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花,江深见到极为震撼的一幕。
阵法遮蔽后的峰顶,多出一把擎天巨剑,紫黑交杂的剑身,有一大半插入山峰,露出来的部分,足有一幢楼那么宽,仰头看去,剑柄就像是直接捅进了蓝天。
这柄巨剑在峰顶不知度过了多长的岁月,剑身上布满深深浅浅的锈蚀坑洞,就连它与峰顶石面相接的地方,周围一圈都被染成了紫黑色。
“龟龟,这么大根避雷针,这山就没被天雷轰塌过?”
江深仰头看着巨剑,口中喃喃自语,完全忽视剑下还站着两个人。
“你说的没错,神剑紫刹当年就是我紫琅山祖师飞升之时,应劫天雷后留在人间的,也是我燕国四道天梯之一,等你上了紫琅山,就会看见真正的紫刹沐浴在雷电之中的奇景。”
江深转头看去,说话的中年剑修身形颀长,穿一身月白长衫,背一柄无鞘长剑,这长剑与峰顶的巨剑紫刹很像,都是紫黑色,此刻他那张看起来有些严肃的国字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正看向江深。
“飞升?天梯?”江深微觉诧异。
“不错,难道吕祖没有跟你说过?”轮到中年剑修感到诧异。
“吕祖?”江深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指的肯定是吕狂徒,眼珠一转,说道:“他没跟我说过啊。还没请教前辈名讳,前辈怎么知道我见过他?”
“呵呵,我叫果良。前辈不前辈的,不敢当,将来还不知道我们怎么论辈。”中年剑修露出一抹有些怪异的微笑,他手指江深的脖子说道:“你脖子里戴的,是我紫琅山圣物之一,遮天纶,此物一直被吕祖带在身上,你如果不是吕祖他老人家选中的人,又怎么能蒙此厚赐?”
站在果良身旁的姜微,眼神一亮,目光随即看向江深的脖子,暗道:难怪你想都不想,直接就选紫琅山,原来还有这段缘故。
切,什么选中,那家伙只是为了方便我买酒而已,江深肚子里嘀咕了一句,当然,这话是不能告诉果良的。
挠了挠头,江深问:“这些东西他倒没跟我说过,请教果长老,天梯是什么意思?”
“天梯就是当初那几位真仙飞升之时,留在人间的最后一道仙识,通过天梯,他们的后辈子弟仍可通过某些手段,获取真仙的部分力量与启示。”果良耐心解释道。
嚯~~请神上身?江深脑中顿时自动开始播放一段跳大神的画面。
果良当然不知道江深此时脑中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他此刻的心情亦喜亦愁。
喜的是,今年紫琅山在问道寻宗大会已经可以宣告圆满,一名千年不遇的先天灵通之体,一名非常稀罕的先天灵体,都已稳稳落入囊中,回山后他和木焦两人必有重赏。
愁的是,江深是那不靠谱的吕祖亲选弟子,带回山后,可能连宗主都不知道怎么安排他的身份,弄不好,以后紫琅山怕是要多出个小祖宗出来。
“吕……祖他回紫琅山了么?”江深差点把吕狂徒三个字脱口而出。
果良摇摇头,苦笑道:“吕祖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已经好几十年没回过紫琅山了,我入山门后,也只是有幸见过他老人家一面而已,那时我年纪比你还小一些。”
这老变态果然不光贪吃贪喝,还贪玩啊,江深摸了摸下巴,又笑着问:“吕祖有多大年纪了?他在咱们紫琅山,到底是个什么辈分?”
“这……”果良闻言皱起眉头,一脸为难之色,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也算不清他老人家到底多少岁数,总之……山上辈分最高的太太太上长老,在吕祖面前,也得叫声吕祖。”
啧,这老王八蛋,真的比海里的王八还能活啊,江深咂咂嘴。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紫琅山的情况,忽然耳边响起嗷地一声低吼——是阿照来了。
看见阿照腾地跳进阵法内,果良不由得吓了一跳,云门幻境里的遮蔽阵法必须达到意动境以上,通过修道者的灵识触动才能打开,这小狮子却是怎么能进来的?
阿照进来后,居然没有立刻跑向江深,她仰起头,那对深红色眸子盯着神剑紫刹出神地看了半晌,直到江深唤她,这才慢慢走过去。
见这小白狮举止怪异,果良不由得凝神观察,越看越觉得有股莫名的心惊,特别是目光触及那对深红眸子时,道心微动,下意识地立刻移开视线。
这狮子古怪得很啊,果良皱眉思忖。
江深见了阿照的反常举动,心头一动,问果良道:“果长老,遮天纶和紫刹剑是不是同一个祖师用过的?”
“不错,这两件圣物都是我紫琅山开宗祖师聿清仙人当年所用之物。”果良点点头。
“唔……”这就对了,江深俯身摸摸阿照脑袋。
果良看着这两个奇怪的家伙,不知为什么,内心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峰顶光线闪动,陆有才一步迈了进来。
“哎呀,这山可真难爬。”陆有才抹一把额头的汗,先整理一下衣衫,然后找到果长老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这是第三个找上紫琅山的弟子,果良不知道他是靠阿照找上来的,以为此子天资不错,而且观其举止,年纪轻轻就有股从容不迫的气度,不由得对他高看一眼。
四人在阵内等了半柱香时间后,才又有人陆续找进来。
陆有才等得有些无聊,就凑到姜微跟前,绘声绘色地将苏秦刚才干的事情说了一遍。
姜微听了倒没多大反应,只是听说苏秦和泠云奕都入了御灵境,这才将眉毛挑了挑,似是有些兴趣。
果良却不知道今年的大会如此精彩,听陆有才说竟有苏家的子弟拦住天下观的入门石阶,而且争斗颇为激烈,顿时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跟木焦调换位置,这种事情,不是每年都能遇上的。
“你是怎么破苏家那孩子的一剑梅的?”果良听完,转头好奇地问江深。
“就这样,这样,然后那样。”江深笑嘻嘻地随手挥了挥。
果良愣了愣,再看江深,越看越觉得这少年郎的身上有吕祖的影子。
咋感觉这么不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