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刀银龙没有再令沈鸿云失望,随着一道血箭激射而出,四人同时落回地面,韩芷蝶胸前多出一条血淋淋的刀伤,已然是气绝身亡。
白翊候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一连挨了十几掌,体内真气乱窜使他五脏俱焚,脸上一道稍浅的刀痕正向外滴血。
中了他一掌的柳芊芊虽暂无大碍,不过她左臂被抓出几道血印,洁白如玉的香肩裸露出来,恐怕用不了多久那毒性就会侵入她的体内。
四人中只有沈鸿云一人没有受伤,只是他握刀的那条手臂一直颤抖不止,似乎两人之前那次碰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损伤,一个握不稳刀的刀客与杀猪宰牛的屠户没什么两样。
这些个武林高手平日里都是狂傲不羁之辈,如今却能不顾颜面联起手来围杀一个人,只是没能杀掉对方反而还折损一人,这对他们来说不仅是一种耻辱,更令他们感到恐惧。
这时两个双腿不住颤抖地可怜虫拔腿就跑,只是两人刚刚转身还未跑出几步,便听到一串脚步声从身后飞速踏雨而来,接着就见到两团血雾在雨中炸开,像是两朵荷花飘落在泥泞之中。
白翊候仰天一阵狂笑,那笑声竟盖过了雨声,雨滴拍打地面不过是在为他的杀戮敲打着节奏,为这幅色彩猩红而浓重的画卷添上一些墨水罢了。
可很快他的笑声就被一柄突如其来的巨斧给打断了,这柄巨斧从大雨中飞来,不断旋转着好像一支巨大的花镖直奔他的头颅割去。
白翊候立刻神色大变,他后撤了一步,随后张开双臂同时向其抓去,竟似要让其停下来,可那斧上的力道实在大得可怕,即便他出手如电抓住了斧刃,可下一刻还是被其无情地甩了出去。
紧接着一道壮硕却又有些消瘦的身影从天而降,如流星划破天际般正砸在白翊候的头顶,这一击竟令整片地面都开始震颤,两人双双坠入深坑中再没了声响。
片刻后,罗连成缓缓从坑里爬出,他的脸色苍白且满头是汗,之前身上的那种淡金色的光芒也渐渐褪去,显然这一击已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快速地逃离那个深坑,如此强悍的一击竟仍然没能解决眼前的麻烦,在罗连成刚刚探出深坑的那一刻,一只附满鳞片的手臂便抓住了他的脚踝。
那只黑手稍一用力,五指便嵌入了罗连成的小腿中,还未等他叫喊出声,整个人便被那只黑手拉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坑中。
下一刻,一道白影从坑中一跃而出,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已遍布伤痕,但这却使他眼中的杀机更盛,站在坑边的南宫耀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整个人便已从胸口处被其撕开。
目睹了这一切的常冰已根本无法思考,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开始不住地呕吐,一旁的萧婉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她干呕了几下便很快抑制住了那种感觉,在场的女子里只有久历江湖的柳芊芊并无太大反应,其余那些就算是刚强如左正豪一样的人也感到一阵恶心。
而做出这一切的白翊候却是没什么太大反应,鲜血、雨水、污泥沾满了他的全身,就连那一头白发也已污浊不堪,这肮脏的一切是绝不会在他清醒时发生的。
这时他那双血红的眼睛又盯向了不远处的常冰,那眼神就好像是一个刽子手在盯着等待行刑的犯人,没有丝毫感情,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理应做的。
“住手吧义父!”
就在其刚欲动身之际,一条不算粗壮但却极为有力的手臂抓住了白翊候的肩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被撕成两半的尸体上,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
感觉到行动受阻的白翊候只一挥手便将那条碍事的手臂甩了下去,可当他准备刺穿这个年轻人的胸膛时,抬起的手臂突然停了下来。
凌云就那样毫无防备地站在他的面前,这个本该被刺穿身体的年轻人竟毫发无损,那双血红色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笑容,接着那只布满鳞片的手便毫无预兆地刺了出去。
就在其动作开始的一刹那,凌云就已踏着醉翁老头儿教给他的九星步法向后退去,可饶是如此他的腹部还是被划出了一条不算太深的伤口。
“小心,他已经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白翊候了!”情急之下萧婉莹急忙大声提醒他道。
即使不用她说凌云也看得出来,义父不但模样大变,而且身上那种熟悉、亲近的感觉也都没有了,眼前这个人似乎只是一个相貌与义父有些相似的陌生人。
不过听到她的关心,凌云仍是感觉心头一暖,似乎两个人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美丽的幽谷。
但他现在却没时间去感叹,甚至不敢分心回应一下萧婉莹,那道白影的速度简直快到离谱,甚至多眨一下眼睛都再难捕捉到他的身影。
凌云脚踏九星不住地闪躲,只希望能耗尽白翊候的力气,这种步法当真奇妙无穷,凌云在这方寸之间竟好似能够缩地成寸、来去自如。
再加上白翊候教给他的轻功,简直就如同一条活泥鳅,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住。
虽然发疯后的白翊候有些无法理解这种诡异的步法,但很快他就凭借自身的速度渐渐适应了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一连几次两人都擦肩而过,只要他的手臂再伸长半寸,凌云恐怕也难逃厄运。
他虽然已是神智不清,但身手却一点儿也没受到影响,越是被戏弄他的速度就越快,而凌云却是越来越吃力,只要自己稍有不慎就会立刻被那双手掌划破胸膛。
此刻凌云的额头上已满是汗珠,一边眼睛连连转动一边飞速后退,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发现白翊候突然停了下来。
他站在原地喘息了片刻后,突然调转方向向另一边的叶文飞冲了过去。
叶文飞根本就没看清他的动作,只感觉一阵恶风扑面而来,随之奋力斩出一剑,不求能够伤到他,只希望能抵挡片刻以闪躲,不至被其开膛破肚。
下一刻,叶文飞的肩头便飚射出两道血箭,手中长剑也脱手而出,凌云虽然看在眼中,却奈何相距太远,根本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