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坊市,立于两诸候国交界,依山傍水。两国之间虽摩擦不断,修行界倒也还算平静!
山谷中本有一条灵脉,更是安阳柳家的驻地,十余年前,柳家仅有的一位金丹期修士与人死斗陨命,五十余口的柳家四散奔逃。
一年之后,一族人突破金丹期,再回来时不过寥寥二十人,他们又联络两个不大不小的散修势力在旧地开辟一座坊市,这才站稳了脚跟。
坊市历来都是散修交易、闭关的汇集之地,更有挂着修仙名号的低阶修士长年定居从商。
坊市也可以说是修仙者的城市!当然,也有当地名门望族建立的真正修仙之城。
相对来说,这些散修自己折腾起的坊市一应物价要比修仙城里低上一筹。
不知何时发展出的“拍卖”更为坊市增添了一笔别样的光彩,大受各类修士喜爱。
神舟大陆各地,又以青云门治下的坊市最为繁杂、林立。这却不是一应地理位置的原因,而是青云门素来宽厚待人,即维护了一方稳定,又不收取赋税,因此吸引了大批商人,附带着散修也多了起来。
相对来说,神剑宗对周边的家族、坊市乃至散修都苛刻许多,平常时期散修没人管没人问自然觉察不到什么异样,但家族、坊市却不得不交纳相应的税收。
因此,神剑宗的坊市也大都是由神剑宗或其依附势力看管,最近又发生“血腥封锁”事件后,整个神剑宗地界更荒凉了几分。
但凡小坊市,只要能维系下去,便是有着相对和平稳定的环境,并能达到许多微妙的平衡。
虽是如此,杀人夺宝历来都是屡禁不止,仙山上之上犹有血光,莫说这凡间的坊市!而且,何时何地,悄悄的消失了一个,十个,甚至上百个散修也不见得会有人知道。
冬日里,寂静的山谷中绽开了星星点点的梅花,寥寥无几的嫩芽虽在寒风中微微颤动,却更展现出它顽强的生命力。
春日将近,山谷中却依旧寒风凛冽,干枯的树木隐现凌厉的杀机。甜腻的花香中,最后一丝血腥缓缓淡去。
一只松鼠般的异兽身体矫健、四肢轻快,飞速的在腐朽的落叶上穿行,未带起半点声息。只见它通体棕红,毛发透出难以言喻的光泽,唯双耳上立起两撮白毛,面容清秀,眼睛闪闪有光,非常敏捷、机警,不时驻足抬头四下张望,鼻子更凑在最前面作出轻嗅的模样。
山谷中依旧万籁寂静,不知怎地那小兽突地停了下来,甚至作好转身逃跑的准备,犹豫许久这才一次次的快速穿行、站立观望……
终于,在一处泥泞的“沼泽”边上,那异兽停了下来,并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左侧山腰上一处落叶被压过的痕迹,那里残留的气味最浓厚,却已空无一人。
十数息之后,一双极品宝器品质的云履轻踏着落叶,直直的行到了异兽的身后,那异兽也不慌,只是越发拉直了身子,向四周不断轻嗅。
那云履的主人是一个中年修士,面上本沉寂似水,见了丈许方圆的“沼泽”却不由轻皱起眉头,上面隐隐可见几根还未腐烂的头发,正缓缓下沉。
很快,那小兽犹豫的上前的几步这才再次快速穿行。
虽一路走走停停,那小兽对自己的鼻子却极为自信,速度也是越来越快,眼看就要穿出山谷,小兽身子猛然一横,尾巴不由扫飞了数片落叶。
松鼠?野外的灵兽?还是……只是一瞬,钟灵儿目中满是惊骇!
几乎没有犹豫,她翻起身来,也不管那些陷阱、灵石、法阵匆匆向谷内坊市的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受惊的小兽也转身往回跑去。
任由小兽一溜烟的爬到了自己的肩上,冷面中年修士由心的露出一丝微笑,看着钟灵儿逃脱的方向一脚踏在了警示法阵上,这无疑更加深了“猎物”的恐惧。
一切仿佛早已注定,但过程却让炼气九阶与金丹中期的二人惊恐、暴怒不已!
坊市入口,一个筑基中期年轻修士与五个炼气期散修把钟灵儿双手反绑,下了所有符箓、暗器,只剩一套青云门的法袍。
金丹中期的修士见到六人在坊市入口制住了钟灵儿,非但没有喜意,反而皱起眉头。
但见他此时狼狈无比,尤其是法袍心口处三个小洞,隐隐还能看见血迹,手中捞着的灵兽更是断了尾巴奄奄一息。
“二叔……你……”
为首的筑基期修士不由为之一惊,可能是联想到一年前的血拼,面上瞬间紧张起来。
原来这金丹中期修士正是安阳柳家的现任家主柳鸿昌,也是安阳坊市三大巨头之一,他此时也谈不上愤恨,只是用深深的目光看着钟灵儿,沉闷的安慰着侄子道:“无碍!”
“你们为什么抓我?我是青云门弟子!”
钟灵儿虽然面上慌乱,依旧振振有词的喊道。
“青云门弟子?怕是你手上的冤魂吧?哼!”
说完,柳鸿昌径直上前去拿那样式古朴的储物袋。
皱着眉头,足足花了数十息时间,堂堂的金丹期修士,这才打开炼气期的修士的储物袋。
钟灵儿更是微作镇定道:“里面正有我青云门弟子的玉符,还有数份印信,皆有我青云门特有的标记!”
柳鸿昌把玩了那个玉符许久,神色一变再变,终是冷笑道:“看来这个青云门弟子确已死在你的手里了吧!”
钟灵儿脸上神色剧变,大声喊道:“你竟颠倒黑白!我要见这坊市其它两位主人!”
“就凭你?一个炼气期的堕落修仙者?”
柳鸿昌的拇指依旧摩搓着玉符,却冷笑道。
钟灵儿阴沉着脸,未有任何破绽,只是开口道:“什么堕落修仙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储物袋里还有两道青云门的求援信号……”
“把青云门的人引来好混水摸鱼吗?”
柳鸿昌冷声打断了她的话,转而向身边几人呵道:“还不杀了她?她就是盘桓附近几座坊市的邪修,手上人命无数,这身衣服只是她的伪装罢了!”
“二叔……这……”
柳运喆面上微微疑虑。
“救命,我是冤枉的!”
钟灵儿也在此时大喊,奈何此时并无散修出入,又隔了一层阵法。
“本座这身伤势,便是拜你所赐!何冤之有?换了身衣服本座便不认识你了么?你们几个还不动手?”
柳鸿昌低声呵道。
“不……我在青云门有个金丹后期的老祖照应,你们不能杀我!”
钟灵儿再次大声呵道,反而怒视着五个炼气期散修,然而他们也绝不是迂腐的善类。
“二叔,我们还是把她带回去再审审吧!”
柳运喆深深的看了柳鸿昌一眼,其中意味再明显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