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他这究竟是怎么了?”叶文飞关切道。
疯医陈风在凌云的手腕处轻轻一探,接着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最后叹了口气道:“如果在下所料不错,凌公子应是中了七幻百毒粉之毒。”
叶文飞听后又问道:“既然先生已经猜到了所中之毒,可有办法医好?”
“哎……”
陈风站起身又长叹了一声,之后摇了摇头道:“此毒由七中不同的毒物所组成,想要配制出解药来,就必须要知道是哪七种毒物,哪怕是用错一味,都再无回天之力了。”
这时一旁的华尧冷声问道:“也就是说只要抓到那用毒之人,将七种毒物逼问出来,先生便有了医治的把握?”
陈风摇了摇头道:“倒是可以这么说,只是此毒非同寻常,毒入人体后也许十年、八年也不会发作,又或许三天、五天便会毒发身亡啊!”
说到此处,凌云已从昏迷中逐渐醒来,华尧正挤眉弄眼示意陈风不要再继续说下去,这时却见凌云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们不必瞒我,刚才的话我都已经听到了。”
他坐起身,伸展了一下筋骨,随后又仔细地瞧了瞧自己,这才有些不解地问道:“先生说我身中奇毒命不久矣,可我除了有些头晕以外,却并无其他异样,这是何理?”
有了凌云的话,陈风也没有再遮遮掩掩,如实回答道:“你有所不知,此毒之所以被称作‘七幻百毒粉’,是因为它毒性虽强,却又令人察觉不到,中毒初期只是让人觉得头昏脑涨、四肢乏力,还以为是患了风寒,可随着毒性加深,中毒者便会精神衰弱、恐水惊风,当毒性遍布全身时甚至会幻听、幻视,五脏六腑皆已腐烂还沉醉在一片梦境之中。”
华尧越听越是直冒冷汗,他虽与凌云相交不深,但毕竟如今的凌云乃是逍遥宫之主,有他在才能使逍遥宫重新振兴起来,风、华两人一直对白翊候是又敬又畏,但对于这个一手建立起来的逍遥宫却是如同父亲看待子女一般,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心血被毁掉。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怒道:“宫主可知那下毒之人是谁?我这就去把他擒来!”
可凌云只是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他早已被我放走了,天下如此之大,想要找一个刻意躲避你的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就算你能将他抓来,恐怕那时我早已毒发身亡了,也许是我命该如此吧!”
凌云心灰意冷,自从得知萧婉莹离他而去时,他就已经看淡了一切,就算做了逍遥宫主又能如何?就算将仇人杀尽又能怎样?不能与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聪明如华尧已听出了他口中所说之人正是那被他放走的李思崖,气愤之下他足下一顿竟将地面石砖都踩得粉碎:“当初就不该放他走!若是宫主有什么不测,我华尧就算踏遍天涯海角,也要寻得这狗贼,将其手刃!”
不同于大怒的华尧,此刻的叶文飞仍旧非常冷静,他来到陈风身边不死心地问道:“难道先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可以解毒了吗?”
陈风无奈道:“想要解毒怕是已无能为力了,不过我倒是有一个能够抑制毒性发作的法子,那就是喝酒,此毒虽然能够抵制百药,却唯独惧怕烈酒,凌公子若是每日饮上一壶,或许能够延缓毒性发作的时间。”
听到此处凌云不禁大笑:“我这短短一生并无太多喜好,唯独钟爱饮酒,想不到如今竟需要以此来对抗奇毒,真是命中注定啊,哈哈!”
三人听后无言以对,他自知难以长命,却还能在此刻开怀大笑,真想不明白坐在他们面前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紫霄盟中这一日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众多武林中的高人、侠士都特地赶来祝贺,听说是逍遥宫新任的护法长老要来迎娶紫霄盟盟主常星华的千金。
因此这一两日紫霄盟上下全都忙得不可开交,只有这一座小院里那匹安静的赤红色骏马能够免于繁忙,除此之外就只能能听到两个女子在里面那间小屋里闲谈着些什么。
“这人还没来,你就已经意乱情迷了,真想不到原来妹妹是如此痴情的人啊。”
正对镜梳妆的那位姑娘听到这句调侃终于回过了神,她面颊一红,害羞地嗔了一句道:“萧姐姐,你,我不理你了!”
原来这两位姑娘一个是梳妆待嫁的常冰,另一个则是特意来陪同她的萧婉莹,两人闲来无趣便相互捉弄起来。
“好啦,好啦,姐姐我是好心提醒你不要走神,再不赶快梳妆打扮,当心误了良辰吉日。”萧婉莹一手搭在常冰的肩膀上,关切地说道。
常冰嫣然一笑:“我知道啦。”
可当她转过头望见铜镜中的萧婉莹时,又忍不住为其惋惜,于是又试探地问道:“萧姐姐,难道你的心里真的已经没有凌云大哥了吗?”
“我……”萧婉莹无言以对,若是真的没有他,自己还会这样痛苦么?可是自己早已失去了女子最为重要的东西,又怎么能够再去奢求什么呢?
“冰儿知道姐姐的心里一定对凌云大哥念念不忘,而凌云大哥也一直思念着姐姐,我真搞不明白,你们为什么……”
萧婉莹哪里会讲出实情呢,只好打断她道:“好了妹妹,这其中的曲曲折折你是怎么也想不到的,我不愿向任何人讲,所以请你也不要再提了。”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很是压抑,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好在这时一位老仆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她双手托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盒子,轻轻地放在了常冰的面前。
“这是什么?”萧婉莹率先开口问道。
只见常冰双手小心将盒子打开,里面装满了一种朱红色的粉末,这时才听她解释道:“姐姐有所不知,此物名为‘守宫砂’,是用来证明女子的贞洁的,在我的家乡,姑娘们出嫁之前都要将这砂点在身上,若是这砂一直留在身上没有脱落,便可证明那姑娘是完璧之身。”
“原来如此,那就让我来帮妹妹点吧。”说着话,萧婉莹已帮常冰卷起袖口,用手指轻轻粘了一下守宫砂,点在了她的手腕处。
果然如同常冰所言,不管其怎样晃动手腕,那朱红色的砂都没有脱落,真是奇妙,也不知这砂究竟是以何物所制。
“冰儿,好了没有啊,我那乘龙快婿都已经堵在大门口啦!”这时从院外进来一位面带紫须的中年男人,他虽身体伤残被人用车推着,但此刻却是红光满面、如沐春风。
“来啦,来啦!”
随着这一娇声传出,屋门终于被人打开,萧婉莹掺着一披霞戴冠的姑娘慢慢走了出来,这姑娘轻咬朱唇,脸上还带着一抹红晕,她刚刚骑上那匹赤霞骏马,遮上盖头,便见到一个身材消瘦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年轻人身着锦衣玉缎,脚踏乌靴,看得出来这一身打扮令他很是不自在,不过他那张面容冰冷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一抹笑意,他牵起缰绳,拉着赤霞骏马,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这一日众人喝得酩酊大醉,直至深夜入睡时,萧婉莹才发现,自己手指上那一抹朱红,仍是没有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