,栾天一略微一想便明白,当时于连手下死士就纹着这个,吴小蛮说叫骷髅红颜。
这么看来,安仲竟然是一统教无相宗的信徒?
一时间,栾天一又气又急,手紧紧握住口袋里的手枪和游鳅剑。
他怎么也没想到,敌人竟然潜到身边了,还掌控着对自己至关重要的莫娜安危。
自己到底怎么了,竟然因为宁歧圣而相信安仲,他们多年不见了,又怎能知道安仲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
栾天一打了个激灵,身子一晃,迅捷无伦地赶到莫娜身前,护住她道:“你、你竟然是无相宗的?”
“特玛的老子是无相宗信徒还有罪了不成?罗泊城堡信教无罪,信邪教的才该死,大同联盟都不管我,你还想咬我不成?”安仲两眼一翻,大喇喇坐回椅子上,显得十分愤怒。
看着宁歧圣毫不奇怪的模样,栾天一这才醒悟,原来安仲信教已经很有年头了,宁歧圣其实早就知道,只是他不信教、而且不在意而已。
但栾天一刚才的表现刺激到了安仲,他现在不依不饶,嘴里絮絮叨叨骂着栾天一,大有撂挑子不管莫娜的意思。
宁歧圣苦劝不听,只能瞪了栾天一一眼,示意他自己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