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装出笑模样来:“是啊,那你要如何?”嬴涟殇叹气说:“只好先对不起你了。我打算,让你把这事顶下来,你们组织总归和皇上有仇,这样说来,他也不得不信。”
好你个嬴涟殇!闻人杰心里骂道,我不找你报仇,你却找我顶缸!但看见暖卿在面前,不好拒绝,又不能答应,正寻思要如何应付,就听见温暖卿开口:“暖卿愿代他去死!”
闻人杰张口就要说话,却看见嬴涟殇不言语,似乎要答应,连忙阻止:“嬴涟殇!暖卿说的话,你不能答应!无论你找谁,不能是她!当王爷,那是上天给你的命,怪不得别人!”他知道暖卿性子,最是极冷,不知咬着怎样的力量,才说出代自己去死的话,心中震撼。
“我这个人从来就不认命,上天给我的,我不喜欢,我也不会接受,上天不给我的,只要我想,我就和上天抢!”嬴涟殇含着那美的使人惊心动魄的微笑,道出了这句话。“不如这样,后秦现在一定封锁边境,我们逃是逃不走了,不如夜探皇宫,看看那狗皇帝鸭皇后,究竟在想些什么?那些猪臣子狼护卫,到底想把我们怎么样?如何?”
闻人杰说道:“你先把暖卿的穴位解开!”他本以为嬴涟殇还要和他计较一番,没想她答应的倒很痛快,立刻说“好”,伸手几点,把温暖卿被封的穴位,尽数解了。
三人画了皇宫地图,找好方向,看现在时间尚早,休息了一会,找姑娘们要点心。没想到那些美女们早被吓跑,躲到别的姐妹处去了,只留下一个老鸨看屋子。老鸨将刚才护卫来抓人的事都看见了,虽忌惮三人武艺,不能赶他们走,却也怠慢起来:“没了,要买去。”
“你可买的到吗?”嬴涟殇问,那老鸨知道他触怒了皇上,也不怕他了:“王爷,哎哟,您现在也不是王爷了,您要什么这里没有啊?这世上最好骗的,就是王爷与皇上,你们啊,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别以为自己吃的山珍海味,多半哪,都是咱们吃剩下的!”
“老鸨子,口气不要太大啊。我也不要别的,只要四样。第一是要两千只鸡鸭,才能做成的鸡鸭血汤。第二是百子桃,将九十九个指头大的小桃,放在一个大桃里做熟。第三是炒蟹膏,只不过这蟹膏要一粒粒散开。第四是鸡丝豆芽,鸡丝要嵌在豆芽里,才算过关。”
嬴涟殇如同说家常菜一般说出四样来,惊的那老鸨连话也不能说,他当然也没真找她要这些,说完后,闻人杰又道:“这样算了,你给我们来二十斤牛肉,五十张油盐饼,一整缸陈年好酒。”老鸨问:“吃的下吗?”闻人杰回答:“吃不了,喂狗!”
酒菜上齐,温暖卿只吃了一角饼子,两片牛肉,不喝酒,只看闻人杰与嬴涟殇两人,吞山吐海,将那所有都吃完喝完。吃毕后,也正好到了夜里,闻人杰三人换上夜行衣,将老鸨打晕,留下些钱,从窗户中跳出去,一路躲避暗哨,来到皇宫最深处。
“在转个弯,只怕就能见到人了。”嬴涟殇对宫中最熟,提醒道。他忽然看见闻人杰给的眼色,不知什么事情,只能说:“暖卿丫头,你先向前去,隐蔽在那太湖石后,不论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及时给我们手势,报告看到的情形,我们随后就到。”
闻人杰见暖卿离开,目送她转过弯去,直到她不能看见这边状况,才立刻从腰中掏出一个指头大的小葫芦瓶,往嬴涟殇口鼻处一送,他染此气息,顿时瘫软下去:“你……”
“我,我怎么?在明白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做之前,先想想自己做了什么。我是替我父母,替族人,替祖父母,替于坠夜,把你抓住。人在做,天在看,天容你,我不容你!”闻人杰心想,自己终于不用在他面前继续伪装,终得复仇,心中畅快,压低声音笑着。
“我的事,不用天做主!”嬴涟殇是当惯了王爷,不知道如何向人低头,闻人杰早想杀杀他的威风,抬手给了他两个耳刮子,抓住那长头发,向后扯着,又问:“说!我祖父母的遗体在哪里?若是化成了骨灰,又在哪里?你信不信,就算你扔进了水里,我也能找回来!”
嬴涟殇没有求饶,只问道:“那你从一开始向我借剑的时候起,就是在算计我?”闻人杰冷笑:“从我不认识的时候起!”嬴涟殇凄惨笑说:“知道吗?人生一张嘴,不是为了说话,而是为了说谎话;人说谎话,不是为了骗别人,而是为了骗自己!”
“到底是不是你,把我祖父母的骨灰藏起来了?人你都杀了,还不给他们一个安宁吗?”闻人杰不想听他的谎话,直直逼问道。“是不是你?说出来,我就让你死的痛快些!”
“是!”嬴涟殇最终还是决绝承认。闻人杰正要细问,却见温暖卿发现了这边动静,转身回来,看到如此,抬手拦住他:“闻人少侠,请放开王爷,温暖卿求你!”
温暖卿冷傲异常,从不开口求人,这第一回,居然是为了这奸王。闻人杰心中很不高兴,又想:是因为我同暖卿好,所以见她为别人求情,才不舒服,一定是这样,就当是这样吧。他没去追究心中真正的想法,却对暖卿说:“温姑娘,我与他有血仇,请别插手!”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吓坏了,居然称了暖卿“温姑娘”,还说的如此冷淡,究竟是为何?“少侠,王爷生在皇家,这些事情,他不能控制,身不由己,我与他一样!”温暖卿又说。这话让闻人杰有些感动,想到暖卿被逼嫁,其中凄苦,恐怕也是一样!
再要说时,就见嬴涟殇面庞上泛出潮红,呼吸急促,四肢都随之颤抖起来,过了片刻才勉强攒出个字来:“毒……”闻人杰起先并不知道她体内有什么毒物,却一眼看见被自己刺中的襄阳穴,伤口有黑紫血渗出,顿时明白:是自己所用的迷药,诱发出当时未除尽的“一人一心”之毒!如此想来,这嬴涟殇果然是个贪色之辈,心中除了妻子,另有别人!
“这是我自己选的,我不怨别人!”嬴涟殇攒了些气力,开口说,“我本可以做名……名流,少爷,当个只拿钱不做事的官,是我自己要管国事!结了仇,我自己承担!”
闻人杰刚刚要讽刺一句“有骨气”,就觉得脚下一空,身子稳不住,三人谁也不能用出轻功逃脱,眼前光亮一片,听见一个声音:“你们终于落进我的陷阱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