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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惊闻佳人香消殒

蝼蚁求生录 可爱拽拽 11873 2024-07-11 13:35

  丁自愁今日里只觉得自己走了背字儿,心中的怒火虽万丈不足,但千丈有余!

  在凡间建立多个药堂,是早就有的宗门规矩。而像万草堂这样的药堂,则不知道有多少。

  利用凡人百姓来采摘灵草,这是长春宗的某位智计卓绝之辈想出来的计策,而长春宗凭借这一计策,稳坐炼丹第一的宝座。靠的就是有无数的凡人为其采挖灵草。虽然大多数的灵草年份有限,但是长春宗自然有自己的秘法来催熟。

  这种免费问诊的计策当然不能天天用,若是天天如此,凡间其他的医者、药铺就会陷入破产,到时势必会对万草堂群起而攻之。因此,每当一定的吉日,才会有“神医”前来看病问诊,帮百姓解决疑难杂症。

  而这包治百病的“神医”,就需要长春宗有一定修为的弟子前来充任了。

  楚江湄这一次就是来到巫州城,充任神医的角色。她的任务道也简单,将提前准备好的灵药融化在水里,给前来看病的百姓就成。这种为修真者治伤的灵药,对百姓只有好处没有一丝坏处,服用后肯定药到病去,倒也算的上行善积德了。

  丁自愁为了能跟师妹楚江湄分在一起,用了很多手段,也耗费了不少灵石,这才得偿所愿,与楚江湄一起来到了巫州城中的万草堂。

  今日的问诊本来进行的很顺利,有个百姓手里拿着一颗常山白玉果,他也看见了,眼见就要交到自己的手中,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贼竟然踢翻了桌椅,吓跑了百姓,唐突了佳人,坏了老子的好事。

  是不可忍孰更不可忍!

  且看我长春宗神通……呃,这不是跟在李秋身边的那两个人么?叫什么乐什么锁的好像,管他了,青木宗的辈分搞的太乱,记不清楚。

  先收拾了这个小子再说。

  丁自愁二话不说,祭起飞剑便朝陈子怀斩了过去。

  此时的丁自愁,依靠宗门内的丹药,终于将修为提升到了炼气九层。驾驭飞剑更是得心应手,一招“流星赶月”便朝着陈子怀劈了过来。

  楚江湄虽然恼怒陈子怀的无礼,但是师兄丁自愁一出手就是杀招,实在是过了,更何况这里凡人聚居,“流星赶月”又是范围法术,这下子方圆数百丈的房屋尽皆化为废墟,杀戮过重了。然而丁自愁含恨而击,她根本来不及制止。

  三人之中,子顼的修为最高,眼见丁自愁竟然不问青红皂白,便悍然发动如此威力极大的法术,顿时有些恼怒,但是此时还是救人要紧,陈子怀只有四层的修为,根本阻挡不了这雷霆一击。

  于是子顼便唤出九柄飞刀,将丁自愁的飞剑围了起来。此时子顼的修为也有九层,两个人在空中斗的倒是旗鼓相当。

  一瞬间,只听“轰”的一声,飞剑与飞刀撞到了一起。巨大的冲击以此为中心,疾速向四周扩散。

  百余丈之内,所有的房屋轰然倒塌。无数的百姓被压在下面,更有的百姓被巨大的爆炸威力当场震死。

  子顼大声说道:“丁师兄,我等远道而来,非为挑衅,刚才虽然冒犯,但是其中多有误会,还请丁师兄收了飞剑,先救助受伤的百姓为要。”

  此时,楚江湄也看到了由于师兄这一击,爆炸造成大量的百姓房屋倒塌,糜烂百丈方圆,就连万草堂都没能幸免。也走过来劝道:“师兄,先停手吧。在凡间不能动用如大威势的法术,现在赶快救人,若是伤亡太多,杀孽太重,只怕引来太多的天道承负,宗门也不会放过你的。”

  丁自愁原本就是为了楚江湄才来到巫州城,现在听到师妹这样说,便也冷哼一声,收了飞剑。

  不过,他心中余怒未消,非要陈子怀过来行三拜九叩大礼道歉才行。

  陈子怀虽然做事鲁莽了些,但是这三拜九叩大礼乃是对天地、父母、师尊才用的至礼,所以如何也不肯对丁自愁屈膝。

  到得最后,子乐、子顼让陈子怀行了三个躬身礼,这才暂时罢了两方的纷争。

  五个人赶快去救援受伤的百姓。

  受了重伤的,由丁自愁、楚江湄用丹药救治。那些被压在房屋之中的,则由子乐、子顼、陈子怀三人去救出。

  这时,倒是显出了子顼的能耐来,他是土五行为主的双灵根,施展土系法术拿手得很,招招手,倒塌的房屋便漂浮起来,子乐、子怀两人便将其中压着的人救了出来。

  百姓本来遭此大难,怨声载道。谁知见识了这等仙家手段,便也知道这些人乃是仙人,哪个敢再说话。

  再加上五个仙人都在尽力救人,百姓们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直到子夜时分,才将倒塌的房屋中的百姓全都救了出来。对于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楚江湄则说,由长春宗来进行抚恤。毕竟像万草堂这样的药堂,他们长春宗在凡间还有很多,凡人使用的金银,长春宗也有很多。

  不过,那些倒塌的房屋,则需要子顼他们来施展法术,重新将其恢复。

  楚江湄的处置办法倒也公允。恢复房屋对于子顼来说,更不是什么问题。最多耗费一些灵气罢了。

  两方商议已定,此时天色已是深夜,便各自寻地方调息去了。丁自愁与楚江湄仍然回到了万草堂,那里已经被长春宗其他弟子收拾妥当。

  青木宗这边,陈子怀坚持城外寻找一处灵气充盈的林莽之地,作为调息之地。子乐与子顼也觉得今日救助百姓,耗费灵力过多,若是到灵气充盈之地,灵力恢复的更加快速,明日再来城中时,也能救助更多的百姓,毕竟子顼还要利用自己的土五行,来修复倒塌的房屋。

  于是三人便去了城外,找到一处灵气还算浓郁的地方驻扎了下来。

  休整一夜之后,三人便回到了巫州城中。

  谁知,三人再次来到万草堂时,却惊骇的发现,丁自愁、楚江湄以及长春宗的其他两个弟子,都死在了万草堂中,只剩下一个炼气一层的底层弟子独活。

  四人都是死于刀伤,除了身上多处伤口之外,每个人的丹田位置,都是被法器击穿,有一个血糊糊的大洞。而他们身上的储物袋,法器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这种伤势竟然很像是凡间的武斗,但是他们丹田上的大洞,却又明显说明四人都是被修真者杀死。

  而三人一来到万草堂,那个侥幸活下来的长春宗弟子,就指着子顼与子乐说,为什么要杀死长春宗的人。

  两人都是一愣,不知道为何这个长春宗弟子非要诬陷是他们杀了丁自愁与楚江湄几个。而陈子怀也可以作证,当晚他们三人就在不远处的一处林莽中打坐调息,根本就没有进过巫州城。

  那弟子只是不信,取出传音符,将事情大概说了一下,便传讯到了长春宗。

  不到半日,便有三十余人来到了巫州城,其中一人据说是楚江湄的长辈亲戚。

  这些人中,光是筑基境的弟子,就有十人之多。其中有一人,则是子乐与子顼都见过的长春宗首席,文春和。

  文春和,自从与李秋等人从诡异空间回来之后,向宗门敬献了颇多的灵草,其中一株一千五百年年份的灵草,令宗主程思安大悦,赐给了文春和一枚筑基丹,于是文春和在两年前筑基成功。

  此时文春和带领一众弟子和一位楚江湄的长辈,一起来到了巫州城中,前来查明楚江湄的死因。

  之所以会派这么大的阵仗,来调查一个炼气弟子的死因,则是因为楚江湄的身份极为特殊。

  楚江湄的父亲,人称“智多星”楚元,金丹境末期修为,此时因为正在冲击化婴境而闭关。此人不但修为极为高深,更可怖的是此人有大胸襟,而且智计百出。长春宗在最近的几百年时间内,能够发展的如此兴旺,几乎全赖此人之功。不说别的,在各个城池中设立免费问诊的药草堂,让百姓采药来到药堂抵药费这一天才的想法,便出自此人之手。

  短短三百余年间,长春宗因为这一计策,筑基丹需要的三种配药:常山白玉果、雷公藤、九香玉的数量,几乎增长了十倍有余,与之相对应的,炼制成功的筑基丹数量也大大增加,这就造成了长春宗这些年的筑基境弟子数量,已经跃升为八宗门之首。

  当然,因为过分依赖灵药拔高修为而导致的心境不稳,则是无法避免的。于是众多筑基境弟子,在结丹之时失败的机会也明显增多,在金丹境修为这个层次,长春宗在各宗之中,并不占优。

  不过,瑕不掩瑜,“智多星”楚元对于宗内的贡献极大,此时,因为文春和敬献的那株一千五百年年份的灵草,正好是化婴所需,于是楚元正在闭关,冲击化婴境。

  若是能成功,则长春宗会有两位化婴境修为的大能,纵观整个修真界,哪个敢大声说话!

  他的后人,谁敢动一个手指头?

  谁知楚江湄竟然死了!

  长春宗震动!

  楚元正在闭关,此时正是化婴的关键时刻,没人敢去轻易打扰,怕坏了他的心境,导致化婴不成。

  于是楚江湄的二叔,叫做楚离的,便过来查探侄女死因。

  此时青木宗三人也没有离去,也在帮着长春宗查探。他们也很疑惑,在离长春宗如此之近的巫州城,有谁胆敢向长春宗弟子出手。

  随着调查展开,便有百姓说了当日里青木宗与长春宗的斗法,又看到了死者身上的刀伤,那楚江湄的长辈,望向三人特别是子顼的表情就有些不对了。

  第二天晚上,长春宗已经有了留人的意思,不许三人随意离开巫州城。并且派人把三人软禁了起来。

  三人也觉得此事与他们三人无关,倒也没有太多反抗,便在城中一处长春宗提供的民房中住了下来。

  然而三人最为不解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当晚,文春和与弟子前往三人曾经在城外打坐过的地方探查,竟然发现了丁自愁与楚江湄的储物袋,里面的东西都好好的放着。

  这下子任凭三人如何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那位长辈当场下令,就要将三人当场击杀。还是文春和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因为如果真是三人杀了楚江湄与丁自愁等四个人,为何不将储物袋中的东西拿走,然后将储物袋丢掉,反而将储物袋留在原地呢。这岂不是给自己留下了杀人的证据吗?

  便让人只是捉拿,不必击杀。

  眼看对方人多势众,子顼也知道此时反抗也没有太多意义,便束手就擒。只是陈子怀才十几岁的年纪,什么都不懂,此时已经被吓坏了,子顼便请求文春和让陈子怀回青木宗报信。

  文春和倒是通情达理,放了陈子怀,但是仍将子乐与子顼带回宗门。毕竟两个人中,子顼炼器九层,子乐炼器八层,都是有能力击杀丁自愁与楚江湄的。

  至于释放陈子怀,则是为了给青木宗与长春宗留一丝丝情面,免得将来大家脸上不好看。当然了,也让青木宗尽快派人过来,若真是青木宗人干的,则是要惩处真凶,赔偿长春宗。

  而若不是青木宗干的,也为将来两宗化干戈为玉帛留下一个机会。

  更何况陈子怀修为太低,根本不能在这次的杀人时间里扮演什么不光彩的角色。

  文春和此刻除了本质上的懦弱,心确实极细,已经有了一丝首席的风范。

  就这样,陈子怀便急忙赶了回来,一路上风餐露宿,根本不敢停留,生怕回来晚了,子乐与子顼两位师兄有什么不测。

  李秋听的很仔细。他已经非常肯定,三人就是被人栽赃嫁祸了。

  而要想将丁自愁与楚江湄无声无息的击杀,而不留丝毫踪迹的,定然是筑基境修士。

  可是他有一点想不通,那就是子乐与子顼也是炼气期弟子,这栽赃嫁祸之人为何不击杀他们两个,而是选择了栽赃嫁祸呢?

  青木宗!这人的目标是青木宗。

  李秋瞬间就判断出,可能是妖族所为,目的就是为了挑起青木宗与长春宗的争斗。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觉得其中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再看向元真时,表情上便显得郑重无比。而元真也微微点了点头,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封书信,递给李秋道:“务必将此书信亲自交给长春宗宗主程思安,告诉他,两宗情谊源远流长,勿要被宵小钻了空子,中了离间之计。我知你与子顼、子乐的关系匪浅,速去速去。”

  李秋收了书信,冲元真再拜,转身就走。

  走到陈子怀身边时,突然想起一事:“除了楚江湄与丁自愁的储物袋,其他两个弟子的储物袋找到了没有?”

  陈子怀老实答道:“不曾。”

  李秋心道,果然。便也不再多说什么,驭起虚天梭,破风疾走。

  此时的长春宗中,子顼、子乐正被人用捆仙索缚住。这捆仙索是修真界通用的绑人绳索,用特制的材质制成,可以困住被缚之人的灵力。

  两人被缚住,绑在长春宗习法场上。那楚江湄的长辈正在大声喝骂着:“快说,你们为何要残杀楚江湄、丁自愁他们?说出来,我就给你们个痛快,再不承认,我就用挞龙鞭将你们两个打个骨断筋折。”

  子顼道:“非是我青木宗所为,这位前辈,这是有人栽赃嫁祸,还请你明察。”

  那人道:“不招是吧。来人,给我每人抽他们十鞭子。”

  一旁的文春和赶紧过来劝道:“师叔,挞龙鞭乃极品法器,他们两个炼气期的小辈如何经得住?万一打死了,我们如何与青木宗交代?”

  “哼,交代?我的侄女都被他们杀了,丁自愁马上要筑基,也被杀了。他们青木宗得先给我一个交代。来人,给我…….给我每人打三鞭子。”到底是顾忌到了青木宗。

  “啪啪啪”三鞭子抽了下去,子顼只觉得全身几乎骨肉分离,痛不可挡。而子乐直接昏死了过去。

  那长辈再问:“如何?这挞龙鞭的滋味不好受吧,速速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子顼已经被鞭挞的全身是血,没了气力,只是颤抖着说道:“不是我等所为,无话可招。”

  那人想要再打,文春和这次坚决阻止,不让再打。再打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

  正在这时,一道传音符自护山大阵飞入了长春宗的议事殿中。

  文春和看到这一幕,心里叹了口气:你们可算来了。

  前来之人竟然是李秋,这是文春和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当时以为可能是广云过来了,毕竟此事非同小可,青木宗派一个修为高深的弟子,也算是郑重其事。

  再看到李秋已经筑基,而且此时修为已达筑基境中期,更是惊掉了下巴。

  李秋伪灵根的资质,当时八宗齐聚诡异空间时,大家无人不知。可是这样的资质竟然筑基,而且到了中期,比他这个刚刚筑基的弟子不知要强了多少倍。

  他倒不是嫉妒,文春和本不是嫉妒之人。只是,有些脸红。

  李秋进入议事殿不久,便有炼气弟子过来寻文春和,让文春和带着青木宗的两个人犯去议事殿中。

  此时,李秋正在议事殿中等候自己的好友和兄弟,他已经将宗主的信交给了长春宗宗主程思安,希望长春宗能够看在青木宗的面上,先将两人暂时放了,然后慢慢探查长春宗弟子的死因。

  他相信,这等低级的栽赃嫁祸的伎俩,长春宗主程思安是能够看得出来的。在等待两人前来议事殿的空挡里,李秋还特意给程思安讲自己与薄恨的极北一行,特意提到了妖族在极北之地的诡异聚集,以及在诡异空间里,他们曾经遭遇过的傀儡术。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程思安不要中了妖族的离间之计,虽然现在还不能确认此事就是妖族所为。

  长春宗宗主程思安,也只是负手而立,神色难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子顼与子乐两人已经被带了上来。

  两人全身是血,其形惨不忍睹。因为是被拖过来的,身后的路面上是两道血红的印痕,让李秋看了触目惊心。

  李秋赶忙跑过去,将两个血糊糊的人抱进怀中。这个时候,王锁(子顼)还有些意识,抬头看了看,发现是大哥李秋,眼神中透露出难得的开心,艰难地冲着他笑了笑,然后终于熬不住昏死了过去。

  李秋怒极。

  想不到长春宗不问青红皂白,还没有确定是否是青木宗所为,就下了如此重手。再看看子顼子乐两人,一条命分明已经去了半条。长春宗如此滥用私刑,实在是有失大宗风范。

  然而此时在别人的地盘之中,李秋也只有暂时压下心中的雷霆之火,毕竟青木、长春两宗已经存在了万年之久,不好随时翻脸。

  但是两个昏死之人,一个是他的结义兄弟,一个是他的好友,此时两人重伤昏迷,李秋也顾不得许多,从储物袋中掏出两个瓷瓶,倒出了两枚白玉药丸,给两个人服了下去。

  他倒也没有多想,这些药丸是当初在“会仙洞”的鉴宝大会时,击杀了单黄后得到的。

  然而他没有多想,但是当场的众人,无论是程思安,还是押送子顼、子乐两人过来的那位“长辈”,就是文春和,望向李秋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探究之意。

  这大还魂丹具有肉白骨、活死人的神效,称之为神药也不未过。就算是长春宗之中的人,也不是随意可以得到的。可是这样子的神药,李秋竟然一下子就拿出来了两颗,实在是让长春宗众人觉得不可思议。

  亏着李秋是从青木宗过来的,当初并没有跟子顼、子乐以及陈子怀一道,要不然,在场的众人肯定怀疑楚江湄、丁自愁的死,与李秋脱不了干系。

  即便如此,一个普通的青木宗修士一下子拿出两枚大还魂丹,也引起了众人的好奇。

  那个长辈当先走过来,看也不看躺在李秋怀中奄奄一息的两人,不客气的质问道:“喂,你身上怎么会有大还魂丹,而且一下子还拿出来了两颗,是不是从长春宗偷出来的?”

  李秋抬头望了望他,听他话中颇多脏言秽语,见他只不过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并没有放在眼中,也没有搭理他,只是关切的看着怀中抱着的两个同门,眼见他们服下大还魂丹后,脸上有了血色,而且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便把他们两个扶到一旁的椅子上。随后,转过身来,朝着程思安躬身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程宗主,对于贵宗弟子陨落之事,李广秋代表青木宗,表示诚挚的哀悼。但是此事疑点甚多,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贵宗就先入为主以我青木宗为凶手,并且不问青红皂白就施加如此重刑,怎么能让广秋心服,又怎么能让青木宗心服。”

  长春宗宗主程思安也觉得楚江湄的“长辈”做的有些过了,他没想到两个小辈会被打成这样,更加让他下不来台的时,即使被打成这样,两个小辈也坚称不是他们所为,程思安也在心底深处认为,只怕此事必有蹊跷。

  青木宗来的使者,听其言,观其行,便知是个不好相与的。刚才又听人家在殿中堂而皇之的兴师问罪,一下子就将程思安堵在了独木桥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个“长辈”见李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心中更是恼怒,大声喝道:“人证、物证都在,还敢抵赖。来人,把周小庆叫来,再把我那可怜的侄女楚江湄他们的尸首抬上来。”

  不一会,那个侥幸活下来的弟子,叫做周小庆的,便被带了上来,随同一起的,还有四具已经冰凉的尸体。

  程思安当着李秋的面,问那周小庆,当时看到是谁杀了楚江湄与丁自愁他们几个。那个周小庆,指着此时坐在椅子上的子顼子乐两人道:“就是他们两个人,我看得很清楚。当时那个人——他指着子乐——他拿着一个像是帷幔的法器,可以隐匿身形,那个人——他指着子顼——从虚空中陡然杀出,猝不及防之下,丁自愁师兄便被他用飞到击碎了丹田,立毙当场。”

  他绘声绘色的诉说着当时的情况,李秋也注意到了他的说辞和心绪、表情,并没有漏洞,至少可以肯定一点,这些说辞不是有人教着他说的,而是他根据自己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重新回忆出来的。

  一个炼气九层杀另一个炼气九层,想要无声无息,是非常困难的。可是,如果一个炼气九层隐匿了身形,走到另一个人身边,暴起发难,确实是有极大的机会成功。而子乐也确实有这样一个隐匿身形的法器——隠灵幔。

  那个长辈哼了一声,取出了一个储物袋,走过来让李秋辨认了一下,然后从中掏出隠灵幔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青木宗,也算是名门大宗,想不到手下人里,除了杀人犯,就是盗贼,我就是打杀了他们两个,你又有何花说。”

  李秋一时怔住。

  倒不是他相信子顼与子乐两个人真的杀了四个长春宗的人,只是听了周小庆的叙述后,他竟然一时间没有发现破绽。而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心寒:这是谁设了一个如此简单却又无懈可击的局?

  不用问,此时子顼的飞刀法器肯定也布满了死者的鲜血气息——虽然修真者杀人时,法器是不沾血的。

  果然,那个“长辈”又将子顼的飞刀扔到了李秋的脚下,那上面满是鲜血污渍,上面的血腥气息浓厚,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见到李秋无言以对,“长辈”以为青木宗认罪,便向宗主程思安请令,将这两人立刻击碎丹田,杀灭魂魄,以蔚死者在天之灵。

  程思安眼见证据确凿,也冷哼了一声,对李秋说道:“李使者,你还有何话说?两人杀人事实摆在眼前,不明正典刑,恐无法向死者交代。”

  李秋心念急转,正在思考对策,突然一旁的子顼醒了过来,努力站了起来,对着程思安说道:“程宗主,不是我们所杀,我们实在无话可说,无罪可认。”

  “凶徒大胆,到了此时,还敢抵赖。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招认了”,那个长辈眼看到了此时,这人还是不招,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来人,起夺魂阵,我要施搜魂大法,将他脑子里的杀人罪行全部都给挖出来。”

  “尔敢?”李秋大怒,拍案而起。

  谁不知这搜魂大法对人的灵识伤害最大,以两人目前炼气期的修为,被施加搜魂大法后,怕就成了行尸走肉

  此时楚江湄的长辈,叫做楚离的喝道:“哼,人证无证俱在,你既然无言以对,要么就要同意两人给我长春宗死去的弟子偿命,要么就要让我施那搜魂大法,到时候,两个人是凶手还是冤枉,定然一清二楚。”

  说完后,眼看宗主程思安还是犹豫不定,又再次说道:“宗主,我大哥楚元正在闭关,若是等他出关,知道自己的女儿惨死于奸人之手,凶手却逍遥法外,不知宗主该如何自处。”

  程思安长叹了一声,他也觉得左右为难,若是真按照楚离所言去做,不管凶手是不是青木宗,以后跟青木宗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楚离只以为楚元化婴成功,长春宗就能压别人一头,可是青木宗中的那位老祖宗,又是好相与的。只怕到时两宗仇怨结成,到时从炼气弟子的仇恨,升级到了金丹境甚至是化婴境,则修真界势必再生动荡,而此刻,据文春和他们上次回来禀报以及李秋刚刚对他说的极北一行,都说明妖族此时已经蠢蠢欲动,此时若是处理不好,两派结怨,则必使亲者痛仇者快,为妖族所趁啊。

  他是宗主,心中考虑的全是整个宗门乃至整个修真界的事情,不是楚离一个筑基境弟子心中的那点私愤。

  此时,议事殿中陆陆续续来了长春宗中多位金丹境的主事,已经几十位筑基境的下层弟子,都是过来看宗主如何处置青木宗的两位“杀人犯”的。

  从头到尾听取了证人的证词,以及物证之后,几位金丹境的主事已经认定杀人者就是子顼、子乐两人,根本容不得两人抵赖。眼见宗主还在顾忌青木宗,便有以为红袍老者过来对程思安道:“宗主,事情已经清楚明了,就该明正典刑,将两人立即诛杀。如果宗主实在对结果有些怀疑,只需要按照楚离所说,施展搜魂大法,事情真相如何,立刻便会一清二楚。若是怕夺魂之后这两人有损伤,只要证明两人不是凶手,宗主赐他们两颗大还魂丹就是了。”

  周围的人都连连称是,认为此法甚为妥当。却根本不问李秋的意思。

  李秋还要分辨什么,却见程思安终于在众人的压力之下,同意此种处理方法。

  楚离见到程思安点头,又有诸位金丹境主事的支持,立刻与其他八名筑基境弟子施法夺魂阵法。

  李秋一看不好,连忙冲到跟前想要打断施法,却不料身体一滞,再也不能动弹分毫,心中明白,自己已经被那些金丹境的主事给施了禁制。

  而此时在场中,九个人围成了一个圈子,九道白色光芒齐齐击向头顶上方的一处虚空,不一刻,那里便聚成了一个白色的光球,随着施法加深,上面慢慢放出闪电,噼里啪啦作响,即使隔着十余丈,李秋也能感觉出光球中蕴含的巨大威能。

  又有弟子将子顼拖到九人正中,静待命令。只要楚离一声号令,便可以实施搜魂大法。

  夺魂阵法中,白色的光芒映照着楚离的那张狰狞的脸,像是择人而噬的厉鬼。

  “青木宗弟子李广秋,仅代表我个人,今日特意来长春宗挑战,愿以一己之力,战遍长春宗所有筑基境道友,生死存亡,全凭天意。李广秋愿意签订生陨书。”李秋平静的嗓音响起,不卑不亢。

  楚离正要对子顼施法搜魂,却听见宗主程思远猛地对他喝道:“慢”,不由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其他八位弟子,也都是如此作为。夺魂阵法一时间停了下来。

  文春和听到了李秋刚才说的话,也不顾周围还有金丹境的前辈在场,大喊了一声:“李秋,你这是疯了!”

  李秋望了一眼文春和,朝着他点了点头,他知道文春和失声喊出来的话,目的还是为了他好,只是此时时不我待,被逼无奈,只得对文春和起手道:“文师兄,我此时救人心切,不会留手,还请文师兄也不要对我留手。”

  说完,对着长春宗宗主程思远、几个金丹境主事、三四十名筑基境弟子躬身一礼道:“李广秋早就听闻长春宗筑基境弟子数量是八宗之首,长春宗灵药天下无双,恨无缘得见,今日恰逢其时,广秋愿挑战长春宗众位师兄弟,还请诸位不吝赐教。程宗主,挑战生陨书尽可写好拿来,我对我心魔盟誓就是。”

  程思远还没有说话,刚才说话的那个红袍老者起身走了过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李秋一眼,又看了一眼场中躺在地上的子顼一眼,点头说道:“小子,好胆!这挑战生陨书一签,我宗弟子除了筑基境弟子,谁也不能介入其中。但是你修为再高,一人能抵两个,又能抵挡三个、五个不成?生死全看天意了。我知你救人心切,可是这挑战全宗筑基修士,乃是取死之道。我敬你胆量,可叹你已是将死之人了。”

  李秋笑道:“前辈之言,李广秋心中明了。我只愿,若我今天陨落,便请程宗主、诸位大能放我两位同门离去如何?贵宗弟子之死,无论谁是凶手,日后若是查得水落石出,还请到我坟头燃一炉香告知,如此,李广秋死也瞑目了。”说完又是一拜。

  红袍老者仔细的看了看李秋一眼,像要将李秋的样貌记载心中,然后大声说道:“今日我便替宗主做主了,你与我宗中筑基境弟子斗法,谁都不可掺和。若你死了,我就放了这两个小辈。”

  话音未落,便见楚离已经兴冲冲的拿来了挑战生陨书来,他此时心情更加高兴了:两个炼气弟子的命,哪比得上一个筑基境中期弟子的命值钱,这却是这个李广秋自寻死路。

  李秋也不说话,左手施法金五行法术,唤出一把匕首,朝这右手一划,顿时鲜血涌出,李秋便将鲜血冲那生陨书一洒,算是签了此书,认了约定。

  子顼已经听到了李秋刚才与长春宗众人的对话,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李秋按倒在椅子上。李秋又对着程思安说道:“还请宗主多多照顾我的两个同门。”

  程思安点头道:“这是自然,你放心去吧。”

  议事殿中是施展不开法术,进行斗法的。于是程思安便将李秋带到了习法场中。这里异常宽阔,千丈方圆,足够施为了。

  李秋来到场中,便静静等待长春宗将宗内的筑基境弟子唤出。

  此时习法场上已经人山人海,长春宗已然倾巢出动。

  青木宗一个不知死活的筑基境弟子,前来宗门挑战,说是要战遍所有长春宗筑基境,而且签了挑战生陨书,生死已交付天意!

  这是何等的狂妄!这是何等的慷慨激昂!

  最多的弟子当然还要数炼气期弟子了,约有两三千人之众。将习法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这些人都想看看这个青木宗的弟子,到底是不是三头六臂,竟然孤身一人来到宗内挑衅。

  却见在习法场中央,一个高瘦的年轻人,年纪大概二十岁左右,穿一身白色的书生袍,半批长发,儒雅中又带着一丝不羁,目光清澈而坚定,此时正在场中负手而立,静等挑战开始。

  众弟子里,男修普遍对这不知道死活的挑战者讥讽嘲笑,说他不知死活。而女修当中,则有人觉得此人虽然鲁莽了些,但是亦不失英雄气概。

  当听到李秋是为了救自己的两个同门才行此险计的时候,女修们对这个李广秋的好感甚至可以说敬慕之情达到了顶峰。

  筑基境弟子正在有序入场,而金丹境的主事们已经差不多到齐了,他们则分布在场中四周,以防自己宗内的弟子发生不测,可以进行救治,毕竟,这个李广秋的修为可是筑基中期。

  所有的筑基境弟子必须都要来,无论是刚筑基的弟子,还是筑基境末期修为的弟子,都要与李秋一战,这是宗主程思安的命令;李秋已经签了挑战生陨书,言明要战遍长春宗所有筑基境。那么无论是谁,都要去跟他斗法。如果这时候又弟子贪生怕死不敢去,长春宗可就丢人丢大了。

  最后,楚离合计了一下,去掉正在闭关的筑基境,现在来到场中的筑基境弟子一共八十七人,其中筑基末期有十三人,筑基中期有二十五人,筑基初期四十九人。

  一对八十七!

  疯了,这个李广秋绝对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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