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驾着马车,还有不足半日就可以到达黑岩城了,不过李清风却有点兴趣缺缺,闷闷不乐,心中五味杂陈。
“师弟,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并不开心,是有什么心事吗?”木灵注意到李清风的异常,问道。
“没什么。”李清风故作镇定,不想被人发现心中所想。
“哈哈,李兄弟这是太久没回家,一时之间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不好受吧?”大胡子是过来人,多少可以理解李清风心里所想。
“古人云,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说的便是我此时的感受吧?”李清风自嘲道,算是承认他此时特殊的心理状态。
这也难怪,李清风十岁就离开黑岩城,如今六年过去了,时隔六年再次回来,或多或少有些患得患失。
六年不曾见过父亲,不知父亲是否安好?在这六年中,父亲多少次翘首以盼,望眼欲穿,盼望着游子归家?亦不知这匆匆六年,父亲头上又多了几根银发?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想到这些,李清风也不禁红了眼眶。
这是一种普遍的现象,人之常情。因为客居异乡,又长期接不到家人的任何音讯,一方面固然日夜在思念家人,另一方面又时刻担心家人是否安好,所以在行近家乡之时,难免会产生这种心情。
“李兄弟不必如此,虽说你离家多年,但是如今学成归来,也算衣锦还乡,何必学那女子做派?大丈夫当仗剑天涯,四海为家。”大胡子说道,他本来就是豪迈之人,不喜欢伤春悲秋,所以他理解李清风,却不赞同。
“女子是何做派?”木灵从小被灵虚散人收养,之后一直随着灵虚散人学艺,所以木灵也是不能理解李清风的感受的,想比李清风,木灵此时就像一只离巢的雏鹰,渴望自己飞得更高,自下山历练以来,她对山下的事物都非常感兴趣。不过她听到大胡子说什么“女子做派”,让她很不满。
大胡子自然是不敢与其理论的,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与女子斗嘴不管是输是赢,都没有好果子吃。
乐天一派的大胡子,活泼好动的木灵,这一路上的打打闹闹,倒也让李清风心情舒畅了不少。
似乎比李清风预想的要快,中午的时候他们三人就抵达黑岩城了。
虽说李清风离开六年了,黑岩城也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但是他还是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李府之所在。
李府门外依旧是有家丁把守的,这粉墙黄瓦,还是和当初无二,不过这守卫李清风却是不认识了,想必这几年不知换了多少批。
“你们是什么人?”见到李清风三人,守卫问道。
“劳烦叫一下李伯。”李清风没有因为自己被拦住而生气,毕竟他离家多年,物是人非,一代新人换旧人,这些守卫不认识他也是正常,不过他也不打算和这些人多说,只等李伯出来就行了。
李伯是李府的老人了,守卫看李清风认识李伯,也不怠慢,说道:“请您稍等。”
片刻之后,一名老者匆匆从李府出来,这名老者就是李府的管家李伯,六年过去了,李伯虽然还很硬朗,但是他毕竟不是习武之人,所以看着还是苍老了许多。
李清风见到李伯,便快步走上前去,说:“李伯,我是小风,我回来了。”
一句“我回来了”,包含着太多的情感,太多的酸甜苦辣,仿佛是隔世的呼唤,让人不禁潸然泪下。
“少爷!你是少爷!”李伯一愣之后,激动地说道:“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李伯高兴得像个孩子,虽然六年不见,李清风的容貌变化很大,但是李伯还是一眼认出了李清风。李伯是李府的老人,一生未娶,他把李清风当作自己的孙子看待,从小看着李清风长大,所以六年后再见,感触很深。
“是我,我回来了。”李清风也很激动,那颤抖的声音表明他的内心很不平静:“李伯,父亲可安好?”
“哦,好,都很好。”李伯有些语无伦次,接着又说:“老爷在书房,我去告诉他。”
说完就向书房走去,逢人必说“少爷回来了”,李清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领着木灵和大胡子向李府书房走去。
书房内,李震天正在对账本,老远就听到李伯的声音:“老爷,少爷回来了。”
李震天放下账本,惊喜地问道:“风儿回来了?”
“回来了,此时正赶来书房呢。”李伯激动地说,李伯平时做事非常稳重,今天难得看到他如此失态,不过李震天此刻的心情和他差不多,自然没有功夫理会其他事情。
李伯话音刚落,李清风就走了进来,李清风和李震天四目相对,久久不语,李清风先出声说:“爹,孩儿回来了!”
这一声“爹”仿佛穿越了六年的光景,李震天等这一声“爹”等了六年,盼了六年……六年不见,李清风有太多的话要说,但是话到嘴边却都浓缩成了一句“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六年不见,李震天也有太多的话想说,这六年是否安好,长高了没有,瘦了没有……但是此时此刻只汇成一句话——回来就好。
“少爷拜师学艺这六年来,老爷年年都盼着少爷回来过年,但却年年落空。如今少爷回来了,李府又该热闹起来了。”李伯抹了一把老泪,对李清风说道。
父子两久别重逢,自然有太多的话要说,李震天询问着李清风六年来的一些情况,李清风也不厌其烦地回答,李震天见到当初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长大成今日武艺高强的小伙子,心中的欣慰之情难以言表。
看着李震天和李清风,木灵此时有些羡慕,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她从记事起就跟着灵虚散人,对她而言,灵虚散人就是她最亲近的人,现在又加上了李清风,但是对于父母之情,她还是很渴望的。
不知过了多久,李震天和李清风终于记起来被他们冷落在一旁的木灵和大胡子,李震天顿时感到有些失礼,所以对李清风说:“风儿,这两位是?”
“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胡大哥胡毅杰,我们是在行走江湖之时认识的,这位是我师姐木灵。”李清风先是向李震天介绍大胡子和木灵,接着又向二者介绍李震天:“这是家父。”
大胡子向李震天抱拳问好:“李家主,在下胡毅杰。”
木灵也抱拳行礼,说:“伯父好,我是木灵。”
“不必多礼。”李震天虚扶了一把,木灵他有印象,六年前他见过一面,但是大胡子他却没见过,不过他还是吩咐人看茶。
简单的寒暄过后,李清风便向李震天询问上古遗迹的事:“爹,我在回来的路上听说黑岩城以西发现一座古迹,这是真的吗?”
李震天自然知道这件事:“不错,这个古迹我去看过,确有其事。”
“为何之前并未出现过类似情况?”李清风疑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黑岩城有什么古迹,为何现在又发现上古遗迹?
“这件事说来奇怪,这个遗迹的发现也是偶然,是那些商人偶然间发现的,在遗迹的外围有许多古董这类的东西,一些商人不知道真假,就把这些古董拿出来鉴定,结果都是真的,所以才传了出去。”李震天顿了一顿,接着又说:“不过虽然外围没有什么危险,但是遗迹里面却透露着古怪,有一些商人带着人进去寻宝,但至今生死未卜。我和其他几位家主也去查看过,证实遗迹确实存在,但是我们不敢贸然进入。”
“那个地方此前可曾有过什么传闻?”大胡子问。
“不曾有过传闻。”李震天说,就是没有传闻才觉得奇怪,这个遗迹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
李震天觉得奇怪,李清风等人就更觉得奇怪了,他们刚到黑岩城,知道得少情有可原,但是李震天作为黑岩城李氏的家主,知道得也不多,真是令人费解,难道这个上古遗迹当真这般神秘吗?
“好了,明天你们可以到城里随便看看,说不定可以得到一些消息,不过不可以贸然前往那座遗迹查看。”李震天说。
“嗯,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了,是该好好逛逛,这些年黑岩城变化挺大的,比以前繁华了不少。”李清风说,之前他急着回家,倒是没来得及细看黑岩城这些年的变化。
“是该好好看看,这些年黑岩城的习武风气盛行,习武之人倒是变多了。”李震天笑道,不过他还是提醒李清风等人:“最近因为遗迹的事情,许多江湖人士涌入黑岩城,此时城中鱼目混杂,你们不要大意。”
李清风三人自然是答应了,之后李震天就派人安排客房,供木灵和大胡子二人休息,三人就各自回房了。
一夜无话,不知道是不是回家的缘故,李清风一觉到天明,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床,倒是大胡子起得较早,李清风起来时他正与李震天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