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春内外兼修,一身横练的外家功夫也是享有盛名。他左脚踩在那足印上右脚向着唐伯驹的方向,脚尖轻轻点地,把重心都落在了左脚之上,双手在空中划了个半圈再落到腰间,正是“翻云手“中的起手式‘八方来客’迎着唐伯驹。
唐伯驹双手也慢悠悠左右交叉的抡动起来,再缓缓向着刘福春直挺挺的迎了上去。这两人手一有触及便上下翻动着,由徐而疾,上下翻滚。须臾,唐伯驹的袖管已鼓起,袖管内象是有一屡屡的狂风吹进,猎猎作响,而那边刘福春此时已是须眉飘动,短衫的汗珠子也浸透。
刘福春的‘翻云手’讲究的是刚柔并济,但他人素来刚猛,这翻云手使出来只见到刚却不见柔。唐伯驹的‘飞花摘叶’靠的是手上手指手腕和手肘间的各种变化,其手法变幻莫测,招式往往出人意料。翻云手和飞花摘叶都是这两人成名绝技,那些年常一起切磋,对彼此都是熟悉。近年来唐伯驹参习密宗至高心法“龙象神功”,内力也是大有长进,但终究是时日尚浅,在内力修为上仍是逊色一筹。
李孤阳在一旁是看得明白,这两人一个胜在内力修为,一个胜在变化莫测。若不单止是内力的比拼,唐伯驹却并不见得赢不了刘福春。只是此番如此近距离的以内力比拼为主,唐伯驹的赢面不大。
这两人甫一交手尚有虚有实,但刘福春向来路数刚猛,而唐件驹却也意外的刚猛勇武起来,只在须臾间,都已是内力相拼,凶险万分。
l李孤阳在诧异,而刘春福心里却是与他一样的诧异。他实则是逼不得已而和唐伯驹走上了以命相抗的境地。唐伯驹那龙象神功一施展开来,真气便如排山倒海般源源不断的向他袭来,幸而是他内家修为深厚尚不至无力应对。刘福春自然不敢大意便也全力以赴。
二股真气便在那袖管间相遇,你来我往的激荡得满袖乾坤。此时两人手上动作越来越慢,到后来便索性停了下来,以掌相对一动不动。李孤阳见此已知,此时境况却已是不死不休。着实是真正的恶战。李孤阳心内自忖,这二个当年并肩作战的好兄弟,今日就算各自立场,也并无理由一见面就要到这等生死相拼的地步呀!
两人动作一停下时,刘福春此时心中已十分惊骇,唐伯驹的内力源源不断向他奔流而来。但唐伯驹终究是内力无法与自己匹敌,如此下去除非是自己弃而认输否则他只怕是凶多吉少。
他尽管唾骂唐伯驹的背信弃义,但终归是一场兄弟。实不意以生死来定个输赢,但一想到若是要输了便要应许约定离开石屋便不再回返。输赢此时于他自无所谓,可要他离开百里将军这却又是他万万不能的。
就在他犹豫间,察觉到唐伯驹正望过来,忽而一笑,这一笑如当年那般熟悉。而后,唐伯驹的内力忽然一泻千里般的回退,直至全然消失。而刘福春的内力便也无遮无挡的全部袭向了唐伯驹。刘福春心知不好,便是要收回也不及,却听得嘭一声,唐伯驹的身子飞一般重重的撞向石墙上,再如断线的风筝软软的瘫在了地下。刘福春大喝一声,飞也似的奔向了唐伯驹。
这一下发生实则忽然,百里莫见此情形呆立一边。李孤阳也是脸色惊变。此时唐伯驹已是脸如金色,气若游丝。
唐伯驹身子重重摔向石墙,刘福春大喝一声,这两个声音方一落地,两个身影也破门而入。正是萧白发和鬼王。南蒙国师迦德大师自持身份仍伫立门外。
唐伯驹见二人进来,挣扎着从刘福春怀中起身,向着迦德大师那边说道:“唐伯驹有负元帅之信赖,技不如人,请大师……。”话到最后已不成音,人便也软软的晕倒过去。迦德大师这才进得屋内,径直向唐伯驹走去,握起唐伯驹的手心,以掌心相对,一股真气缓缓注入到唐伯驹体内。
待到半柱香时,唐伯驹脸色由金转白,气息渐有温热,显然心脉被那股纯真元气护住,性命已然无虞。迦德大师这才转身,对着百里莫双手合什,欠身说道:“百里将军,别来无恙!”
刘福春此时仍在内疚中,起初他心中即有疑惑也有怒火,但行至最后也终算清楚了,唐伯驹实则用心良苦,以自残之式废除自身免得与兄弟间刀光相见。李孤阳当然也已猜到唐伯驹此意,拿住了刘福春的好斗好胜和面冷心热,是以才激得刘福春发动全力,也唯有此才能伤到蒙混交差的地步。
百里莫当然也想到此中缘由,只是他心中更加感慨的是眼下时局却逼得兄弟间自相残杀。见迦德大师以纯元真气护住唐伯驹心脉,唐伯驹脸色渐好,知道唐伯驹性命无忧,心中便也略有释怀。当下对着迦德大师欠身说道:“大师一向难得走动,今日却不远千里来我这小石屋子,真是劳烦了。却不知龙象法师这向来可好,伯颜将军身子现在当好些了吧?”
“家师尚好,承将军惦记!伯颜元帅顽疾所困,无法亲临。然一向记挂百里将军,近日尤甚。此次特差老纳与伯驹同行,却是无论如何都要请先生一晤。见先生竟如此执拗,却叫老纳如何是好?”
“伯颜几番错爱,我百里莫汗颜。若不论国事,我与伯颜却是志趣相投之人,愿引为平生知已。只是如今各事其主,我即身为大悦国臣子,蒙受皇恩浩荡,既算不能以身报国,却也不至卖国求荣。若果真如此,怕也入不了元帅与国师的法眼吧!如若今日之境换是国师,却不知国师当如何呢?”
“前朝贤达范先生已说过,先天下之忧而忧。元氏大悦覆灭已在弹指间,更是天命所至。将军明知当今元氏昏庸无道,奸佞当权,仍执迷不改,实是愚蠢之极。你说是忠心报国,求上古遗风,实则是求一已之虚名而罔顾天下苍生。”
“六年前你若振臂高呼,又何需让国人百姓受此战火涂炭。南蒙世祖即有心成全你的忧国忧民之大节,怎奈将军如此的冥顽不化。却把这置天下苍生而不顾的愚忠当成气节,当是可笑之极。老纳以为,这天下人的安康太平,才是真正的国运之本。南蒙世祖知其义而行其法,亦无意再施战火于华夏九州,但求将军能知晓世祖与伯颜之良苦用心。”
迦德大师这一番话侃侃道来不疾不徐或是字字珠玑力逾千斤。
在李孤阳听来,迦德大师所言好似有一番道理。这天下间若再无干戈纷争再无硝烟涂炭,这江山姓甚名谁果真如此重要吗?就算是南蒙来号领这大悦的江山,能还大悦国民一个太平盛世又有何不妥呢?
李孤阳心里这么想着,嘴里说的却是:“素闻大师与龙象法师乃当今世外高人,当已是四大皆空,不在五行的得道高人。却不想还是六根不净要沾染这七情尘事。不惜八百里加急来这小小石屋只为做个说客,着实是意外之极”。
迦德大师对李孤阳的一番挖苦并不加理会,只对百里莫说道:“上天自有好生之德,我佛向有慈悲之怀,老纳千里而来只为化止干戈,为天下人求一个太平。”
百里莫抚须,正色说道:“今日尔等蛮族纵能夺我大悦江山,却又如何?你可知我华夏一族因何能在这世间数千年屹立不倒而成这大国之邦。你自然不知。此间情由尔等蛮族自然无法参透。是以,勿需多言。”
百里莫这一番凛然正气让李孤阳颇有触动,对这位文弱的书生将军更多了一番敬意。在一旁忿然说道:“一帮强盗不请自来,屠我家人,行烧杀掠夺之恶。你却要劝说我们要放下执念,还天下人一个太平?真是滑天下之稽,常人倒也罢了,却不想法师为当代的得道高僧却也做如此荒诞之说,真是可笑之极!”
“你是何人,怎由得你在此信口雌黄。”李孤阳话刚落下,一边的萧白发阴森森的对着李孤阳问道。
这萧白发的话音未止,又一个刺咧咧的声音说道:“百里将军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是真正的不认抬举。这等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国师,即是如此,请百里将军的事儿还是让我们来办吧。”说话的正是那一直不曾开口的鬼王。
而迦德大师被李孤阳这一番话说得却也一时间无措,只得双手合什,叹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李孤阳瞧得当前局势,已方能战者不过自己和刘福春。对方一个迦德大师再加上鬼王和萧白发,今日便是上天入地也怕是难以脱身了。此时李孤阳心下焦急万分,只能先把话拿住,寄望于这迦德大师念及身份而有所顾虑,而后再静观事态变化。
刘福春此刻亦也回复好心神,他知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他更是知晓,此次当是凶多吉少,却并无丝毫畏惧。
这边的鬼王已是蠢蠢欲动。此时对方不过一个刘福春和一个不知名的角色,自然是胜券在握。这立功的大好时机他岂会错过。是以,他想的是速战速决以免生事端。那个一身黑色长衫,白脸白发的萧白发,眼下情形他也知道,国师的劝说已然失效,但见对方当下情况势单悬殊,他此时倒也落得个轻松惬意,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已和样子。
迦德大师心下也是颇为踌躇。两国交战已近十载,苍生之苦他并非不知。他放下多年清修,弃声望于不顾,甘愿与鬼王这等人物同行,只为化止干戈为苍生谋求太平。然则这个愿想此刻看来已成奢望。也是到了此刻他才能明白伯颜派出鬼王和萧白发同行之意。
此时已到入夜,那月儿如钩挂在空中,满幕的银色挥挥洒洒倾泻而下,偶尔的几声虫鸟的低鸣掩不住这乡野山村里的安静。
鬼王当然是喜欢夜晚的,尤其是那月黑风高的夜。今日此番的夜虽不是他喜欢的,但并不妨碍他办事。
第一个发难的当然是鬼王,他一向如此,抢功从不落人之后。他甫一动身,李孤阳便迎了上去。
那边萧白发也一声不响的盯住了刘福春。
刘福春在百里莫身边,百里莫仍不动如山。
鬼王出手实则迅疾,一式“鬼斧神工”直冲百里莫和刘福春而去。
李孤阳无瑕他顾,掌中食指与中指并齐化为剑身飘飘荡荡向着鬼王侧身刺去。鬼王一心只留意百里莫和他身边的刘福春,不意李孤阳斜刺里出来。李孤阳这掌中剑一出,一股阴柔而充沛的剑气看似飘忽实则呼啸而至。鬼王见此蔫敢大意,腰身一拧闪过。嘴上阴侧侧的说道:“我道是谁,却不料是一剑倾城李孤阳,真是大意了。”一面说,一面又再全身而进,一式“神鬼莫测”向李孤阳的手臂伸去。那一臂直直挺挺迅捷无比行到半中间忽然一个曲折,方向变成了李孤阳的小腹小而去,另一臂以掌化刀,直切李孤阳的胸前。
这变化果然是神鬼难测,李孤阳唯有退,向后疾退,情急之中弃掌中剑化为百家神拳,置胸前大开而不顾以雄厚掌力直取鬼王面门。李孤阳心知当下情形,是以一出手便是毫不留情,可谓势同水火,以命相搏。鬼王自然不会如此,当下顿住,手腕翻转手肘迎向李孤阳的大力金钢掌。只听得呯一声,二人相对再弹开。
鬼王一声冷笑,李孤阳凝目而视。若是追日剑在手,鬼王之流又有何惧。
这三招交手下来极快,双方都未占到便宜。鬼王被李孤阳这么一阻,心中颇不痛快,情知这一剑倾城是个难惹的角色却实是急于立功表现。心念一至,立时再度欺身而上,嘴里叫嚣道:“国师,这一剑倾城也是中原武林的剑术名家,暂且先交与我。那什么破枪将军的,则要烦劳您呐。”
迦德大师一向鄙夷鬼王的阴狠与狡诈,若非怕他多生事端,此行实无意与他同行。此刻更是见不得鬼王的肆意妄行,倏忽间心念一闪,当下身影闪动恰好挡在了鬼王与李孤阳身前。他这一下实则迅极而突然,鬼王此时力道已用足不及收式,那“幽冥夺魂掌”生生印在迦德大师身上。
“幽冥夺魂掌”为鬼王绝技杀招,此掌阴狠歹毒,鬼王浸淫此道数十年一向极为自负,可这一掌打在迦德大师身上却觉自己的那些内力如牛泥入海不见踪迹。鬼王这一下真当惊出一冷汗,后又满是诧异。老和尚此番作为究竟有何用意?
李孤阳的诧异也不比他少。只是当下形式让李孤阳仍旧焦急万分。
萧白发仍在一边冷眼旁观,却做蓄势而发之状。
刘福春的真气已运足充沛全身,亦是随时准备出手。
唐伯驹无力瘫坐在一角,眼睛微微睁着,似是休养,又似不忍卒睹。
唯百里莫,仍旧不动如山。
屋里的每个人都注视着迦德大师。
迦德大师环视众人,最后眼光落在百里莫身上,说道:“老纳当日临行出发时,伯颜曾有言,‘如将军不改初衷,唯请国师受累强邀。务必请将军至北阳一晤,不谈国事不谈军务。之后将军是去是留悉听尊便,绝不强留。’今日看此情形非强邀而不可行了。”
说话间,迦德向身前的李孤阳与刘福春合什说道:“素闻中原武学博大精深,江湖上尽是卧虎藏龙之地。老枘一向敬仰李施主剑术无双,已到化指为剑之境,追日剑法更是罕有敌手。刘将军南少林俗家弟子,内外双修,一身横练更是难逢敌手,自创的霸王枪亦有一派宗主之风。‘”
“今日老纳少不得要讨教一番了。现时日不早,老纳斗胆请二位一起,我只以两位常用的功夫来献丑,如果老纳不能在十五招之内取胜,老纳等人就此返回。如老纳侥幸赢了二位,就请百里将军随我一同与伯颜一会。将军,你看如何?”
迦德大师确实无意刀戈见血,是以他甘愿硬生生接下鬼王那记“幽冥夺魂掌”以震慑鬼王。更心知唯有用对手所长之技击败对手,才真正能折服对手,也能让对方不得不应赴此赌约。
李孤阳向有一股傲气,刘福春亦是好胜之人,加之二人又是成名多年的名家高手,迦德大师深知以中原武林高人的脾性,他若提出此赌约,李孤阳与刘富春二人唯有应允。
果然,迦德大师话音才落,那刘福春便就向前一步,抱拳说道:“好,大师果然是当世高人,那今日老汉就要领教一番。”
李孤阳见此也不做退让,微微一笑,说道:“大师为得道的前辈高人,今日有幸受教,也是在下的荣幸。”李孤阳心知迦德大师为当世高人,即做此赌约必是成竹在胸。当下便屏息凝气丝毫不敢大意。
百里莫看着身边的刘福春和李孤阳,说道:“那就有劳两位了,李先生远道而来却要让你如此劳心费力。大师乃世外高人,切记不得莽撞!”这番话显然也是在提醒他二人,点到即止,只分输赢不见血光。
这却也是迦德大师的折中之意。
迦德大师此话说出,鬼王自然也不便,也是不敢违拗,萧白发仍旧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迦德大师见李孤阳手中并无长剑,朝随来的侍卫要了把长剑向着李孤阳二人缓缓走来,停在三步之距,递过长剑,双手合什,口中说道:“此处并无追日,只得请李施主勉强一用。二位,请!”
没想到迦德会有此‘话,李孤阳倒是有些诧异,笑道:“无妨,沧浪不过是器具,与大师交手,输赢当然不在于器具。大师,请!”
说完,刘福春直接一冲而上,却是一招直臂拳朴实简单的没有变化,李孤阳在一边口中说道:“第一招”。却见迦德大师一招出来正是少林金钢指。正是以刚制刚,李孤阳见此心知不对,怕刘福春如此应对只怕不消一招便要败下来,当下便欺近身去,那追日剑法光芒四射般罩住了迦德大师。
‘刘福春生平遇敌无算,胜败皆有但极少有遇上刚猛相遇,见得迦德大师如此出招却并不硬来而是半路虚晃,想来也是忌惮与迦德大师的无上神功。
于是李孤阳与刘福春一个飘逸诡谲,一个刚猛勇武,而迦德大师气定若闲一招一式不急不燥,哪象是要分胜负的,倒象是给这二人切磋喂招。就这么一来二往的,倏忽间便七八招已经过去了,鬼王在一边看着心下也开始急了,嘴上便说着:“第十招了,大师当无须相让了。”
迦德大师本非自负自大之人,他心知刘福春与唐伯驹二人功力相当,李孤阳与鬼王那几招下来便也知个几分。是以他成竹在胸,先前喂招即是要探看二人底细,也是敬重刘福春这类忠义之辈,是以只想取胜而不想让这二人过于难堪。
三人交战到第十三招刘福春施出他独创的霸王枪中的那一招“横扫千军”时,因为手上并无那杆霸王枪,是以这一招出来变成以臂为杆,力道够足但终究是力有不及却失了那份霸气。这边李孤阳掌中剑的“削”字诀与“点”字诀联袂而出着实变化莫测,追日剑法中杀气最浓的“暗无天日”也是蓄势而发,但在迦德大师看来却都是灵动有余而盘基不稳。
当下也不再犹豫,仍是一式“金刚指”,以强劲指力直冲李孤阳的腰间而去,那指力以无可匹敌的劲道冲破李孤阳的掌中剑气,以大道至简之法直取李孤阳腰间,那指间之力不偏不倚落在了李孤阳的“气海穴”上,李孤阳一下间再无力可施,掌中剑气便如断线风筝,呼啦啦落了一地再无一丝气力。手中剑也不觉中跌落于地。
而后迦德大师未有半分停顿,却是一模一样的“横扫千军”对着刘福春而去,只是迦德大师这“横扫千军”却是高高跃起之式而出。
这一下加迦德大师那臂杆恰似一下暴涨,长如三丈长枪向刘福春头顶而去,刘福春却哪里料到有些变化,根本无从应付,知是胜负已分,却也奋力一搏,双手向上迎向那巨掌,却仍不料这巨掌并不与之相对,而是变成一指绕开他奋力迎上的那双掌,只轻轻一指点在了他颈脖处的“天鼎穴”。
这一指到最后却无半分气力。刘福春心知这一下前半招以横扫千军之势而出到后半招还能变招为弹指神功,这样的收放自如随心所欲委实是自己闻所未闻之式。心里尤其惊骇的是对方武学造诣之深厚,那“横扫千军”是自己的独门枪法,这老和尚也能这么快的现学现用,真正是用自己的独门招数击败了自己了。
李孤阳呆立一旁,当下二人均心悦诚服,几乎同时,李孤阳说道:“蒙法师手下留情,我二人输了。”刘福春是简单干脆四个字:我们输了。
迦德大师略一欠身,说道:“承让,承让。老纳只为请百里将军,不想得罪,实出无奈,请多见谅!”又对百里莫说道:“将军,请吧!”
鬼王在一边也瞧得心下折服,心想,果然能让世祖奉为国师,着实厉害。幸好不在伯颜帐下听命。嘴上则说道:“国师果然是绝代高人,佩服佩服!伯颜将军帐下有国师坐阵自当是战无不胜。我等自当唯马首是瞻。”
迦德大师对鬼王的奉承并不以理睬,而是望着百里莫,等着他的回应。
百里莫眼见着两大高手败下阵来也不惊恼,只是淡淡的说道:“素知大师为当代高人,今日亲眼得见也是三生之幸。我即以说了,当然是一言即出驷马难追。只是现下天色已晚,今日便歇一歇,明日一早我再随几位一同去,可好?”
鬼王说道:“元帅直盼着与将军早日相聚。事不宜迟,我们今晚便可出发,无须等到明日。”
迦德大师说道:“百里将军,此去北阳一路由老纳护你周全,只是时日紧凑,辛苦则个还请将军担待。”
百里莫说道:“若谋天下事,又哪会差这一时日。来日方长,不需急,只到明日一早,便一同去了。”
“将军,即已输了,言而无信可不是将军之风”。在一旁的萧白发说道。
百里莫默然不语,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望着迦德大师。
“好,那就明日一早,我等一同去北阳”迦德大师见百里莫此意甚绝便也不强求,应允下来的说道。
鬼王纵心有不甘,但见迦德大师如此说了便也不做言语。
很快,这样一行人退出石屋,唐伯驹也被扶出去了。这群人在屋外的那几颗果树下就地扎营歇息。
一时间石屋内只余下他们三人。李孤阳和刘福春几乎是同时问道:“先生,你果真要与他们同去襄阳?”
百里莫反问道:“去去倒也无妨。诚如迦德所言,去喝个茶聊个天嘛。再说,就今日这情形如何能不允呢?”。
“可是秦相还要与先生会面,现下已在路上,明日即可达”。李孤阳说道。
“嗯,不碍事,那就先会秦相,再随他们同去”。百里莫说道。
“先生,这恐怕……”。李孤阳的担心显而易见。
“无妨,无妨。你说秦相明日何时可到?”
“明日早间时分吧”。
“好,也多年不见秦相了。福春,放松些,今晚甚是凉爽,你我多年未曾吃过宵夜了。李总管远途奔波也辛苦了,来,我们再来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