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黄毛小子,好大的口气!”暹罗法师须发一动,抡着骷髅木槌转了一大圈,又待使出妖法。
幻月连忙道:“法师息怒,跟小孩子急什么气?”幻月心中还是惧怕风清实力,更加上昨夜这降头师与风清斗法占不到一丝便宜,反倒被反噬害了个半死,此时哪里敢轻易动手,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缓缓道:“要不……之后还由你做大祭司?”
幻月之前想要篡夺教主之位时,为了拉上孟章一起造反,许下承诺,事成之后拜孟章为大祭司,因此孟章才冒风险跟她举事,现在幻月为了拉拢风清,不惜一脚踢开孟章,在幻月看来,如果能当上教主,无论是暹罗法师还是孟章宫主,皆是可杀可弃之人。孟章听了幻月之言,眼皮一动,目中的惊疑与难以相信之色溢满整个脸庞,诧声道:“幻月!你,你说什么?!”
幻月面容冰冷,根本不去理会孟章,只在聚精会神地等待着风清的答复。
风清道:“我对于大祭司一职,本来就不十分眷恋,你却以此诱我,当真打错算盘了。”
玉瑶幽幽道:“其实把教主让给她也无所谓,我又何尝耽恋这个教主呢?”
幻月笑道:“呵……不错,做教主可不能嫁人生子呢!你对于大祭司的爱慕也只能因此深深藏在心底了。让出教主之位后,一切皆可自由追逐了!”
执明见状喝道:“幻月你休要嚣张,山下已聚集教中千万人马,随时听候号令准备上山靖难取你首级!”
不料幻月听了这句话之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没有一点惊惧之意,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只见在众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执明竟向陵光使了个眼色,陵光看见这个眼色后一怔,不知这个眼色到底传达了什么意思,只觉得其中诡异十分,然而他的心中也自打定了算盘,是以也不去揣摩执明的用意。执明见陵光竟然毫不理睬自己,心中一阵惊疑,又说不清其中奥妙,便也收拾好面容,只待厮杀。
执明又是质问道:“昨晚上山的巫山老怪呢?”
暹罗法师闻言颇是得意地理了理道袍,目色悠然道:“那个叫花子?嘿嘿……已经被本道擒了,本道只要高兴他便生,本道若是不高兴——”木槌一扬,睁目厉声道:“他便死!”
玉瑶道:“你把他放了吧,毕竟此事与他无关,而且又和你没什么过节。”
幻月好似已经对这种来回太极式的谈判很是不满,听见玉瑶竟然还用命令的语气要求自己,不禁语气微怒,袍袖一挥,哼了一声,道:“教主之位你到底是让还是不让?若是让便赶快回话,若是不让……”语声突振,“我今天就要无礼了!”
说罢突地转首示意于暹罗法师,暹罗法师将头一点,大喝一声,右手骷髅木槌又自上下左右乱摇起来,左手捏起颈脖上的紫黑法珠,法珠竟然被攥得袅袅直冒黑烟。
暹罗法师嘴中秘念咒语:“青身魂在,地狱不容,若由我使,邪灭乾坤!”只听“疾!”的一声暴喝,阴风突又再起,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种刺人心骨的冰凉之气,再看那暹罗法师,此时面上的肌肉竟都已经开始颤抖,五官已然到了走形的地步!
风清见状,大声道:“不好!快退!”
正当众人回首之际,一个青黑鬼影已经自身后张牙舞爪闪电般向他们攻了过来。
监兵见这个妖物赫然正是刚才敌住巫山老怪的的摄青鬼,不禁失声脱口道:“摄青鬼大法!”
那摄青鬼和刚才战巫山老怪时容貌无二,只是煞黑之气更阴更重,刚刚和老怪大战时被老怪激出了体内的全部阴煞之气,此时再次被暹罗法师召唤出来时就像被激怒的野兽一样疯狂。
此时风清和玉瑶等人早已及时向一旁退出了数丈,众人见了这等妖尸都不禁为之一震,只听玄若惊声道:“这,这是什么降头!?”
“这不是降头!”风清道,“这是南洋独有的御尸术——”摄青鬼根本不容他们再多说一个字,就已经嗷啸一声,朝他们扑了过来。
风清急忙道:“大家闪开!”同时双腿微曲,双手中指食指并拢抵于额上太阳穴处,立马催动真气,一股强劲的气息被从胸前天池穴送到天泉穴后经膀臂的曲泽穴到达中指的中冲穴,走的乃是人体手厥阴心包经穴脉一路,同时另一股真气从头顶天冲穴窜到额前阳白穴再到鬓侧太阳穴,走的乃是人体足少阳胆经穴脉一路,此时风清中指中冲穴抵住了太阳穴,两股真气便聚集到了一起,这股力道在瞬间爆发,只听风清大喝一声,双臂突地笔指前方,便有一股刚猛霸道的真气有如离弦的弩箭一般直奔那摄青鬼而去。
暹罗法师见状面色大变,狂呼一声“不好!”,赶忙指挥那摄青鬼避开这股真气,然而在这间不容发的当儿,哪里还能等暹罗法师法师施完咒语,只见那摄青鬼受到暹罗法师的操纵之后刚想闪身避开,怎料由于这摄青鬼本来身子就那般僵硬,更加风清这招来势之迅疾,招式过处,只听“咔嚓”一声,便听见那摄青鬼“啊嗷”一声撕天裂地的惨叫后扑地跌飞出了数丈之外。原来刚刚那摄青鬼来不及闪避完全,被风清这股真气正好击中左膀,那枯骨腐肉哪里经得起这一股力道,顿时左膀骨碎肉烂,腥臭的腐水四下火星般溅了开去。再看那摄青鬼,竟被它自己的青色脓血溅了一身,此时已经跌倒在地上,竟难以爬起来了!
暹罗法师见自己的摄青鬼被风清一招击败,心中又惊又怒,身形一个飘忽来到了一张法桌之前,原来他早已命人准备好了一切做法需要的香火、红蜡、冥纸等道具。桌上并列放了两个青色大瓷碗,一个碗中盛满了清水,另一个碗中盛了满满一碗黑血,看上去也不知是什么牲畜的血。瓷碗右边放了一沓黄色符篆,瓷碗左边放了一个直口尖底的弯弓形牛角酒杯,酒杯中空,两头均有钻眼,酒杯身上隐隐可见饰有两个人形,仔细一看,一个人形身形魁伟,另一个则体态娇小。黄色布幔上此时已经点燃了八根红烛,分列于瓷碗两侧,几块童形木雕旁还凌乱地放了一些许多兽虫的尸体。
法桌旁边正插立着一根血色招魂幡,幡上刺了一个面目狰狞的丝罗瓶,在阴风中来回招展着,幡旗一起一伏本就令人胆寒心惊,而那个丝罗瓶好像是活的,在这阴风激荡之下表情也随风而动,像是要勾引人的魂魄一样!
此时只见那暹罗法师左手从桌上抄起几张符篆,右手从红烛上捏了一团阴火,双手忽地相击,符篆遽然燃起,同时暹罗法师口中尖叫道:“摄青上鬼,无所不为,谁挡尔路,神魔俱摧!”说罢厉喊一声“疾”!只见刚刚倒在了地上的摄青鬼此时竟然又笔直地站了起来!
众人见那摄青鬼断了一只臂膀后竟又毫无所觉笔直地立了起来,都是暗暗心惊。风清更不敢怠慢,身形游走之间,早已又聚起一股真气,只待时机一到好将之一招粉碎。
一旁的玄若已料到这摄青鬼必然是降头师在操控,此时风清正全神和那摄青鬼相持,而且他刚才也见到大祭司之前的一招刚猛十分,要是普通高手中了招,早已倒地身亡了,但是这摄青鬼断了手臂竟然毫不在乎,玄若便料到这等妖物只要躯壳尚在,断然不能够被轻易完全灭死,而要想将之击败,一个办法是将之连同身躯一并毁灭,另一个办法便是杀死做法人,那么这个邪术便不攻自破。想到现在摄青鬼和风清相斗,自己不能轻易打乱大祭司的术法,于是决定去毁了那降头师的法坛。打定主意之后,身形一起,疾速向那暹罗法师攻去。
此时暹罗法师正一心控制摄青鬼和风清相斗,要是受到了外界的扰乱,必然走火入魔,元气也必然遭到毁灭性的大伤。幻月是练过术法的人,当然也深谙此道,是以她一直站在法坛的旁边,保证暹罗法师施法期间不至于受到外界的骚扰。
幻月见玄若攻来,哪里会允许玄若轻易伤到那降头师,赶忙对身旁的孟章喝道:“赶紧挡住玄若!”
孟章受令之后,立马赶到幻月前面,双掌齐出,掌风激荡,只听两下相击之声铮然,挡住了玄若来势凶猛的进攻。玄若眉头一轩,沉声道:“孟章宫主如今还要为虎作伥吗?”
孟章脸上微现羞赧之色,然而嘴上却是一点不软,高声道:“玄若你如此年轻便有这样修为,前途必然大有可图!”顿了一下,又道:“所以待我等事成之后,你依然贵为教中左祭司,我已届中年,做了大祭司之后退隐之期也已不远,到时大祭司之位必然是你的,那时呼风唤雨只不过在你翻手覆掌之间!所以你何不和我们共图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