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的风波虽然过去,但引起的震动却并不似表面上那么简单。
上次护山大阵被劫云所破不假,但几乎当日便被四周涌来的灵气再次补满。
如今整个青云山的灵蕴比往日更浓郁了三分,早已不弱于六大宗门。
这是机遇,同时也是风险。各大修仙门派的使者络绎不绝,有打压也有捧杀,向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青云门往日里不问世事退隐的一众长老也大都被重新拉出来应对各方来的试探,高层更是忙的脚不着地。
反倒是天嗣峰上一片宁静、祥和,根本找不出一个能顶事的人。但此时并没人敢再轻慢了它,就连开辟了一半的灵田都停了下来。
灵田能培植灵药,无论是产量还是质量都比“荒地”要强上百倍,但同时它对地脉也有所损耗。
天嗣峰上一片荒芜倒也不是人丁单薄的原故,至少数代以前就有人留意到了乐山洞府前那块灵石的变化。
若是在天嗣峰上开辟百亩灵田,焉有灵气剩余以供大青石成长?
说起来,天嗣峰上的大青石都快成精了,天嗣峰也总该出一个天才来继承香火!
或许,这并不意外!
太玄山上,最高处的宫殿里,一中年男子倚在宝座上,中指不时在扶手上轻点,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宛月,你的素女经已经炼至第三重了吧,只是这修为为何一直止步不前?”
中年男子目光悠远深邃,眉间一柄光剑让人不敢直视,他用关怀的语气说着,却有些生硬。
“妾身知罪!”
被称作贵人的宛月宫主跪坐在地上不敢抬头。
“罢了,你何罪之有。是我往日对你的关怀不够……化婴水已经服过两瓶了吧,多服无益,今日就留在这里,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中年男子说着,从宝座上站起身来。
宛月依旧跪坐在那里,如待宰的羔羊。
“你来我这里已经十几年了吧,为何还如此紧张,是那些姐妹不好相处吧?”
中年男子再次开口并走上前来,语气越发温和。
“妾身不敢,姐姐们都妾身都很好!”
宛月依旧只是低头,没有半分怨言的模样。
“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也可以多回天嗣峰看看,如今已没人敢为难那一脉了!”
男子说完,神色微变。
宛月依旧跪坐在地上有些慌乱:“妾身知罪……”
“你起来吧,在我身后,我要见个贵客!”
男子话音方落,一位黑色长袍的女子便走进了大殿,她用衣帽遮住了头发,却少有人敢去看她的脸。
“哈哈,师姐,你二十多年不曾找过我了!”
中年男子朗声说着,脸上的笑意更真诚几分,只是大殿里依旧有些冷清。
“你我各自修行自然无需多见,今日前来亦是有事相求!”
黑袍中发出清冷的声音,让男子很意外。
“哦?师姐旦说无妨,我必尽力为之!”
男子说完,脸色再次微变。
“我想向你讨要一人!”
黑袍中再次出声。
“哈哈,师姐能看中我陆家的弟子,自是他们的福分!”
男子的笑容已经是有些虚伪,但依旧和气。
“我要的就是她!”
黑袍女子说着,已是抬手指向了宛月。
男子的笑容彻底僵硬下来:“师姐,你还怕我亏待了她不成?”
黑袍女子微微摇头:“我不懂你们这些是是非非,事关那位弟子不得不慎重!我已经查了他祖上三代,师门又多坎坷……”
“而且,他应是服过魔门秘药‘夺天丹’方能有此成就,我真怕他投了魔门去!”
黑袍女子说完,再次微微摇头。
打破青云门内的垄断确实是高层的主意,恰逢天嗣峰断了传承,自不会手软。他们却不知道,筑基期的弟子也能传承教义。
“魔门?全真一脉的说法?”
男子也作担忧的模样道。
“清扬不过离合期,又能看出什么。就算没有夺天丹,我们也不得不重视!”
黑袍女子说完,越发坚定。
转而,她又看向男子身后的宛月:“我本可以收你为徒,但会显得太过刻意,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你便先去玉玄一脉清修吧!”
“记住,你是天嗣峰的弟子!你师兄的下落宗门也会彻查,以往亏欠的定会加倍还回去。”
“现在你也算天嗣峰上辈分最高的人,莫要再轻慢了自己。”
“有机会便再回天嗣峰去吧,至少祠堂里的前辈还是认你的……”
黑袍女子本不善言谈,却极力安抚宛月,甚至亲自带她去了玉玄山。
独留中年男子在空旷的大殿里发着脾气。
“贱人!坏我好事,贱人……”
那中年男子本也修为高绝,只是近来忙活多日对以往的“误会”颇有些心痛,如今直接连半点关系也没了。
他独自嚎叫半晌,本已动了杀念,最后却强忍了下来。他知道,天嗣峰求助上门被拒并不是某一个人的责任。
宛月也是硬气,在天嗣峰易主后只是省吃检用悬赏乐山的下落。就连祠堂风波之后也未求上自己,而在乐山发迹后更没主动找上门去……
却说乐山不想与慕长歌纠缠,还皮了一下,不想却把他惹哭了,这简直比面对天魔还要可怕。
或许,乐山胡言乱语的解释根本没有用,但他着急的模样却不是装出来的。半晌之后慕长歌终于绽开一抹难看的笑容,但却有更多的泪水涌了出来。
“我要杀了你!”
说着,他挥拳便向乐山打来。
乐山没有逃开,更没有还手,只是被他打的接连后退。
“死小三……这是第三次了……看我不打死你!”
慕长歌挥拳就如出剑那般速度,乐山虽然真元深厚却也被打的声音都听不真切。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谁让你装作不认识我……啊呀……”
乐山说着,也有种怪怪的感觉,慕长歌好像变了,若是以前,应该冷嘲热讽一下才对。
“我要打死你!”
慕长歌依旧一脸凶狠,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
“我错了……”
乐山此时倒是真心诚意的道歉,更意思到了自己的错误。而慕长歌的长拳依旧不断挥舞,让乐山眼花瞭乱。
如果,自己当初离开了天嗣峰,不去闭那生死关,自己还能恢复修为吗?乐山自己都不确定!好在如今也只是大半年的时间,一切也都还可以弥补!
乐山任由慕长歌两三记重拳打在胸前,却给他一个熊抱。
男人之间的拥抱嘛,总少不了拍胸锤背。但慕长歌却根本停不下来,他不光借机用力打乐山不说,还踩他的脚。
二人虽然身材相仿,但以乐山现在的修为,抱着慕长歌还真与抱个孩子差不多。因此他倒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直到他看见阵内张勇伸出个脑袋,很快又缩了回去……
张勇本来是个单纯的小修士,甚至可以说憨厚,但与乐山处的久了,人也有点……不单纯了。
因此他看见二人抱在一起,脸上很精彩,也很尴尬!
更尴尬的是乐山还与他对视了一眼……
可以肯定,慕长歌的身上硬得跟石头一样,并不是女扮男装。乐山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可惜,已是非常纠结。
“好了,别打了!要不,让你妹妹来打?”
乐山说着,环抱住了慕长歌的双臂。身材很单薄,他真的没有瞎想。
“够了!你放开我……”
慕长歌只是挣扎了一下,便安静下去。
乐山也终于放心下来,但他还不及放手,阵中又浮出赵清清的半边脸。她的脸上倒是很平静,但依旧让乐山尴尬不已。
“怎么,你们都在?”
乐山退后了两步。
慕长歌脸上恢复了冰冷的模样,也不出声,只是向阵内走去,乐山紧紧的跟了上去。
果然,今天这里很热闹,除了大师兄与楚雨寒,其它师兄弟五人都在。而乐山自然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小师妹赵清清,并霸道的把她抱在怀里。
结成金丹之后,乐山甚至能够肉身损毁而又恢复如初。便已说明了金丹期修士的肉欲已是极淡,但抱着小师妹时,他依旧止不住的心跳加快。
女孩子家的身体,真的好软!乐山一只手放在她的背上,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二人紧紧的束缚在了一起。乐山还一脸享受的模样看了张勇一眼,但他们几人都扭过了脸去。
“对不起!”
赵清清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似乎也要哭了。
乐山不由抱紧她安慰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不过我现在已经是金丹期了,以后再也没人能够欺负你,欺负我们!”
慕长歌此时依旧是筑基中期,他根本看不透乐山的修为,此时再次听闻金丹,不由呆了一下,转而脸上又显出一抹苦色。
“可我把师傅的洞府卖了,大师兄……他还把师傅留下的储物戒指拿走了!”
赵清清终于哭了出来。
乐山紧紧的抱着她,此时没有任何埋怨,只是深情的道:“这些都不重要,我只要有你们就好了!”
男女通吃啊,这是!
张勇还没从“金丹”二字中解脱出来,再次纠结。
“对不起!”
赵清清哭的更利害了。
乐山很没良心的在她后背上乱摸,只是安慰道:“这不怪你!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们,我也知道,你们那时瞒着我,是为我好!不怪你!”
“可大师兄把师傅留给你的东西都拿走了!”
赵清清,乃至正业、文景都是一脸不忿,显然是分脏不均。
想来,他们那时不愿自己在场也是有原因的,如果动起手来自己是极大的破绽。
乐山也看开很多,只是道:“我现在已经金丹期了,那些都不重要。师傅留给我的,最重要的还是你们啊!”
其它四人大都尴尬的扭过脸去,也都知道乐山口中的“你们”,那个“们”字很多余。
“你金丹期了,是因为宛月宫主吗?”
赵清清被乐山抱的很紧,根本挣脱不开,只是微微扭了扭头,却看不见乐山的脸。
“什么?当然不是!”
乐山此时似乎很想回避这个人的名字,只是更加卖力的占着师妹的便宜,又道:“我是凭我自己!凭着天嗣峰列祖列宗的保佑!跟青云门也没有多大关系,刚才我还想要去玄真大殿上闹一场,好在你们还在这里!”
二人拥抱了许久,直至最后无话可说,气氛都有点尴尬,乐山这才放开赵清清。
转而他又作豪迈的模样道:“今日应该庆祝的,不是我突破到金丹期。而是你们的‘结金丹、化婴水’都有着落了,我们天嗣峰一向人丁单薄,但底蕴尤在,均分在每个人头上的资源,足够所有人强型突破到元婴期。”
慕长歌似乎知道什么,他只是冷笑一下:“你就是这样突破到金丹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