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的影子远去,嬴涟殇将被子一抖,大笑起来:“啊哈哈哈!闻人杰,是你先对不起我!过去我欠你,现在你也欠我的了!是你,才让我的孩子死去了!我要扰乱武林,让他们不能危害后秦,还要找你!我要利用他们,要是不行,就杀,然后栽赃给你!我同你假扮朋友,与你一路同行,一路利用,一路陷害!是你让我这么做的!我先杀了你父母!”
闻人杰挽着于坠夜,同温暖卿一起在山腰上散步。这一次,他们真的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命运对人的嘲笑,一至如此!正走到半路,都想起要往回去时,就觉得背后飕飕凉风,再去看,温暖卿已经被嬴涟殇抱起,飞向半空,不一会,就没了踪影!
春天,山河无色,倾世混乱,国家之斗、武林之争乱了这人间,却错过了闻人杰汭与嬴涟殇。这几日来,闻人杰汭四处寻找嬴涟殇的踪迹,试图找回温暖卿,却没能成功。眼看太子就要即位,皇宫中翻梁倒柱地修理,而嬴涟殇却仿佛狡兔,藏起了就找不到。
“他不来,反而更好,让那些别国来的帝君、使节看着不像话,还以为我们后秦国,是他一个人的天下呢。正好趁他不在,让别国遗忘他,知道我们父子才是国家栋梁。”太子嬴之辛自然不知道嬴涟殇是个姑娘,他找到闻人杰汭,求他看一看皇宫中的安全布置。
“你们布置的不错,一般想捣乱的人,不能进来。”闻人杰汭并未真心帮助太子,也只不过是应酬,这个喜怒无常的草包公子,就算当了皇上,也改不了本性!“大侠,我想让您帮我一件事,我想邀请您参加我们的加冕典礼,保护我的安全。”太子请求。
闻人杰汭斜瞥着他:“请我,那不是引狼入室吗?我名义上还是三界火宅,周朝的人。”太子急忙辩解:“这个我知道,但是我不请您,还能请谁?护卫个个只会仗我们的势,工作起来谁也不行,相互推委。我们举办的是西方式典礼,有三十三国帝君与会,只有求您了!”
闻人杰汭不好不答应,心中却在想:我是为报仇来的,现在能赢得信任,岂不是大好事?这样大的典礼上,我虽然不能做什么,但察言观色,看看各国的反应,也不枉这个好机会!于是点头:“好,答应就是!典礼就在晚上,你先领我到后殿去看一看情况!”
太子果然带他穿越数十层围护,来到主殿“大秦殿”后殿。从那几人高、占满整座殿堂的玉石屏风向前看去,主殿里果然是桌椅衔杯、席榻点烛,一扫浮华风光,而是庄严大气,颇有秦时风貌。三十三国帝君席位,纵横排列,主宾有别,次第不乱。
闻人杰汭在后殿里一直等到转钟,太子数次假意让人去请王爷,还说“若是不来,就不给后秦国面子”云云,而去的人都说找不到。他心中开始有些紧张起来,嬴涟殇不会因为不高兴太子即位,就不露面,会不会是另有阴谋?会不会拿温暖卿来威胁自己什么?
这样的猜测实无依据,而闻人杰汭却始终不能放心。直到那些帝君个个红光满面的到来,在自己的席位座下,嬴涟殇依旧杳如黄鹤。太子请闻人杰汭跟随在身边,先以私人礼仪欢迎各位到来,有些西洋来的帝君,也纷纷学起东方人的样子,抱拳说:“恭喜,恭喜。”闻人杰汭冷眼旁观,对于政客的这一套,他早已烂熟于心,不愿参与。
那皇宫敲了三更的钟,太子即位之礼,才算开始。原先,那殿内空旷的地方,都是粉衣红裙的姑娘,跳着长袖舞。那舞一起,满目飞红,遍地霞光,仙雾腾腾,说不尽的风流华贵。钟敲过后,那姑娘们正好跳过最后一段,将水袖当空收起,顿时红云散尽,风花凋零,只剩一片静谧。她们从两旁退去,而太子却从后殿迈出,掌声雷动中,走向那龙椅。
太子并没先坐下,而是半跪在一旁,恭候父皇到来。不出片刻,即将让位的老皇帝嬴之尊踏着方才还未散去的冰雾走来,恍若神仙。“嬴之辛,父亲没有什么要对你说的了,”他的台词早已背好,行动演说都换了西式的,更重亲情,“后秦国永远都是属于始皇帝后裔的,而你,只是他们的代表,你的权力来自于他们,你的生命将贡献给他们。”
太子点头。这仪式又需不失威严,又要符合东西方各国的口味,不能冒犯,于是磕头等事都免去了,双膝跪地也改了半跪,不伦不类。“多谢父亲。”太子站起来,将父亲扶上龙椅,自己立在左边。有好些衣着光鲜的仆从,将那皇冠抬起,送到太子赢之辛面前。
下面的帝君与随从,纷纷鼓掌,仆从也都半跪下来,口里准备说“万岁”。嬴之辛得意非常,将皇冠接过。等一会,他还要宣誓,宣布大赦,加封官爵,赠送礼物等等,真是权势盖世。嬴之辛略做停顿,就将那黄金打造的皇冠举起,在众仆从协助下,要戴上去。
“放下!”漆黑深夜之中,那声音如穿破江河、刺透星月般传来,一下子击进了所有人心底?天下有谁这么大胆,大约也只有嬴涟殇了。闻人杰汭看去,她站在门口,头发依旧是紫色,那种紫色,是被杀死了的颜色。衣裳仍是水色,那种污浊人世容不下的水色。
各国帝君也全呆住,他们早听说过后秦辅政王的厉害,却不知她跋扈至此。嬴涟殇走进来,将门死死关上。“嬴之辛!你配做皇帝吗?你管得好这个国家吗?如今世道混乱,战争一触即发,而你却昏聩无比,偏听偏信,近小人,远君子,放纵恶人为害国家。国,已是江河日下,家,如覆巢之卵,岂能保全!小人当大权,政事不稳,昏君坐龙庭,国家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