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罗连成从哪里找来了一根足有庄稼汉子腰部粗细的大石柱,上面雕刻的图案已被劈砍得认不清了,他的双臂青筋暴起,看来就算是他也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舞动。
一开始还有一些不开眼的人插手两人的战斗,但这些倒霉鬼要么被那石柱砸成肉泥,要么被一柄巨斧劈成两截,死相异常凄惨。
每挥舞一次手中的巨斧熊天纵就越发地敬佩起眼前这个小胖子来,这么些年来从未有过一个人能在力气这方面胜过他,就算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也从来没有,恐怕只有那个未曾谋面的披甲门主都震能够与他一战,但这小胖子他只是在逍遥宫见过一次,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有记住。
两人彼此间的碰撞已几乎不包含任何招式,只有一点点武学中最基础的发力技巧,在巨大的力量面前任何取巧的招式都是徒劳,不但无法伤敌,反而白白浪费力气。
“喝!”
罗连成双手扣住石柱的底端,双膝向下弯曲,一股巨力从腰部率先发出,经走于全身、灌注于双臂,那根硕大石柱竟被他整个抡起,像山野村夫在用力劈砍树木一般横向甩出。
这一击不见多么恐怖,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就连地面的碎石都被那劲风吹得连连翻滚,单凭力气达到飞沙走石可不是什么人都做得到的。
将巨斧一把斜插入地面后,熊天纵左腿作弓状,右脚向身侧迈出一大步,竟是不肯躲避这一击,任由身体的力量扛下来。
石、铁相撞,一股巨力撞击得斧身整个颤抖起来,握斧的手臂也已被震得发麻,那柄原本血红色的大斧此刻仿佛连颜色都暗淡了几分,不住地向它的主人呜咽。
插入地面的斧柄连带着熊天纵整整被撞击得横移出了两、三步远,不顾手臂的酥麻他一把抽出大斧,双脚用力一跺跃上空中,一道巨大的血色斧影瞬间而至。
罗连成抬头望向那在眼前放大的斧影,同样也不肯闪躲,一滴滴汗水从他的皮肤下涌出,如果有人注意到一定会忍不住惊叹,他的皮肤竟被汗水染成了淡金色,想不到武林中相传已久的第一横练外功竟被他习得,代代单传的披甲门没有隐没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从远处看去此刻的罗连成仿佛身披一身金色铠甲,或者将他比做一头金色的蛮牛更加贴切,已经数代没有出现的金刚披甲神功终又重现江湖,他双眼紧盯着斧刃,等待着那全力一击。
这时他突然动了,四周的地面仿佛都在跟着颤抖,硕大的石柱从新被他抡起,在旋转一周后最终撞击在那柄大斧之上,一声仿佛牛吼般的声音震彻整个习武场。
那柄巨斧的材质果然非同凡响,此刻它斧刃向下依旧插在石土中,不过挥舞它的汉子却倒下了,再也无法用它大杀四方。
石柱经这一击已然崩碎得四分五裂,罗连成一手抹去鼻孔流下来的血迹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其身上的淡金色也随之渐渐褪去。
“臭小子,你还真有点本事啊!”熊天纵躺在地上大笑道。
但坐在一旁的罗连成却没有理会他,只是一直大口大口地喘着,偶尔瞧上他一眼,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连说话的力气都已几乎没有了。
“都震你听说过吗,我一直想与他交手来着,看看到底谁的力气更大。”
……
“那柄斧子你拿去吧,恐怕除了你再也没人舞得动它了。”
……
直坐到自己体力恢复了一些以后,罗连成才缓缓起身走向了那个被自己震断了全身经脉的男人,他一把扯下早已破碎不堪的衣服轻轻盖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随后转身抽出巨斧慢慢离去。
“他是俺师父……”
被视为剑道一途上的天才轩辕靖此刻正郁闷不已,他引以为傲的剑法似乎根本就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那把刀实在太快了,或者该说是那个男人的动作太快了,快到他已使出几十招而轩辕靖都没有看清楚那把刀的样子。
他紧盯着沈鸿云的手臂,希望能从那条手臂上捕捉到其下一次的动作,他擦了擦眼眶处的血迹避免它流进眼睛影响自己的视线,即使他知道这么做或许并不会起到什么效果,不过他仍旧不敢放过一丝取胜的机会。
为了这次围剿逍遥宫已准备了太多太多,即使没有四大殿主也丝毫不会影响最后的结果,习武场内的人越来越少,而山下的援军却迟迟没有消息,恐怕要不了多久这里就只剩下逍遥宫众人了。
沈鸿云看起来似乎并不打算立刻使出杀招,只是不时地劈出几刀,不肯给轩辕靖喘息的机会,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有着一种极度的自信,好像无论对方如何攻击他也绝不会受到丝毫伤害一样。
轩辕靖一怒之下迎敌而上,不顾性命地连刺出十几剑只求能够伤到对手,对他来说那种表情已经不仅仅是自信那般简单,而是在践踏他的尊严,一名剑客可以死在别人的刀剑之下,但不可丢了尊严。
“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为何不出手?来呀,杀了我,还等什么!”自己不作防御、一味地进攻却连对手的衣角都没能划破,轩辕靖真的怕了,他怕自己最后连出剑的勇气都没有了,一名剑客若是连出剑都不敢,那么这人便与死人无异了。
“继续,你还不配我使出杀招。”沈鸿云冷冷道。
这时忽听身后一声痛呼,那声音撕心裂肺,充满了绝望,沈鸿云一听到这声音立刻变了脸色,转身就要奔去。
只是他一只脚才刚刚抬起,便感觉身后一阵凉意,他下意识地将头歪向一侧,下一刻一道血痕便出现在了他不苟言笑的脸上。
“不准走!”轩辕靖一口咬在颤抖的手背上,疼痛令他暂时忘记了恐惧,他怒吼一声再次递出一剑。
此刻这一人一剑如一阵狂风般向沈鸿云席卷而来,其上下左右皆已被这一剑封死,只有不断地后退以避其锋芒,直到这时他的双眼中才出现一丝认真,因为这一剑已的确可以算得上登峰造极。
他一边飞速后退,一边抽刀出鞘反手握于胸前,下一刻他突然停住脚步,微闭双眼,好似一个人在呼吸时将气吸至极致那一瞬的静止一般。
“龙游九天!”
接着一道白光暴起几乎横贯了整个习武场,轩辕靖只觉一道人影一闪而逝,随后便被这白光穿胸而过,全身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