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真相的穆彩儿取出长剑杀向萧泷,可她又怎会是萧泷的对手?不但没能伤得人家分毫反被人家放回来两次,百般无奈之下才来到这庵里削发为尼。
后来听萧泷说北方战事焦灼,这次离去督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希望彩儿能和他一同离开。
凌云心想这家伙诡计多端,若是让他去前线督战,怕是大宋疆土难保,只能在这里将其击杀,否则鱼入大海,再想杀他便难了。
想到这里他便抽身退了回来,将所听之事讲与那小胡子,他心中急切,讲话也是上句不接下句,小胡子心眼儿多,哪里会不知道他想什么?
瞄了一眼那些守卫军士,就算萧泷不出手,只凭他们两人怕是也难有生路,更别说什么报仇雪恨了。
小胡子眼珠一转已想到了办法,他趁凌云说话时一记手刀砸在其颈后,只是功夫不到家没能砸晕他,只是令他全身酥麻使不出力气来。
“你……为何要害我?”凌云浑身无力意识却依然清醒。
“我是在救你,若你与那些人动起手来,无异于以卵击石,不但你自己非死不可,怕是把我也连累进去。”小胡子没好气道。
“你这胆小鬼,放我下来,要跑你自己跑,我要回去杀了萧泷!”
两人争执之际已被那些守卫的辽人所察觉,小胡子身体瘦弱又背着凌云,一路上东逃西窜甩掉了一大半的追兵。
可他体力有限,眼看就要被追兵追上时他却再也跑不动了,这才有了刚刚两人被救的那一幕。
“不好!”
一旁的叶晓玲突然叫道:“那岂不是说还会有辽兵追来?我们赶快做好准备。”
“不会了,萧泷并没有看到我,虾兵蟹将还不至于让他延误北方战机,他现在定然已在行军路上了。”凌云失落道。
苏远峰:“对了,方才这位小兄弟不是说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么?”
小胡子道:“对,我途经黑山之时见到山中火光四起,浓烟弥漫,毒教中的弟子死的死逃的逃,我遇到其中一个,向他打听才知道,原来是萧泷带人围剿了他们,还有人看到你义父白翊侯与孟飞云两人决战,最后白翊侯被一剑刺入胸膛,而孟飞云也身负重伤逃走了。”
凌云听完心头一震,这些年来自己远离师门,一个人无依无靠、孤苦伶仃,虽说自己当年碰巧救过他一次,可就算那时没有自己他也能脱困,说是救不过是帮忙罢了。
自从进了无尘山庄,白翊侯对他关爱有加,教他武功,带他游历,还收他做义子,且白翊侯还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虽然此刻白灵萱已弃他而去,但终归不能把这错算在白翊侯的头上。
自己上一次与义父对话时,竟然还因为他的出手阻拦而放走了萧泷所埋怨他,想来真是不应该,没想到那一次简单的对话,竟是最后一次。
想到这些凌云顿觉心乱如麻,于是站起身来便欲向外走去,可他还没走出两步便被一只手给拦了下来。
叶文飞冷冷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凌云看了他一眼,眼前这人前后与自己接触过多次了,虽然他的话很少,人很冷,但心却不坏。
凌云沉声道:“别拦我,我要去给义父收尸。”
这时苏远峰也出声劝道:“云师弟,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听师兄的话,明日叫文飞他们陪你一起去也不迟,今晚你就在这好好休息。”
对有些人来说,夜晚是美好的,与家人欢聚一堂共进晚餐,与知己把酒言欢、吟诗作对,与爱人缠缠绵绵、良宵好梦……
但还有一些人,夜晚对他们来说是煎熬的,因为无法入睡、长夜难熬,而当你辗转反侧时往往都会胡思乱想……
好不容易睡着的凌云没过多久又从梦中惊醒了,窗外还是一片昏暗,穿好衣服走出门外,阴暗的天空配上这灰心丧气的人显得那么和谐。
寻找一样东西很难,因为你不知道它会在哪里出现,下一刻又会移动到哪里,但找一具尸体就要简单得多,因为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如何,它都会在原地。
可这一次却不同,回到当初与白翊侯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那里除了有一些打斗的痕迹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东西有两条路,不知道他们会走哪一边,不过无论哪一边都没关系,他还有许许多多的时间,他再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想做,而一心决斗的人总不会走得太远。
正犹豫选择哪条路时,叶文飞从东边的小路走了出来:“那边我看过了。”
他不是个多话的人,凌云也没有话想说,两人一路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若是还有一个人在旁边一定会感觉压抑的要死,仿佛布满乌云的天空却迟迟没有下雨。
两人足足找了几个时辰,终于在路边找到了白翊侯的尸体,地上的血迹早已干涸,他的身上没有太多伤痕,只有胸口处有一个双指粗的血洞,但这却不是他死亡的原因,因为他的头被人割了去。
脖子上的切痕清晰可见,可以猜到的是这一剑很快,只在一瞬间便取走了他的性命,他的头已经找不到了,但好在他走的一点也不痛苦。
将白翊侯葬在离沐泽不远的地方,天已经黑了,秋天本就不长,太阳也累了,面对墓碑凌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跪在那里良久,磕了三个响头才走。
之后的几天里,凌云整日坐在院里饮酒度日,时不时地还会去义父的坟前看上一眼,叶文飞在第二天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小胡子也为了寻找什么线索而继续向南寻去。
这一天,凌云抱着最后一坛酒烂醉在床上,他的脸上已没有了悲伤,在他的酒中已喝不出失落,好像只要有酒就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喝够了么?”
不知什么时候苏远峰已坐在了他的身后,凌云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那就是活够了?”苏远峰又问道,凌云还是一声不吭。
突然他一把抓住酒坛按在凌云嘴边拼命地往里灌,凌云好似一滩泥一般只能任由他灌,直到呛入嗓子咳出眼泪来,苏远峰这才大手一挥将那坛酒打碎。
“你整天醉醺醺的像滩臭泥一样,难怪当初师兄弟们会怀疑你,难怪那姑娘瞧不上你,你就是个只会抱怨的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