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城堡大大小小的建筑围山而建,但城墙和中土城堡大有不同,只是一些尖利的竹子斜插而成,宽约二十米。
若是野乡人真想冲进城堡的话,这些竹墙作用有限,还得看山腰上蒸气驱动的重炮石弹,但实际上重炮已经多年没有启用了,城乡观念深入人心,野乡人从不越界。
山顶上,两人身穿宽大的丝绸袍子,喝着殷红如血的葡萄酒,正用望远镜看着野乡的情况。
从昨夜到现在,野乡都不太平静,随着情报渐次传来,城堡的高层开始关注外面的局势了。
头发花白的老者是艾萨克伯爵,三藏城堡的实际掌权人,另外那个身材臃肿的中年人叫爱德华查尔斯,查尔斯家族是三藏城堡旺族之一,爱德华基本上要继承父亲的爵位,今天是来拜会艾萨克伯爵的。
“侯爵大人,咱们的野乡一直很稳定,现在中土人到这里闹事,若不惩戒,岂不显得我们联邦无人,我们查尔斯家族愿意为侯爵大人效犬马之劳!”爱德华义愤填膺,对外人破坏稳定大局很不满。
艾萨克伯爵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但心里跟明镜似的。
动乱的野乡区域归查尔斯家族管理,听说马德哈万、大老板这些地头蛇没少打点爱德华,逢节必送厚礼,这些人遭乱,爱德华终究是年轻沉不住气,迫不及待地想替他们出头。
但艾萨克伯爵并没有点明,利用地头蛇管理野乡原本就是惯例,也没有违法犯罪,只是他另有计较,已经派儿子出去交涉了。
沃克艾萨克出行很讲排场,前面有人熏香扇风、撒花布道,后面有人列队奏乐、持枪警戒,前呼后拥有百多名随从,浩浩荡荡而来。
早先便有使者找到徐穹,说城里的伯爵公子沃克拜会钟瑶,烦请不悭一见,倒算彬彬有礼。
“这家伙人模狗样,倒也不全是草包。”栾天一和徐穹并排而立,并没有因为排场问题而轻视沃克。
“都是闲得蛋疼。”徐穹也不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沃克看样子也不像什么变异者,入不了他的法眼。
徐穹默默后退几步,让栾天一独自站在前方。钟瑶不想露面,栾天一既然乐得出头,那就由他出头。
野乡人让开道路,畏惧地看着沃克一行人,竟然出奇地规矩,和昨夜的暴戾截然不同。
临到近前,沃克轻咳一声,礼乐戛然而止,那些随从更是形如雕塑,一动不动。
“钟瑶小姐,听闻玉趾降临敝地,吾父艾萨克伯爵特命我——沃克艾萨克前来迎接入城一叙!”沃克很有礼貌,就是话说得有些不伦不类。
徐穹差点没忍住笑声,这家伙对着栾天一叫小姐,直接就让栾天一脸色都青了,看来这家伙促狭都不失所谓的贵族范儿。
“你瞎啊?我是纯爷们。”栾天一通过说话气死人还是很容易的。
沃克脸上闪过怒色,却不失风范地摆手道:“懒得和你一般见识,我邀请钟瑶小姐议事,你一介奴仆出来,不合对等交涉的规矩,还不快请钟瑶小姐!”
“看来不仅瞎而且蠢,钟瑶哪有空和你见面。”栾天一听说他不和自己对骂,可高兴坏了,本想看他这假面具能戴到时候,没想到钟瑶却现身了,还对他使眼色,示意不要说话了。
“艾萨克公子,请问有什么事?”钟瑶秀眉微蹙,她倒不介意栾天一怼沃克,只是不想局面弄得太僵,也想看看沃克有什么意图。
钟瑶自离开罗泊城堡便没戴面罩了,沃克看到她的容颜,不仅两眼一亮,仍是不失礼数地鞠躬,柔声道:“煮水烹茶,我要与钟瑶小姐议事!”
立时便有人端来桌椅炉壶,煮水取茶。
钟瑶耐着性子坐下,见那桌椅都是金丝楠木所制,水是清冽山泉,壶是古香陶壶,炭有沁人馨香,更不用说珍稀的乌龙茶了,这人倒是会享受。
“我素爱中土文化,苦无知音与共,能与钟瑶小姐会面,实是有缘……”沃克如沐春风,滔滔不绝。
“说正事!”钟瑶淡淡说道,打断了沃克的话。
沃克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笑道:“如今妖魔肆虐,袭击城堡辖下多处工厂,我们派遣兵力围剿,只是山高路险,那些妖魔又溜得快,因此我们想与中罗泊、天山、彩云城堡合作围歼妖魔,力求一劳永逸,只是至今中土同盟,一直没有回音。恰逢钟瑶小姐在此,倒可一谈合作之事。”
大同联盟说是天下同盟,其实又分五家,说是同气联枝,其实各扫门前雪,连钞票都各自印刷。
沃克所说合作一事,钟瑶虽不知情,却也知道没有回复的原因,一来是中土内忧外患,无暇理会,二来这些人反复无常,见利忘义,中土一般不轻言合作。
就说这次合作,说是两家合力围歼妖魔,防止它们在两边乱蹿,引起军队越界的纠纷,但这边只出一城之力,中土却要出三家,而且中土后勤线长度远在三藏城堡之上,无论是风险还是成本,中土都远比联邦高。
所以中土大同联盟联席议会不回信也就可以理解了。
“我只出外历练,不掺合家国大事,这种事还请两家派专使洽谈,无事……”钟瑶实在不想继续说下去了,但突然看到栾天一对自己使眼色,便顺口问道,“请问你们城堡里有没有阳木,我们有些需求,想重金求购。”
沃克心中失望,面上却不表露分毫,还立刻拿出通讯器,让家里打听阳木的事情,不过十多分钟便有了回信。
“查尔斯家族有一块上好阳木。”沃克说话时微笑地看着栾天一,他很精明,发现了栾天一对钟瑶使的眼色。
“多少钱?”虽然很意外沃克的态度,栾天一还是急切问价,柳圆对这东西寄予厚望,总是有道理的,或许真能帮助莫娜摆脱噩梦的折磨。
“但上个月作为嫁妆送出去了。”沃克笑容满面地转向钟瑶。
栾天一知道被他摆了一道,脱口而出道:“你若说假话就是乌龟王八蛋。”
“放肆!无礼!大胆!”从小到大,都没人在沃克面前说脏话,立刻面带寒霜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