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布满了阶梯一般的火烧云,沉沉叠叠的,从近至远,一层层的缓缓变暗,从金黄色逐渐转变为暗金色。
一处宽敞的舞蹈教室中,辛远带着乐弘四人盘膝静坐在木地板上,除了他们五人外,这里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来到这里后,辛远什么都没说,就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四人也没敢多问,就学着辛远一样盘膝而坐。一时间,空旷的教室中静的针落可闻,只能偶尔听到一两声轻微绵长的呼吸声。
从窗口斜射进来的光线角度越来越倾斜,光线也愈发的黯淡。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被兴奋和激动充盈内心的四人的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头脑恢复了清明。
辛远睁开眼,扫了一眼面前的四人,虽然这里他的年纪最小,但这四人完全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不敢有任何懈怠。
“恭喜你们通过了考验,拥有了前往真正格斗世界的资格。”辛远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四人,嘴角弯起:“但是,你们有了承担接触这个世界所要付出代价的准备了吗?”他轻声问道,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清晰入耳。
四人对视了一眼,乐弘第一个主动开口:“对于可能遇上的苦难我们早有准备,我们也有决心去克服,所以请教导我们吧。”
其余三人跟着点头。
辛远笑笑,缓缓说道:“我不想和你们谈走入这个世界后修炼上的问题,那没有任何意义,付出多少汗水,换回多少成果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只想告诉你们,一旦步入这个世界,那么你们就没有后退的余地,不是我,也不是你们自己,而是外界的总总都会自动推着你们往前走,不会因为你们想要避开退缩而改变,不会给你们选择的余地。战斗、受伤那是成长的养料,杀人或者被杀是你们随时可能触及到的情况,甚至还不仅仅你自己,还可能波及到你身边的人,这一切,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他的一番话说的四人面面相觑。
本来他们都以为辛远会说修炼多么苦多么痛,但没料到他根本不说这些,而是直接把最残酷的事实结果呈现在他们面前,让他们自己做出选择。
如果是刚刚比试结束得知合格时的兴奋情绪,四人肯定的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下来。可现在跟着辛远静坐了那么久,那些热血早就冷下来了,可以冷静的进行分析,开始思考要为进入这个真正的格斗世界付出这些代价到底值不值得?
至于辛远骗他们或者夸大其词的可能,第一时间就被他们排除了。以他们对辛远为人的认识,很清楚他根本没必要在这么容易拆穿的地方说谎,这对他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好处。
看到四人怀着各自的心思沉默不语,辛远也不催促,安静的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四人中有人做出了选择。
“抱歉。”周帆园有些踉跄的站起身,面色惨然,“接下来的我没办法参加了。”
辛远对他的选择并不意外,甚至其他人也不意外。
周帆园的情况他们都有所了解,父母早亡,下面有两个妹妹要照顾,上面还有收养他们的爷爷奶奶,周帆园很早就挑起了家里的重担,一直在外面打工。参与格斗社是为了精英级学员的奖金和自由支配时间的待遇,生活的重负激发出了他的潜力,但同时也成为了阻碍他前进的负担。
他放不下,所以只能放弃。
但他能够从众多学员中脱颖而出,将格斗术磨练到这个地步,说他不热爱格斗而只是当作兴趣那是不可能的,可现在他不得不亲手把理放进了棺材并钉上了钉子,这对于心理的打击尤为严重。
摇摇头,他对着辛远鞠了一躬,再朝其余三人递出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转身离开了舞蹈教室。
不一会几人就听到了他关门远去的声响。
辛远对此不以为意,这对于周帆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勉强进入那个世界,这些他所承担的东西很可能就是他最为致命的破绽,甚至可能被敌人掌握了这些破绽后逼迫他背叛辛远,反戈一击。
所以剩下的三人想不想走进来他也不勉强,如果不能真正有了步入那个世界的觉悟,那就毫无意义。
又过了一会,乐弘沉默的站了起来,对着辛远一个鞠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教室。
只剩下了两人。
博雅不耐烦的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扭头看向一边的林利加,撇了撇嘴:“别浪费时间了,要走就快点,我是肯定不走了。”
闻言,林利加咧嘴笑了笑,带着些病态的狂热:“那么好玩的事我为什么要走?就算留下我一个我都要参加。”
“不走了?”博雅一怔,转头看向辛远,“你看,都已经有结果了。”
辛远扫了剩下的两人一眼,其中博雅是暴力狂,对于格斗的追求极为狂热,否则也不可能以女性的身份压住一大票男性爬到格斗社的这个位置;而林利加的心理有问题,据说是小时候长期被大孩子欺负,日子过的非常惨,从而对于武力有种病态的追求。
对于这两人能成,倒是不出他的意料。
非常人行非常事,能主动想要进入这个残酷世界的本来就不会是正常人。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辛远说着,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在虚空缓缓滑过,而他指尖经过的轨迹顿时凭空出现了赤红的火焰,如同燃烧着的路径。
他手指移动的速度不断加快,一条条火焰轨迹不断出现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奇特繁复的符文图案并组合在一起。到后来,博雅和林利持已经完全看不到辛远手指的动作,只是看到一片虚影不断在空中晃动着,仿佛有无数只辛远的手在动作着,而那些漂浮着的火焰轨迹也完全看不清楚了,但此时他们却像是又能在那一片虚影中看见一只如同黑洞般的竖瞳缓缓张开。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两人心头都有种不自在的恶心感,仿佛眩晕一样的难受欲呕,但他们的双眼却丝毫不舍得移开片刻。
呼!
门窗全部封闭的舞蹈教室中竟然起风了。
一阵烈风以辛远为中心散开,仿佛就像是在躲避他一般疯狂逃离,将三人的衣角带的猎猎直响,博雅和林利持的眼睛更是不得不眯成了一条缝。
片刻后,风势停歇,两人张开眼,就见辛远摊开双手,两处手心上都漂浮着一团猩红的火焰,再仔细一看,火焰仿佛由无数诡异至极的线条图案勾勒组合而成,看上一眼就有种天旋地转的错觉。
“把手伸过来,一人一个。”辛远双手前伸。
博雅和林利持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抓向属于自己的那团火焰。
就在两人的手心接触到火焰的一瞬间,火焰如同具有生命力般的突然一震,一下子钻入了两人的手心之中。
两人瞬间浑身僵硬,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