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横秋赞道:“‘吐气成雾,捏水为冰’,天王的‘水寒功’的确名不虚传!”众人都听闻过洪镇海的绝技“水寒功”,但许多人连洪镇海本人都没见过,更别说见过这门功夫了,今日亲眼得见,心中又是讶异又是敬佩。
洪镇海道:“洪某这可算暗器?”语气中十分得意。
卢雉涨红了脸,作声不得。乔八嘿嘿偷笑,忽然喀嚓一响,坐下椅子竟然裂成了两半,这一变故,大出他意料之外,“哎呀”一声摔在地下,他一摔在地,立马跟个肉球一样滚了两滚,滚地之时已拔出腰间双刀,前后当胸,防止有人突袭,定睛看去,那椅子平平整整地成了两截倒在地下,竟然是被刚才卢雉那一剑的剑气给斩断的,剑气斩到椅子后,椅子还未立马断开,等乔八坐回去偷笑时晃动了一下,这才倒成两截。
乔八本在讥笑卢雉本领低微,此刻额头冷汗涔涔而下,知道卢雉剑上功夫不弱,似不在他地趟刀之下,心中不敢再起轻视之心,从地上狼狈地站了起来。他身长只有三尺,站得笔直也只有卢雉一半的身高,卢雉蹬着乔八,哼了一声,收剑回鞘。
洪镇海见卢雉收手,面色一缓,说道:“有什么事,好好商量,我们可是要齐心对付罗刹门的,如今外敌未至,可不能自己先内斗起来了。”
卢雉冷冷道:“这个矮子刚才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说天下女人都是小肚鸡肠,成不得大事,岂不是明摆着欺侮我们女子吗?”
乔八吃了一亏,虽然不愿与女子动手,但言语上仍不愿就此输了,抗声道:“乔某说完也自知失言了,但你卢雉如此胡乱动手,反而显得乔某说得没错。你若非小肚鸡肠,又岂会因乔某一句失言就拔剑杀人?这等性子,我看的确成不得大事,难怪你‘江南四女侠’被人杀了两个,哼哼,一个破窑里烧不出好货来,我看那死了的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卢雉本来听了洪镇海的话后,心想在司徒鼎的庄上动手的确不合适,而且有洪镇海这等高手来劝架,也只好收手,此刻一听乔八言语不仅无礼,亦且恶毒,不仅将她与卓素素骂了,而且将死去的两位师姐袁霜与卢莺也骂得十分不堪,气到极处,落下泪来,心下再难容忍,拔出佩剑,转瞬间已唰唰唰攻出数剑,去势劲急,全是指着乔八要害之处,明显是要致乔八死命。乔八本以地趟刀法见长,与人对敌时滚来滚去,敌人难以碰到他分毫,但他此刻不想输了脸面,觉着在一个女子面前滚前滚后颇为不雅,因此未使出地趟招式,只站在地上以双刀抵抗。他手中双刀共重四十余斤,使起来呼呼直响,双刀环身舞动,将卢雉来剑尽皆挡了回去。
卢雉、乔八拆了数招,卢雉尽是攻势,乔八尽是守势,乔八一边抵挡,一边说道:“卢女侠不可再作纠缠,否则我乔某要无礼了!”
“你去死吧!”卢雉大声怒骂,手中长剑不停,连连刺出。忽见一条人影闪到近前,将卢雉手中长剑夺过,乔八定睛去瞧,不提防来人出手如风,将他手中双刀也抓了过去。二人失了兵器,各自跳开,这才看清来人是个光头,身披一领麻黄色的锦绸披风,竟然是独孤行天。独孤行天久居塞外,人称“大漠飞鹰”,这次也受邀来到了豪贤山庄,适才与司徒鼎坐在一桌,见卢雉与乔八缠斗在一起,连忙上前将二人兵器都夺了。
卢雉见是独孤行天,满腹委屈,哭着说道:“前辈,这乔矮子可太欺负人啦!我两位姐姐都为玄水宫所害,乔矮子明明知道,却还故意骂人,真是该死!”
独孤行天将长剑送还给了卢雉,卢雉伸手接了,乔八道:“老前辈,还有我的刀呢。”
独孤行天转首冷冷望着他,将双刀朝地上一丢,“当当”两声,双刀歪在了乔八脚下。乔八知道独孤行天故意给他难看,脸色憋得通红,弯腰拾了起来,说道:“老前辈请了!”
独孤行天沉声道:“乔八,你也是个成名人物,怎么言语如此无礼,连死人也不放过?今天你若不道歉,只怕就走不出这个门了!”
乔八知道独孤行天难缠,心想事已至此,不得不低头认错,收了双刀,正想开口说话,忽听得司徒鼎说道:“乔镖头言语是说得重了,女侠开始也不应该一言不合就要杀人,二位就看在独孤兄的面子上,将此事揭过去罢了。”众人都知司徒鼎此时说话,是要顾全一点乔八的面子,乔八堂堂振威镖局之主,被独孤行天迫得低头向女子认错,虽然罪有应得,终究有些丢脸,而且独孤行天言语极是冲人,乔八无论如何,也是司徒鼎邀请来的座上宾客,独孤行天如此逼迫乔八,司徒鼎也感觉面子上过不去,开口将卢雉与乔八各说了一句,但因为乔八言行有亏,便等于是在帮乔八解围了。
独孤行天听司徒鼎说话了,为了防止被人说自己越俎代庖,也就不再多言,坐回了原位。乔八朝卢雉打了拱手,说道:“女侠息怒,是乔某失言了,请多恕罪。”
卢雉恨声道:“在座的女子不仅有我姐妹二人,还有青城掌门元真老前辈,大风帮燕窈女侠,这些可都是女中豪杰。你身子矮了,嘴巴以后也短一些比较好。”说罢坐回了原位。乔八因为椅子被卢雉给斩坏了,只好站在桌子旁边,就此还够不上桌子,有如一个小孩一般。同桌的司徒权见状,立马安排人送了一张新椅子过来给乔八坐了。
杜横秋在乔八耳边低声道:“乔老弟为了结纳司徒庄主,不惜与独孤行天老相好的弟子为难,这份胆子,杜某可没有,佩服佩服。”乔八眉头一皱,道:“你说什么?”刚一出口,立马恍然,想到这江南四女侠乃是天台山紫云庵‘八手观音’余霞的弟子,而余霞与独孤行天曾有一段红尘往事,二人分开后,余霞看透红尘,削发为尼,后来收了袁霜、卢莺、卢雉、卓素素四个女子为俗家弟子。独孤行天则远走塞外,很少再履中原故土。余霞带着四个弟子行走江湖,治病救人,得罪了一个狗头郎中,被郎中下毒害死,四个弟子查明真相以后,立马将那郎中砍成了十七八块。自那以后四人便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但言行颇为狠毒,因琐屑小事就拔剑杀人不在少数,江湖中人听过余霞与独孤行天的传言,不敢轻易去惹这几个女子,见了她们都避之不及。乔八是个心直口快之人,想到哪里便说哪里,将这一节给完全忘了,经杜横秋一提醒,才想起来。他转头看了看杜横秋,心想:“原来你这老头适才说话那么积极,竟然是为了巴结司徒鼎的,哼,我乔八不过是有话说话罢了,岂会跟你是一般人物?”心中不禁对杜横秋起了几分鄙视。
杜横秋端起酒杯,说道:“要杜某说,江南四女侠在武林中声名卓著,谁人不知?乔老弟实不该对女侠言语无礼的,既然乔老弟认错了,咱们都在司徒庄主的庄子上,有道是“三杯和万事”,双方就各尽一杯酒,以释前嫌,我杜某做个中间的和事佬,先干为敬!”说罢仰头将酒喝了。
乔八心想:“你这个老儿,如此吹捧卢雉姐妹,不过是看独孤行天在这里,想讨好他罢了,我便偏偏不卖你这个面子!”冷哼一声,不予理睬。卢雉性如烈火,之所以肯忍下气来,全看在独孤行天与司徒鼎的面子上,与杜横秋全无关系,见杜横秋想要事后邀功,颇觉不然,因此也是冷笑,并不应声。杜横秋得了个没趣,悻悻然自己斟了一杯。
洪镇海也看出杜横秋是想因风吹火捡便宜,说道:“乔镖头与卢女侠已经没事,杜兄不须多为挂怀了。”杜横秋连连点头称是。
洪镇海道:“适才我们听司徒少庄主说了被雨露砍了左臂一事,我身边的萧少侠有一言,不知可否奉告?”
众人见洪镇海身边坐着一个身穿褐衫的少年,头系蓝巾,一脸英姿,心中都赞:好一个俊少年!
司徒鼎道:“这位少年是?”
洪镇海道:“一直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的好朋友,蜀山弟子萧天浪。”
“萧天浪?”众人都吃了一惊,他们都曾听闻萧天浪在唐家堡破了唐琦一案的事迹,此刻见这个少年出现在这里,心中都感到难以置信,不免对萧天浪又仔细打量一番。
各位看官,这萧天浪与叶飞涯分别后如何会与洪镇海成了朋友,又如何会出现在云川大会上,笔者一只秃笔难同时写两家话,其中经过,后文自有详叙,这里且按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