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浑身酸痛的身体,一步一挨地回到了华步庭,任幸却发现公司大门并没有如预想的那样被从里面反锁住,很有些惊讶。
推门进屋,一切都和自己之前离开时是完全一致的,甚至当时顾不上关掉的电脑也还在继续待机,转动的机箱风扇发出着轻微的噪声。
“她没有回这里来?不会直接跑路了吧?”
任幸不禁这么猜想道。
如果沈晓婉自己离开了,她带来的种种麻烦自然也就跟着消失了,但任幸却奇怪地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心猛然揪紧了起来。
甚至,有着一股想要立即出门去寻找的强烈冲动!
这种感觉……难道是……是爱情?
当然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开什么玩笑,人怎么可能和成天坑害自己的吸血恶魔产生爱情!
而且那个家伙只空有着一个美少女的光鲜躯壳,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女性的魅力可言了。
我任幸怎么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啊,又岂能是那种光知道馋女人身子的肤浅小人能比的!
必须得姜梦瑶那样秀外慧中的完美仙女,才是值得男人去爱的啊!
现在这最多就是……就是养了几天的小猫小狗突然不见了,是个人也多少会觉得有点难受吧?
这只是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啊……
对的,沈晓婉那丫头,充其量只是个猫猫狗狗般的存在罢了,而且是二哈那种专门制造麻烦的存在,甚至都还没有真正的二哈那么忠诚呢!
这样的家伙,跑了就跑了吧,又有啥好可惜的呢?
对啊,这不但不可惜,还应该去买几挂一万响的鞭炮来放,庆祝那个祸害终于离开了才对!
但不管怎么自我排解,任幸心中那难受的感觉却没有丝毫减轻,反而还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甚至,很快就有了一股压抑不住的酸涩在鼻腔和眼部弥散了开来,让他的眼眶里不由自主地溢出了一些带着咸味的液体。
“真恶心!”
一个声音突然在沙发的方向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两道嫌弃的目光。
这是……
任幸急忙看过去,发现在那里的真是助理小姐!
那个区域是专门设计用来会客的,厚重的红木茶几旁边除了长沙发,还摆着两张较短的沙发,与它们背后的红木花架共同隔离出一个三面封闭的半独立空间。
朝向任幸的办公桌的那个方向是开放的,虽然有着一定角度而不是正对着的,但因为平时沈晓婉总喜欢大摇大摆地坐在长沙发的正中间玩手机,任幸从自己的办公桌后就能够非常轻松地看到她。
这一次,助理小姐却一反常态地抱着双腿、蜷缩在了侧面的短沙发上。
那里其实也是现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只不过早已经养成了的惯性,让任幸在潜意识中就直接把这个角落给忽略掉了,当了回真正意义上的睁眼瞎。
“原来你还在啊……”
虽然有点被她惊吓到了,任幸却感到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一下子变得舒坦多了。
“我没离开让你很失望了对吧?”
沈晓婉冷冷地说道。
“哪里,我可没这么想……”
任幸急忙辩白,却被助理小姐的嘴里又蹦出来的一个词给强行打断了。
“叛徒!”
“诶?那个,你刚说什么来着?”
“叛徒!”
沈晓婉毫不犹豫地重复道,说得比刚才更加大声、更加清楚,也更加理直气壮!
“这……不是吧?怎么我突然就成叛徒了呢?”
任幸完全被搞混乱了,明明自己之前那么拼命地去救她,怎么反倒成叛徒了?
非要说叛徒,这个一声不吭就鞋底抹油、把队友给果断出卖了的家伙,才是不折不扣的叛徒吧!
但遭受到了堪比窦娥的千古奇冤,却并没有让任幸心头火起,因为眼前这个家伙虽然还是像平时那样不讲道理,却又和平时那嚣张跋扈的模样有了很大不同……
现在的沈晓婉,不只是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被阴影遮蔽了一半的短沙发上,眼睛里和脸上还都是湿漉漉的,显然刚刚才哭过……
当女孩子摆出这样一幅委屈巴拉的小模样时,任何男人都很难再对她生气了,心中所有的怒火,都会被怜惜所迅速替代。
这可是人类女性在千万年的进化中练成的必杀绝技,古今中外数不清的女生,都在实践中充分证实过它所具有的强大威力了!
就算是霸气盖世,想要一口吞下地球的大英雄、大豪杰们,都对这女性的最高奥义无力抵抗。
而他任幸,只是区区一个半路富二代,又不是起点文中的那些根本没有一点人味儿的铁和尚,又怎么可能招架得住呢?
男人心中那点柔软的部分被深深地触及到了,让任幸的心里充满了怜惜。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像所有番剧中的男主们常做那样,温柔地揉揉少女的小脑袋,悉心抚慰正处在脆弱中的她。
这是个多么亚撒西的行为啊,任幸手还没伸到,自己就已经快被自己感动得泪流满面了!
只是,他心中这时却又浮现起了一个忧虑,担心着这么做后,女孩会像番剧里那样不可自拔地喜欢上自己,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要知道,任幸对姜梦瑶那可是生死罔顾的真爱,仙女在他心中的至高地位是绝对不会动摇的!
而我大天朝实行的是非常正义的一夫一妻制,任幸又是个绝对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这就有点让人为难了……
当然,作为一个合格的宅男,心中的纠结并不会影响到任幸的手速。
不过,他那温柔无比的大猪蹄子,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地递到沈晓婉的头上去——
少女毫无征兆地突然抬起了右手,一些刺激性的气雾从她手里的某个物品中猛喷了出来,喷溅到了猝不及防的任幸眼里……
“啊~疼疼疼~疼死我了啊!”
任幸抱着脸倒在了地上,眼睛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