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是仇家好念想。
榭灵子这个人,之前在额多县城外的相见又告别后,这才不到一周的时间,又要与他相见。
走出八角大楼我也很顺利,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而八角大楼之外,一眼望去,居然是一片茫茫无际的大草原,然而我不能电子设备,也不能使用幻城并未登记过的幻镜,否则我也很难离开幻城总部,只能往南走。
许是好久没过地上的生活,看着周围的大草原景色,很是让人振奋。
难得的空气中,散发着草原独有的草香,同样在这仅有的三公里环形草原地带上,居然可以看到有五六头骆驼,悠闲地啃着鲜嫩的草叶。
那一前一后的驼峰,仿佛是那最远方的山峦,没有此起彼伏的波澜壮阔,也没有一马平川的坦荡不羁,只有两座平缓移动的深棕色的驼峰,也让我沉抑的心情,变得轻快了很多。
可惜,周围除了草原就是天空,压根看不到任何山的影子。
那些山峰,只不过是我的执念所幻化。
三公里的路程,其实并不远,而且周围都是大草原,所谓三公里外的警戒圈,无非是在八角大楼的八个方向上,向外延伸三公里,分别驻扎一个蒙古包,同时每个蒙古包,都有三到五匹不等的骏马驻守在蒙古包周围。
很快,我也走到最南边的蒙古包位置,并静静等着榭灵子的出现。
只见榭灵子,穿着一身比自己身材大一码的蒙古族装扮走了出来,同样,他那一脸怨妇的神情跃然脸上,仿佛我上辈子欠他的一样。
我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哈,这才几天,怎么沦落成这样了,还有你这装扮是认真的吗,你是不是得罪幻城哪一号大人物了。”
榭灵子见我如此放肆大笑,眉头越皱越紧,不知为何,突然猛地抓住我的衣领,硬生生地把我拖进蒙古包。
“榭灵子,你tm是不是疯了?信不信我…你这是想单挑?!”
我刚想动手,发现榭灵子并未在蒙古包中停留,直接走向正对蒙古包入口的另一侧钻了出来。
不知是易梓筱在我心口压了多久,这才刚刚有了松动的痕迹,榭灵子又如此挑衅的行为,瞬间让我火大。
然而,榭灵子倒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草地上,刚才仇怨的神情一扫而空,双手舒展在草地上。
我从未见到榭灵子如此轻松又愉悦的模样,可我并不想这么放过他,刚想抬脚踢他,他莫名其妙的话让我气消下了一大半。
“你知道吗?我挺羡慕你的,有亲人陪你,有朋友帮你,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喜欢着你,你应该知足,更应该懂得放手。”
我不信榭灵子这么好心,不过他的话没有任何毛病,甚至让我觉得,他真的很羡慕我。
我也直接坐在他的对面道:“羡慕我?说的你像个孤儿一样,可我…”
“没错,我就是孤儿,从小被幻城收养,幻城总部就是我的家,我能从这里走出来,再出幻城去一人闯荡,一切都是拜幻城所赐。”
榭灵子好似没听我说话一般,继续说道:“我这一辈子,极有可能在这里度过余生,这样也很不错。而你,早就上了幻城的总部的四号通缉榜单,不过你现在的悬赏金也比较低,应该吸引不了镜力者,就算有镜力者去抓你,镜力也高不到哪去。”
“这次,你从幻城总部逃走后,就别再回来,算我还你的,不过放心,我以后不会找你麻烦,但别想让我帮你忙,尤其是与幻城有牵扯的事情!”
说到这,我总算能插了一嘴:“通缉令?悬赏?你们放着高阶镜力者不抓我,让其他人去抓,开玩笑吧?”
榭灵子撇了我一眼道:“你以为四大队的镜力者都很闲吗,大家都有彼此的任务,互不相干。除非遇到特殊情况,否则不能干涉接悬赏任务的镜力者。”
看他如此放松,我也继续问道:“那个傅越丞,很厉害吗?我怎么感觉他…”
只见榭灵子直接立起身子爬了过来:“你见到他了?他可是整个幻城响当当的幻镜大专家,他是不是给你送你福利了,还是给你开启新的镜力供你使用?这老家伙向来抠的很,上次答应给我开启高倍镜,昨天突然变卦不给我开了,真的是…”
“没有,他确实很抠。”
“这样啊。希望以后,对了,你会骑马吧?一会你骑这匹马,它叫那多,性格很温顺,骑上它跑个五公里就会看到省道,你也不用管它,它自己会跑回来。省道上车也多,人也很好,随便搭上个车,走上三个小时就到天宁区,我就不送你了。”
“哦,你想对我说这些?”
隐约觉得,他还有些话并未说出口,可我此时并不想过问,或许他有他不想说的缘故。
既然不说,我只能接受他的好意。
傅越丞给我的东西,并让我严格保密,我也会严格遵守,毕竟这是因为易梓筱,不然我也不会信任一个来自敌对阵容的人。
好在我高三暑假时,去呼伦贝尔旅游期间学会了骑马,而这匹马,跑的确实很快,飞驰的马蹄,呼啸的草原之风,感觉这短短的五公里,是我最痛快的旅途。
省道的出现,好似我看到了另一个易梓筱。
她在远方招手,我在草原上飞驰。
她在慢慢离去,我在省道旁游荡。
她的情愫,我的情念,早已是两岸秋水,往生已浅。
易梓筱,我好像真的…放下了你。
只因缘尽,不悔初心。
整理思绪后,发现省道上的车确实不少,然而打车并不容易,手机约车居然没一个接单,我也不敢贸然启用幻镜,只能沿着省道边走边看,是否可以找到一辆捎我一程的车,哪怕是最普通的拖拉机。
可能是上天见我心情越来越好,果不其然,一辆空载的拖拉机无约而至。
而拖拉机的师傅,操着一口略显蹩脚的普通话,但无时无刻透漏着一股东北风范的豪气,还有一股烤全羊的浓烈膻味。
最重要的是,我从师傅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股难以遮掩的真诚之意,同样,在刚坐在拖拉机靠近师傅一侧的时候,那股无比真实的膻味,却让我感到异常得舒服,也异常得别扭。
“小伙子,可去天宁区的道可不近啊,而且这里最近不是很太平,你一个人敢过来旅游,胆子挺大啊。”
“这样啊,我也是这边有亲戚,顺便来这玩玩。”
“听你这口音,山东人吧?”
“是啊,这不往回赶呢吗。”
“不错,要我说,山东东北一家人,你这辈往上倒三代,就是闯关东那批人,尤其山东小年轻,人长的顺溜,酒也敞亮,要不是我家那口子轴的要死,我也带着一家五口会山东定居了!”
“只不过前天我还看了一条新闻呐,说什么山东衢州这地闹出了人命,好像挺严重的,小伙子,你说山东这么好的地,怎么还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啊。”
“衢州出什么事了?”
师傅扭过头,惊讶地看着我道:“你不知道吗?这事闹的挺大,这才不到三天,已经闹的全国沸沸扬扬了,不过你们小年轻消息灵通,看看手机不就知道了。”
果然,我手机也看到了整个事件的过程,感觉此事与我无关,就是浏览个大概,便知晓了整个事件,接着又跟师傅聊了很多关于山东还有我的家乡的事。
同时,在未接来电中,亲妈的问候来电次数向来最多,其次的是班长与小白的电话,还有分别来自黎月瑾与班主任的两条短信。
可班主任的短信,却让我心再次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