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前面有个茅屋,那里应该有人,咱们过去瞧瞧。”行至中午,萧婉莹两人终于看到了人家,两人已是又累又饿,加上昨夜未眠,此时已是寸步难行。
凌云也看到了前面正冒着烟,想必是有人在那,于是应了一声便继续向前走去。
还没到屋前便闻到一阵肉香味,两人走近一看竟是有人在这里烤马肉,只是这马肉已经烤好却并没见到人。
“奇怪,这肉在这里却不见烤肉的人,难道这里有什么事发生过?”萧婉莹疑惑道。
正低头想着突然背后一道寒光射来直指她的后心,这一刺无论是力道还是准头都是无可挑剔的、也是必中的,可偏偏要刺到时出刀之人后力不足竟是被她躲了过去。
凌云见势不妙还未等那人再有动作已箭步冲了上去一脚将那人踢翻,一只脚踏在他的胸前怒喝道:“你是什么人?”
“不要杀我,我,我是……凌,凌云?”那人刚一倒下便开始求饶,可话还未出口就发现不对,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嗯?你认得我?”凌云也是有些惊讶,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结交过这样一个邋遢又从背后暗算别人的人。
这人也不答话也不再求饶,而是把头扭了过去不再看他,这时屋中又冲出一人,也是一样的落魄不堪,凌云又仔细瞧了瞧这才认出来。
“你是……你是思崖?”他惊呼道,另一个人赫然正是李思成,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两人怎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凌云将他扶起后便与两人交谈起来,原来李思崖与白灵萱逃走之后便回了无尘山庄,可刚安稳下来便听到了白翊侯的死讯,十几日之内已来了众多武林人士前来寻仇。
那些人仗着白翊侯已死无人能够撑起大局,三天两头便来抢掠一番,而门下弟子更是死的死逃的逃,那管家贾业更是见势不妙携着金银珠宝逃之大吉。
两人终究躲不过去只好弃庄而去,北上投奔经商的李家去,而还未到家门两人便遇到了逃命而回的李思成。
原来这几年李家的生意大不如从前,北方战事频发又不有少亡命之徒,李家早就想变卖家产离开那里,即使以后什么都不做也足够他们一家吃穿几代而不愁了。
虽然李家从不参与江湖之事,可一个人如果拥有的财富太多这本身就是灾祸,就在李家准备搬走的前一天夜里,一伙马贼趁着夜色闯了进来……
从一个一庄之主、富家公子一夜之间沦落成一个东躲XZ、露宿街头的乞丐,这打击对任何人来说恐怕都难以承受。
凌云看着此时的李思崖,他的眼神里已没有往日那种光芒,有的只是悲伤与悔恨。
“灵萱呢?”凌云问道。
“去买吃的去了。”李思崖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地坐在火堆旁吃着马肉。
看他如今的模样,就算不说凌云也能猜到,三个人身上身无分文,哪里能买到东西?白灵萱这么久没回来怕不是去偷就是去抢了。
看着地上还未干的血迹,萧婉莹忍不住问道:“那马是你的?”
后者看了她一眼,也不答话,就只顾着往嘴里填,他竟是默认了。
这一举动让她恶心至极,这人竟然连跟随自己的马都忍心痛下杀手,难怪他当初会抛下凌云逃走,落得这种地步也是活该。
听到这里凌云也是怒火中烧,可一想到曾经那一幕幕,终是不忍心,于是心想先去寻回灵萱,将他三人安顿下来以后便离开这里,以后不论如何都再与他无关。
“她往哪个方向走的?”凌云问他。
李思崖也不说话,像是没听到一样,连头都不抬一下。
“唉!”凌云长叹一声,转过身又看向萧婉莹,他本想让她离开不必等自己,可一看到她的那双眼睛,已经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你不必为难,若是想我走我自会离开,若你舍不得我便留下来陪你到一切安定下来为止。”萧婉莹红唇轻启,凌云虽是半个字都没说她却已了然于心。
长出一口气后凌云缓缓道:“那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人。”
“站住,别跑!”街道上一群家丁正拿着棍子一边追一边大喊大叫。
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少女正捧着一袋干粮在前面跑,原本一尘不染的白衣如今已沾满泥土,靓丽的脸庞也已被浮尘与眼泪弄花。
白灵萱一边跑一边回头看,那眼神好像看见了豺狼一般,若是平日里的她或许遇上豺狼也不见得会受伤,可现在却被一群羊儿如打老鼠般追赶。
或许她应该出手吓一吓他们,可她连逃跑的力气都已没有了,脚下一空便跌在了地上。
“给我打!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偷东西!”
一声大吼后接踵而至的便是一阵棍棒交加,没有人会怜悯一个贼,即使她是个年迈的老妇人也不会。
“住手!都住手!”
声音未落两道人影已冲入人群,一痛捶打将众人赶了回去,面对着眼前的少女凌云的眼中已泛起了波光。
白灵萱已听出了是他,但她却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因为她不敢,那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不敢直视父母的眼睛一样。
是什么让一个曾经连弄脏一点的衣服都不肯穿的人变成了如今破烂不堪、满是尘土却依然视如珍宝一样穿在身上?
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从一个正直的人变成了一个偷鸡摸狗、惹人生恨的贼人?
“灵萱,我带你回去。”他颤抖地说道。
白灵萱看了他一眼道:“你不必管我,爹爹也已不在,你我之间再没有任何关系。”
“我也不愿给自己找麻烦,可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啊……”
将白灵萱背回了茅屋,李思崖兄弟两人仍龟缩在这里,见凌云回来他也只是撇了一眼,他的脸好像瘫掉了一样,始终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这人是不是已经死了?她都已经这个样子了难道你看不到么?”萧婉莹气道。
李思崖看向屋里,半响才回道:“不是已经被他带回来了么。”
萧婉莹被他气得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道:“你这个样子还不如死了的好!”
“不必理他,帮我拿些水来。”将已经睡着了的白灵萱轻轻放在床上,凌云才松了一口气,此刻望着身边那个虚弱的少女,他的心中是爱恨交加,说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