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弟子见是他赢,胆小的花容失色,却有好几个漂亮大方的,围拢上来。闻人杰心下得意,却是谁也不理,任由她们说着:“英雄!好男儿!师兄真高明!”高人们见女弟子讨好他,甚是气愤,喝道:“邪派败类,你有什么资格渡江?快退回去,我们不杀你!”
闻人杰正要骂人,只看见乘龙舟过来的嬴涟殇,吞下一丸“红尘法师丹”,举手就毙了几名侮辱他的正派。“好,够兄弟!”闻人杰也要出掌助她,两人一掌一剑,一霸道一风流,他接过自己的衣裳、披风,正要大战一场时,只见嬴涟殇颤抖一下,软倒下去!
“嬴公主?”闻人杰见她不支,惊恐万分,甩开众正道,就要上来搀扶。那些人哪里肯放过他,见他分神,涌上来就要将他击毙。嬴涟殇已无力再战,从沙滩上怕起,往龙王庙遁去,踉跄蹒跚,东倒西歪,眼见就要被追上,闻人杰一心护她,拦在众正道之前。
嬴涟殇乘上龙舟,逼迫开船,向对岸划去,船已点离岸边时,闻人杰跳将上去,众高人只好乘另一只船追赶。“你投江之后,还没有恢复过来,这样强行支撑,不倒下就怪了!”闻人杰骂道,“上岸以后,你找到苏城主或谷掌门,请他们庇佑,我引那些伪君子走!”
他安排的很有道理,嬴涟殇却偏偏不理,喘息着说:“没事!我自然知道要怎么做。我不会听上天的指示,更不会服正道的欺压,你看着好了!”闻人杰听后面一条船上的人,边追边骂:“捉住那两个妖人!船开快一点!”扭头对她说:“为我,你不惜惹怒他们?”
两条船一先一后,就要逼近北岸,嬴涟殇趁着这最后的美妙时光,开口承认道:“小魔头,你知道吗?其实,我当时差一点就准备随李世子,来满河国,见不到你了。但是,冥冥之中,有灵性的玉玺和太阿告诉我,再等一天,再等一秒钟,他就会来了。在我等不到你的时候,我的灵魂会脱离我的身体,飞到你身旁,看你的样子,然后回去告诉我自己,他有黑色的眼睛,胸前一缕长发,红披风红靴子,他是个小魔头,他就是,闻人杰!”
闻人杰听着她的描述,看大江映日,那一瞬,他渴望船还在江心,渴望没有这么多正道追赶,渴望让月亮升起、夜幕降落,广阔龙江,只有他们两人。而正在他沉浸情思时,嬴涟殇呼喝一声:“快上岸!”紧接着,他的思绪刚听在当时,身体却已飞向龙江岸上。
又是嗖嗖几道黑影,那正道人士也弃舟登岸,追着嬴涟殇往龙王庙而去。闻人杰忽然明白了嬴涟殇的意图,直把众人往龙王庙中带!原本欢喜游玩的香客四散奔逃,他将龙王庙龙王神像左眼总弦拧上,把所有的机关一并打开,在狭小殿堂中,与正道追逐!
那些人从没进过这险要的地界,就算初通阵法之人,也是冷汗淋漓。无论追到何处,闻人杰如扁舟点清波,凤凰掠山岭,将所有机关一概闪过,腾跃飞跳,翻转勾划,俊逸非常。后面追逐之人,不是瘸了腿,就是折了手,困在毒箭、铜铁石块之中,声声呼救。
闻人杰抓住那老头的胡须、高人的发髻,将他们一一甩了出去,自己最后跃出庙门,先对众香客喊:“与你们无关,都躲开!”待那些人都散了,才将宝剑指向各位正道人士:“我赢了,光明正大,谁不服?我不愿杀你们,你们各自回家,下次不许再犯!”
嬴涟殇也走上来:“别追究了。真正可怜的是他们,守着陈腐规矩,以为自己有多正义。就让他们错一辈子吧!”闻人杰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将剑鞘往其中一人下巴上一顶:“还不快走!”那好些正派相互看了看,缓缓站起,蹭着地后退几步,忽然拔腿飞逃。
闻人杰才松一口气,就听见岸上有哭声,他紧张万分,以为是林芙吟遭了什么屈辱,奔去才见林、温二位姑娘已被苏城主保护起来,在哭泣的是个赤裸上身的七八岁孩子:“为什么不给我?为什么不让我游?”他大声武气地质问,“我最好!我最快!”
闻人杰细看这孩子,神态与自己颇为相似,讲话态度也直率大胆,心中喜欢,低头问:“你叫什么名字?”孩子倔强抬头,擦擦眼泪道:“我叫万繁真。”说话声音虽是稚气,却有气势的很,比那些正派高人清亮许多。“他们说我小,不肯让我游,我能在二十五米的泳池,游五十个来回呢!苏城主,闻人大哥,你们要是不信,就下水同我比,我胜的过!”
“志气不小啊。”闻人杰将玉盘中物事拿起,那是为胜利者特制的龙链,整条项链是一条碧玉巨龙,龙爪刚劲,龙鳞闪烁,龙尾飞扬,有呼风唤雨,颠倒山河之态。“这本来是我的,现在,我将它送给你了!过来,戴上!”他扬起那龙链,在空中一甩,碧光粼粼,落到了万繁真的脖子上:“我的东西,我愿意给谁,就是谁,我不愿意,求我,我也不给!”
闻人杰专爱拿自己的宝物,在正道、贵族面前抖威风,把自己看不上的宝物,施舍出去,心中就是解恨。而这次,他是真心诚意地佩服这小男子汉。“闻人大哥,你是真英雄,以后必然扬名四海,一统天下的!”孩子的赞许,不知比那虚伪奉承,要恳切多少。
闻人杰正志得意满,背着双手说:“希望能如你所愿!”内心里真觉得自己是真命天子时,几队龙群黑压压从山后的树林压来,盘旋于龙江两岸,龙王庙及四周楼房、树丛后,有军队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挤来,他正是惊讶时,有人喊:“后秦军队!”
原来,这后秦国土虽窄,却因历史积累,在各国影响巨大,许多国家都有后秦驻军。而满河国局势又混乱不堪,骚乱暴动是常有的,李离非及其雍王家族,与后秦关系又密切,这里出现后秦军队,本不足为怪,然而这正是“万神渡大江”的盛典之日,军队在此时出现,意义非同寻常!“嬴涟殇,这不会和你无关吧,啊?”闻人杰顿时就变了脸色。
“你为什么替正道说话,就算剿灭,也是灭他们。”嬴涟殇不屑,闻人杰却说:“我为他们个大头!我曾经在喻家山三十六派,和磨山派待过,没有他们我活不到现在,这不是主要原因。重要的是,坠夜妹妹,谷掌门,苏城主,晏护法,以及他们的手下,现在分散在人群之中,你怎么保护他们?我要讲情讲义,只要他们中有一个是我的朋友,你就不许动!”
嬴涟殇望着江水点头:“我本以为你会改变一些,我总是想的太阳光,太乐观,而现实不是这样的,现实不是这样的,不是的。”自言自语过后,她抬头轻笑,看那惊惶失措的正道:“我让你们自己选,要么被剿的一干二净,要么选个人统率各位,与我们军队争斗到底!”
“还是活着好,对啊,找个机会冲出去。”那正道众人虽然求生怕死,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个人吧,和我们交战也好,谈判也罢。”嬴涟殇催促着。闻人杰知道她说的是自己,也知道她只愿意和自己为敌,但就是站着不动,等待那么些人自己求上来。
“呵呵,那个,那个大侠……”有个胆子稍大点的弟子,来到了他身旁,苦笑着弓在一边。闻人杰盯着自己掌心,看看有否帝王之相,就是不理。“您是统帅,您是统帅!”有许多意志不坚的弟子,又都涌了上来,齐声高喊,“救我们,救我们!”就差山呼万岁了。
“好,这是你们自己选的!”闻人杰握起宝剑,往沙石上一掷,“愿意听我指挥的,都站到这里来!“人潮呼啸拥挤,全向他这边奔跑,他得意非常,在薄薄日光下,晒的有些微醺。正当此时,忽听长老们三声呼喝:“畜生!没见识的!全给我滚回来!”
弟子们大惊失色,二三十位长老从四面腾在天空,如蝙蝠笼起夜空,抬掌拔剑,立即就将闻人杰困在其中:“野小子,不许嚣张!”弟子们见他被围,形势倒转,急忙缩头耷脑退回了各自门派的地盘中。各长老微微释出内力,逼住他,闻人杰使逆内力相抗,僵持不下。
“杰哥哥!”林芙吟本来已回到苏城主保护之中,见他受困,不顾众人阻拦,提剑冲向人群。她剑法轻灵,内蕴刚劲,在贴身搏斗中,也不落下风,很快就斩开一条路,来到闻人杰身旁。无奈那威逼他的长老,万分狡猾,暗暗打开通路,引她进来,她正要说:“闻人哥哥,我们快走,你不要再管他们的死活了!”那长老又将出路堵死,将两人收围。(分章)
闻人杰没来得及把她推出去,就险些被长老打中露出的空档,只得将林芙吟向怀中一收,以逆内力将众长老之力逼到远处,暂且求得安静一隅。“出不去吗?”林芙吟小声问道,他回答:“芙吟别怕,让我慢慢找机会。”嬴涟殇却踱到他们身边:“统领还没选好吗?”
“不管谁是统帅,我们都誓死不退,现在是万神渡大江盛典,若是退下,全江湖都会蒙受莫大羞辱!不退!”长老的强硬换来许多弟子呼喊支援:“不退!不退!”嬴涟殇以傲慢姿态抬起下巴:“小魔头,这次出兵,只怕是李离非的安排,我不很清楚,也控制不了。”
她貌似在同闻人杰说话,实际上却是给那些长老听,告诉他们,要是没有和李世子关系密切的闻人杰帮助,就连自己也救不得他们。闻人杰斜瞅她一眼,问道:“你是觉得我无能,不能保护我的兄弟朋友?我告诉你,我之所以不动,是拘泥于我还在几个门派挂着名,这些身份约束了我,只要我与他们脱离关系,洗去这层正道的皮,我愿意做什么都成!”
“你还敢背弃正道?”长老们听他一语,怒火冲天,闻人杰说的本只是个解气的话,却见一长老道:“一定是这小妖女迷惑的他!我们先除了她!”居然那掌力剑刃,直向林芙吟袭来!闻人杰大怒,一剑将他们尽数打散,护住林芙吟,骂长老道:“你们敢伤她?”
长老还未说话,他就吼道:“你们听着!我从今天起,再不是正道的人了,不是磨山弟子,更不是喻家山的掌门!我现在就回到三界火宅,为他们效力,以这个身份作战!这些老朋友以前救过我,我现在最后一次报答他们,今日之后,再不为你们流一滴血!”
“报答?”林芙吟还有些奇怪,闻人杰就举起太阿,指向江中:“嬴涟殇,你现在就叫他们退兵,我不论这是谁的主意,以你的身份,让他们暂时退兵总不是问题吧。否则,我就将这神剑扔进江里,让你在后秦无法交代!”说着,他真作势要掷这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