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杰只想到要护住暖卿,在这佛肚内,又不能动招数,只得把“太阿”剑横在二人身前,暖卿也急忙跟上,用自己的剑和“太阿”横在一处,就听“锵”的一声,那佛肚破开,之后是金光照耀,闻人杰将自己的所有逆内力聚在剑刃,与长老的剑气相抵,抵死一搏!
再能看的见东西时,闻人杰只见自己的太阿尚完好,温暖卿的剑却断了,那几个长老的剑更是尸骨无存,只剩下几块铁片。长老明显是被自己剑刃上的逆内力所击,躺倒在地上,没了声音。他急急的回头看温暖卿,却见她死死咬住嘴唇,肩膀上、手腕上殷红一片!
看来是自己的内力与锋利的太阿一起,挡住了长老的绝招,而暖卿的剑坚韧不足,被击断了。闻人杰见温暖卿受伤,自己心中的仙子如今伤痕满身,怒不可遏,将她抱起,不管骊山弟子狂呼,一路奔走。好些弟子在他身后追逐,这些人还未交战,而他却已力竭!
骊山弟子见他不能抵抗,成群的追上去,喊着为师傅、师兄报仇。闻人杰埋头奔走,在那些弟子就要追上时,却发现自己脚下越走越轻,速度飞快!再细细一体会,原来是那逆内力空尽后,体外之力向内涌来,将身体托起。远离了那些弟子追索,闻人杰找了可治伤的越冬麻叶裹住,安抚她睡好,一面盯着那宫殿,静静地想着。
他原来与骊山派并无仇怨,但如今这一派伤了温暖卿,那就与他闻人杰有血仇。他从百宝囊中掏出火镰来,将一些枯枝落叶点燃,望着那堆火,燃起一个主意:火烧骊山宫!“嬴涟殇要是在这里,他听了消息,见了火势,也一定能想到是我,必会出来找我!”
他不想离开暖卿,把她背到靠近宫殿大门的隐蔽处,又用许多枝叶遮掩起来,之后才从守卫骊山派宫殿的弟子尸体身上,寻到了足够的弓箭。他把点燃的枝条绑在箭头,拉起弓,“嗖嗖”向那骊山宫主殿射了好几箭,眼看那里火光冲天,与鲜血交融,如人间修罗场。
他听见骊山余下的弟子大喊着救火,越发来了精神,又连射许多箭,直到把那点燃的枝叶都用完了,才提起剑,向宫门迈去,准备把骊山派杀个干净。他走入宫墙内,来到已经被火吞噬的骊山宫主殿门前,看那红门映红火,碧血照碧空,在这初春之夜,暖得怕人。
他抬剑要顶开门,却听得里面一声:“开门!”那声音穿透了烈火,洗净了鲜血,仿佛是他灵魂中的音调,只有两字,却一字一字落若他心里,这悲愤凄凉的声音一定是:嬴涟殇。
“开门”声过后,就听得“吱呀”一响,两扇红门洞开,闻人杰果然看见里面排着好些人,不似处于火场中,威风凛凛,神色肃穆,当中一人,正是嬴涟殇。他的伤已完全好了,依旧穿着那白披肩,水色饰带,水色长裤,却多了几缕紫发从额上垂下来。
“闻人杰,这骊山是我后秦圣地,始皇安眠之所,你搅乱皇宫不算,为何还要毁我后秦根基?”嬴涟殇哪里知道,闻人杰是听闻他在这里的消息,才打算横扫骊山,救他出来?他想了一想,靠近闻人杰,问道:“你来做什么?是不是你那个坠夜妹妹,被这里抓住了?”
闻人杰先是惊住,后来又觉得有理,坠夜也是“三界火宅”的人,与这里素有仇怨,被这里关押也是情理之中,既然他问了,自己总不能说是为救他来的吧,于是回答“是!”
嬴涟殇顿时明白,心中亦悲亦喜,悲叹闻人杰又与自己为敌,不知该怎么应对才好,喜的是他终于知道于坠夜还活着,不是自己杀了她,开口说:“你我之间的恩怨,只怕一时了结不完,我们今日只论今日,不管你找谁,就是有天大的理由,我今日不能再纵你!”
闻人杰作势问道:“真不能?有什么原因?”嬴涟殇回答:“不能!不为什么,因为你是闻人杰,因为我是嬴涟殇!”说毕,她将原本是闻人杰的宝剑向上一挑,就仿佛是当天水面比剑一般,飘摇挥洒,分不出是哪一派的功夫,只觉得剑芒星点,无处寻觅。
闻人杰看他剑法比当日更为精奇,但他的剑比起自己有玉玺襄助的太阿,锋芒必然不及,只要拼起剑来,他势必落下风。于是他不用剑气,只用剑刃,每逢嬴涟殇一招攻过来时,也不回不绕,不加巧力,直直用剑刃撞去,果然就听“砰”的响声,嬴涟殇不得不退回。
闻人杰得意,扫了嬴涟殇一眼,这剑是他当日许诺相赠的,玉玺也是他所送,如今不敌,就只能怪他自己,怎么把宝剑玉玺给了人了。嬴涟殇明白他是要如何应对,虽然欺他一战再战,精力内力都已竭尽,却似乎拿他手中宝刃,没有半点办法。闻人杰与嬴涟殇比试,从来是智勇相搏,豪气相拼,比斗起来,双方恩仇皆忘,剑相接,魂相接。
再过一招时,闻人杰见嬴涟殇怯他兵器锋利,不敢猛攻,趁他后退调整步伐时,将太阿虚晃,仿佛要点上他的脚,见他匆忙后退,不能顾及手上时,将剑锋挑起,就看见刃触素手,血水溅出,嬴涟殇的剑“叮当”一声落地,人也不能站住,倒在那水磨石地上。
见主子落败,那些跟随的人也不敢挑战,屏气往后退去,慢慢拢成一个圆,盯着闻人杰。嬴涟殇渐渐从地上撑起来,从口袋中掏出一只指甲盖大小的怀表来,瞧了一瞧,望向闻人杰,又指指时针:已经过了十二点。“魔法……消失了。”她含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