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可不要眨眼,我只演示一遍。”
凌云说完又来到果树下,依旧是折了根树枝,起掌震落树叶,接着以树枝刺出,只不过这一次做得要比刚才慢上许多。
二者一相比较反而显得那刺透树叶的一招根本就是儿童嬉闹的小把戏,反而是轻飘飘却可震得满树落叶的一掌显得别有奥妙。
这一掌凌云用上了自创的瀚海拂云掌中第一重柔劲——上善若水,水散而绵软、聚则汹涌,讲究的是以柔克刚,绵绵无穷。
唐岚自然不懂这样深奥的道理,但一双小眼睛却发光似的盯着凌云,显然从刚刚那一套招式中学到了什么,看待凌云的眼神也越发地尊敬,两只手在空中不断挥舞却怎么也使不出凌云那种感觉来。
不过凌云所不知的是这孩子记忆力极强,只是看上两遍就已将那一套动作牢牢地记在了心里,便是一时片刻难以悟透,只要肯勤加揣摩,终有一日可连成此法。
而一边的牧武也瞧出了那套掌法的不俗,只是自己一开始只注意到了刺树枝,现在也不愿再去多学一招更难懂的招式了,他自知要比他人愚笨许多,更不敢贪多,因此便始终只演练刚刚那一刺。
两个小童自顾自地在原地练习,凌云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悄悄离去,当两人有所察觉时那公子早已坐上马车远去。
牧武立刻丢下了手中的半截树枝追了出去,而唐岚则是朝那马车大声喊道:“公子,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马车并未因此而停下,依旧向着远方行去,只是马车中幽幽飘出一阵长笑——若是他日有缘相见,再道姓名不迟。
临近黄海的海州城里昨夜发生了一件玄妙的事,直到第二天人们都议论纷纷,有人说天生异象必然将有大事发生,还有人说那根本就是天上的仙家显灵,告诫凡人休要作恶……但无论是哪种说法,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几乎城内所有的百姓都亲眼目睹了这一件事。
大约在昨夜亥时,本应一片漆黑的海州城内突然亮了起来,一颗如月般大小的明星缓缓从东方升起,直至攀升至月牙底部才逐渐停下来。
那明星四周伴有一团似烟非烟、似云非云之物,其中散发出五色光芒,远远望去如天边彩霞般壮美,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一时间城内宛如黄昏时明亮,就算不借助灯火亦可看得清楚书信,还未入睡的人立刻唤醒身边的朋友、亲人,笼中鸡犬也不住地鸣叫、狂吠,与众人一起观望着双月同空。
这一日晌午时分,一家坐落在城门口附近的小酒馆里坐满了客人,虽然这家酒馆的酒菜被城内居民嗤之以鼻,但好在其地理位置选得好,来往商客进城后往往都已疲惫不堪,只要能找一家店歇歇脚顺便填饱肚子就已心满意足了。
酒馆内已无空座,只好在门口支起几张桌子来招揽客人,一位身着朴素僧袍、身材略胖的和尚正端坐在凳子上静候自己的素面。
天气逐渐转热,恰好这一日又艳阳高照,来往行人大都已热得满头大汗,坐在酒馆外的和尚却好像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反而眉目间充满了和善。
大概是瞧他非同一般,一好奇的商客端着一碗凉茶坐在了这和尚身旁,客气道:“长老旅途劳累,喝碗茶凉快凉快。”
和尚微微一笑,道了声“多谢”后,便接过茶碗一饮而尽。
相互客气了几句后,商客便将这位僧人请进店中落座,同桌的还有两名同行客商,等那僧人刚刚坐下几人便迫不及待地询问道:“刚刚长老说自己来这海州城已经时日不短了,可曾听说昨夜的怪事?”
和尚摸了摸光头,嘿嘿一笑:“略知一二。”
几位客商相视一笑,一人急切道:“还请长老给我们讲一讲这其中有何玄机?”
和尚早已猜到他三人心中所想,因此张口就道:“昨夜那颗明星名唤景星,乃是祥瑞之兆,不过与商业贸易并无什么关联。”
三位客商略显失望,不过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追问那祥瑞到底是什么?
和尚也不吝口舌,将那怪事为三人缓缓道来。
星如半月,大而中空,生于晦朔,助月为明,是谓景星。其左右常伴庆云,非气非烟,五色氤氲,谓之庆云。
景星者,德星也,天精而见,其状无常,常出于有道之国。
也就是说若是有景星出现,便预示着将有一贤德之人横空出世,扫除祸乱,安邦兴国。
“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啊,哈哈哈哈……”
几位商客正听得起兴,忽然角落里传来一阵大笑打断了他们,那人正捧着酒杯笑得前仰后翻,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众人不禁向他看去,这时才发现这生意红火的店里却没有一个人坐在那人身旁,只要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能想得到这人绝非善类。
这时角落里的男人突然起身向这边走来,一只手仍端着酒杯,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捏住一枚小巧的梅花镖。
“照这么想来,你口中贤德之人便是那逍遥宫主吧,大和尚?”这人说着话已走到桌子前,一脚踏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那张还算英气的面庞所露出一丝笑容却怎么也让人难以跟着他笑出来。
商客忍不住看了一眼他那只踩在自己椅子上的脚,当下便被惊出一身冷汗,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像是见了鬼一般,口中不断呼喊着:“郭……郭……”
他那只脚瘪了一处,左手的小指与无名指也短了一截,果真如传闻说得那般,这个浑身痞气的家伙就是那个曾被人剁掉脚趾以抵还赌债的疯子,人称“索命阎罗”的郭跛子。
自打那次赌输了以后,这个疯子就变得更加视赌如命,尤其爱与人赌身上的肢体、器官,直到最后没人再敢与他赌,这个疯子便抓来附近的人强迫他们赌。
不过这疯子还有一点值得一提,那便是他从不赖账,即便与四岁的孩童打赌,输了以后也会心甘情愿地跪在地上磕上十几个响头。
只是被这疯子瞧上一眼,那商客就已瘫倒在地上再不敢胡乱说话,前者眯起眼睛朝他嘿嘿一笑:“你要是敢把后面那两个字说出来我打赌你会死的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