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头小鬼被吓得面色惨变,只听轰然一声,七殿阎罗已经倒在了地上。
“大哥!”小鬼声嘶力竭叫了一声,眼泪夺眶而出!
“大哥!”五鬼见七殿阎罗倒下,一时都怒气攻心,一个个都乱了招式,分尸鬼狂呼一声:“我要你的命!”握紧自己的蟠龙爪,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一样朝纪纲冲了过去,十名锦衣卫劈头迎上,蟠龙爪将其中一个锦衣卫撕成碎片的时候,七柄绣春刀也已插入了他的身体!
勾魂鬼、游魂鬼见分尸鬼命陨,狂呼着冲了过来,将刚才杀死分尸鬼的几个锦衣卫抓到手中,用分尸鬼的蟠龙爪将他们抓成了肉泥!
纪纲一声大喝,涌上来的锦衣卫将招式已乱的二鬼围住之后,几十柄绣春刀疯狂斩出,转瞬便将勾魂、游魂二鬼乱刀砍死!
“哈哈哈哈!”纪纲狂笑,“你们武功再强,又怎能敌得过大内的一百名顶尖高手?”他目光一冷,厉声大喝:“受死吧!”
就在众人已被围住再也无法逃脱的时候,突听一声:“住手!”
纪纲闻声心中一惊,回头一看,失声道:“朱将军?”
来人竟是朱能,朱能并未坐车,只骑着一匹快马带着数名随从,此时已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
朱能道:“纪大人且慢!”
纪纲道:“将军有何吩咐?”
朱能道:“这几个人就交给我吧。”
纪纲道:“七鬼意图弑君,此乃十恶不赦之大罪,当诛九族!”
朱能道:“皇上已命我处理此事,纪大人就不必再管了!”
纪纲斜目看了一眼七鬼,心中愤恨一声,也不再多话,带着剩下的锦衣卫转身就走。
朱能见七鬼已丧三人,道:“你们终究不是纪纲的对手。”
倒在地上的七殿阎罗也已只剩最后一口气在,他长长喘了口气道:“这件事是我的错!”
众人都不解,七殿阎罗道:“我们‘鬼冢七煞’若是依然在江湖中,只怕不会有今日之结局。”
小鬼道:“大哥,你说什么?”
七殿阎罗道:“三年前我们七人来到京城做锦衣卫其实并非因为想要为朝廷效力……”
三鬼都不说话,他们本就是蔑视朝廷的人,朝廷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粪坑,进来的是黄金,出去的是臭屎,而要想在朝廷中如鱼得水就得像蛆一样圆滑,像蛆一样对臭味阿谀奉承才能保得妻儿全、求得鸿运升。
七殿阎罗道:“我们那样做,纯粹是为了一个字,钱!我们能够顺利地晋升为‘京畿七虎’完全是因为朝廷中有人帮助我们,而这个人就是陈瑛!”
“陈瑛?”朱能道,“莫非便是陈御史?”
“正是!”七殿阎罗道,“其实真正派我们潜入京城的是另一个江湖人,她就是玄水宫的宫主孟琴!”
“是她?”三鬼和萧天浪都吃了一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七殿阎罗道:“三年前,玄水宫找到了我,将她们的意图告诉了我,要我进大内做锦衣卫。”
小鬼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七殿阎罗道:“目的就是刺杀皇上!她们许诺事成之后给我们百万白银作为报酬。陈瑛是她在朝廷中的眼线之一,上次朱大人前去和安南使者会面,陈瑛推荐让我们保护朱大人安全就是为了给我们一个立功的机会,而那次冷雪和她的杀手去刺杀朱大人也是孟琴安排好的!”
众人无不咋舌!
萧天浪道:“你们既然都为玄水宫做事,那天为何还要杀了冷雪?”
七殿阎罗道:“冷雪若是逃不掉,只能怪她自己本领不济,更何况孟琴为了长久大计,牺牲一个冷雪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冷雪死不死都无所谓。”
萧天浪不说话了。
“事成之后,陈瑛立马上书皇上表我等大功,推荐我们往乾清宫守护皇上,而这时玄水宫的人找到我们要我们马上动手!”
“杀了皇上?”
“正是!”
众人都不禁吸了一口凉气,玄水宫的计划如此长久又如此周密,若不是有了这番遇合,不知此刻朱棣还有没有命在?
但是孟琴为何要杀皇上?她既已统治武林,又为何涉足朝廷的事?
七殿阎罗已无法回答他们的话,因为死人永远不会再说话。
三鬼都不再说话,悲痛至极的人往往都无法说出话来。
朱能道:“陈瑛这个奸臣暗地里结党营私也就罢了,没想到还勾结江湖中人要害皇上,真是贼胆包天!”
萧天浪道:“大人也许可以上书揭发他的罪行。”
朱能摇了摇头,道:“陈瑛善于揣测皇上心思,所以深得宠幸,恐怕皇上不会轻易除掉他,更何况我们现在根本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陈瑛就是共犯之一,那时告他不成,倒可能被他反咬一口!”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四鬼,叹道:“将四虎尸体收敛葬了吧!”
众人只有从命。
三鬼已随朱能回府,萧天浪却依然没走,他在原地徘徊了一阵,走到广目鹰尸体的旁边顿了下来,他从不愿动死人的东西,但现在他必须要这么做,因为他心中有很多疑团要解开。
他找到了一块令牌,令牌虽不大,样式却极为考究,象牙的材质,制作亦为上佳。他将令牌翻了过来,发现令牌的中间赫然有一个镶金的“王”字。
“王?”萧天浪沉思起来,将自己之前的思绪又捋了一遍,目光渐渐闪动,“难道这件事是真的?”
萧天浪已经又回到了朱府,厅中只坐着朱能一人。
萧天浪道:“小鬼他们三个人呢?”
朱能道:“他们都走了。走了也好,他们若是不走,纪纲绝不会放过他们的。”又问道:“你刚才为什么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来?”
萧天浪道:“草民只是想找一点东西。”
朱能点了点头,道:“你还没说你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吧。”
萧天浪沉吟道:“嗯,只是有一些问题想请教大人。”
侍者端上了茶,朱能微笑道:“尝尝这茶怎么样。”
萧天浪只好喝了一口,只是他心中有事想问,是以并未太注意茶的味道,道:“惭愧,草民不知这是什么茶。”
朱能笑道:“猴魁两头尖,不散不翘不卷边!”
萧天浪道:“莫非便是黄山名茶之太平猴魁么?”
朱能道:“不错。”朱能见萧天浪似有心事,道:“少侠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了。”
萧天浪微一顿,道:“大人可知当今朝廷有多少个王爷?”
朱能一怔,道:“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萧天浪不知该怎么回答。
朱能见萧天浪不愿说出原因,略一沉吟之后,只好继续说道:“西安秦隐王、太原晋定王、开封周定王、武昌楚昭王、青州齐恭王、兖州鲁靖王、成都蜀献王、大同代王、长沙谷王、平凉韩王、潞安沈王……”
萧天浪静静听完了数十个王爷的封号,听完之后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朱能道:“少侠究竟为何想要知道这些事情?”
萧天浪道:“原来朝中竟有如此多的王爷。”
朱能道:“现在的王爷已非以前的王爷。”
萧天浪道:“为什么?”然而他立马打住不再多说,因为他已知道了答案。朱棣自起兵靖难夺权之后,深知藩王权大的弊端,是以加大削藩力度,藩王实权被悉数剥夺,一个个都只是空有虚名而已,所以说朱能才感叹现在的王爷已非以前的王爷。
萧天浪道:“这些王爷当中也许有不甘心者。”
朱能的眉头也皱了起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天浪将从广目鹰伸手找到的令牌拿了出来,道:“大人可认得这块令牌吗?”
朱能见了这块令牌后眼睛一亮,接下后反复查看,道:“这种令牌是藩王特有,你怎么会有?”
萧天浪点了点头,道:“那大人可知道哪些王子练过武功的吗?”
朱能觉得萧天浪的问题越来越奇怪了,道:“这个我不清楚,不过王子为了强身健体而请武师指导练习也属正常。”
萧天浪喃喃道:“怎么会没有?”
朱能道:“没有什么?”
萧天浪道:“有王爷在宣府吗?”
朱能道:“好像没有。”转念一想,“哦,好像有一个,谷王朱橞,不过曾经在宣府,而现在改在长沙了。”
萧天浪道:“宣府……长沙……”他的眼睛渐渐闪着光芒,就像一个熟虑的智者在思考着一件疑点重重的事情一样。
朱能道:“少侠到底想说什么,我都被你说的有点晕了。”
萧天浪半晌之后,在朱能耳边低声说如此如此,朱能听后,当场惊在当地,失声道:“当真?!”
萧天浪道:“不错。”
朱能紧皱眉头,在屋内来回蹀躞,看上去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萧天浪道:“大人可有对策?”
朱能微微叹气,道:“此时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不是太妙。”
萧天浪道:“为什么?皇上只要愿意出兵,应该不难解决。”
朱能道:“少侠可知我上次南下所为何事吗?”
萧天浪道:“不知。”
朱能道:“我上次南下乃是为了安南一事。”
萧天浪道:“南方的安南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