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崖慢步走进房中,悄悄地来到白灵萱的身边,她虽然卧病在床,可此时看来却仍是那样美丽动人。
白皙的皮肤好像她的人一样纯洁,呼吸中都带着些许香气,柔顺的头发披散在两边,略带愁意的眉毛贴在一起更让人升起一股怜爱之情。
抓住她冰凉的手放在手心,此刻窗外虽静得连风都没有,可李思崖的心中仿佛掀起了万丈波涛,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相见时候。
“你醒了?”感觉到她的手动了动,李思崖问道。
“思崖?你还在,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李思崖朝她一笑:“别担心,我没事。”
她左右看了看,问道:“云师兄呢?是他把我带出来的,他人呢?”
看着她急切的样子,李思崖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在外面坐着,他好得很。”
白灵萱这才放心道:“快叫他进来吧,我还有许多话想对他说。”
李思崖微微一笑,为她盖好了被子,接着便走了出去。
三个人在房间里谈了好一阵子,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再提起那天的事,讲的大多是些以前的趣事,但言语之间好似总有一层隔阂,说不清也道不明。
“你们两个别只顾着说,我泡了壶茶。”这时李思崖拿着茶壶走了进来,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要是还有仇家追来怎么办?”白灵萱担心道,想来是这段时间里受到了许多迫害,总是容易往坏处去想。
“你们两个在这歇着,我去外面看一看,这一次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任何人也别想再伤害到你。”李思崖向她一笑,又走了出去。
“他好像变了,变得又像以前一样,像以前一样阳光。”看着他离去,白灵萱的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
凌云拿起一杯茶端到她的身边喂她喝了下去,一看到白灵萱望向李思崖的那种眼神,他的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喝过了茶两人之间再无什么可以交谈的话题了,房间中又陷入了沉默,这时白灵萱低着头对凌云说道:“云师兄,那天的事我很抱歉,思崖他是真心爱我,所以才会……”
“所以他宁可抛弃自己的兄弟也要带你走?”凌云阴森道,也听不出他到底是不是还在气那件事。
“可他事后也很后悔,责怪自己没用,没能把你们两个也救出去,这几年咱们三个人朝夕共处,你应该了解他。”白灵萱急忙为他解释道。
正因为我了解他才更无法接受这种事实,凌云心中这样想着,但却没有说出来。
“还好你活了下来,不然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她说着话眼泪就掉了下来。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不想再计较孰是孰非,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你的伤养好,我才能安心离开。”凌云道。
“嗯。”白灵萱应了一声便不再说下去,她知道无论怎么算都是自己对不起凌云,就算凌云不会原谅自己,她也要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噗!刚刚还好好的白灵萱突然一口黑血从口中喷出,这一下可吓坏了凌云。
“陈老前辈!快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陈风听到他大喊立刻就跑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他行医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医错过人,怎么好好的病人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你都是按我说的药拿给她服的?”陈风问道。
“对,所有的药都是照您吩咐拿的,绝不会有错。”凌云肯定道。
这时白灵萱已越发的严重,双眼迷离,口中不断地向外咳血。
“这茶是从哪来的?”陈风端起茶杯闻了闻,厉声问道。
凌云好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他立刻什么都明白了,那茶中有毒,是李思崖!
“前辈,求您再展神通救救我师妹吧!”
陈风摇了摇头,无奈道:“这毒虽不是什么奇毒,只是她之前服了雪莲,那雪莲早已伴着血液流经她的五脏六腑,与这茶毒一相结合简直是无药可救,我也无能为力。”
“前辈!你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吧!”凌云立刻跪倒在了地上,抓着陈风的手不放。
陈风将袖一甩,慢慢道:“有什么话趁现在快说吧,她最多还有半柱香的时间。”
“对不起,灵萱,是我害了你,我早该发现那茶里有毒的。”凌云握着她的手,痛苦道。
“哥,这不怪你,是我自己命不好,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凌云此刻已是泣不成声,连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紧紧地攥着白灵萱的手,不住地哽咽着。
“哥,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但我不值得你喜欢,我看得出,那个萧姑娘是真心对你的,别辜负了她。”
“我不求你……你能原谅我,我只希望……希望你能好好地……好好活下去,过上你想要的那种……生活。”
“行了,行了灵萱,别说了,我原谅你,什么事情我都原谅你!”凌云哽咽着说道。
“哥,最后再求你……求你一件事,不要……不要为我报仇,放过……他吧,放过……思崖……”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听到他应允后,白灵萱最后露出一丝微笑,为他擦了擦泪水,之后冰冷的手便慢慢垂了下去。
直到现在,凌云已经什么都明白了,那场大火是李思崖放的,茶里的毒也是他下的,只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何一定要害死自己呢?
他似乎已变得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满心充满了恐惧、充满了仇恨的孤魂野鬼,他什么事情都已能做得出来。
凌云已什么都想通了,就连他腿上的伤也解释得清楚,他分明是个左撇子,伤口自然是他自己弄的,自然是在他的左腿一边。
现在只有两件事是他还不清楚的,一件是萧婉莹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为什么一声不吭就离他而去。
另一件事就是如果日后再碰到李思崖,他是否能做到他已答应了灵萱的事,是否能忍得住不为她报仇。
秋,本就是一个伤人的季节;风,本就是一个孤独的故事;酒,本就是烈火灼喉、穿人肠腹的毒水;人,本就该受尽折磨、携着烈酒走在秋风里的。
“店家,给我准备一块最好的石碑,一只最贵的棺材,一束最白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