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丰,城南,十数丈外便是码头,这里是一个靠街的客栈二楼之上有一间房的窗户开着,窗口坐着一个灰衣人,此时正靠在窗上,一手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手边的刀柄,一手在窗沿上敲击着,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码头猛瞧。
忽然,他眼睛一眯,嘴角微微一扬。便扭头朝房里叫道:“杨哥,鱼来啦。”房里本来围坐在桌边的几人便呼啦啦的〔跑到了窗边,探头便像码头看去。看了好几眼,只见为首的一个青衣汉子问道:“哪里?长什么样?”
之前那灰衣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一个地方,说道:“东角杂货铺对面的鱼摊后面有家酱面馆,那里面的酱面,喝,那味道得了的正呐。”青衣人忙道:“别打岔,说正事。”灰衣人笑着道:“说的就是正事,那人刚进去。”
青衣人皱眉问道:“怎么确定是鱼?”灰衣人说道:“那船主手下带进去的,还很机警的四处看了看,绕了道,肯定是了。”青衣人便说道:“如此,便拜托小义哥了。”灰衣人拱手说道:“小意思。”说完便从窗户翻身而下,青衣人只像没看到一样,可惊到了其他人,只见一个肩上包着白色布巾的汉子往窗口一扑,往下看时,却哪里还找得到那灰衣人的踪影。
只见那汉子眉头一皱,倒吸了口凉气,他身边一个长的跟他一模一样的汉子忙问道:“二子,没事吧?”那汉子看看自己右肩的布巾,答道:“扯到伤口了,应该不碍事。”之前那汉便责备道:“医者说了,虽没伤到筋骨,但是你也要好好养一阵子才行,怎么就闲不住呢?害怕人小义哥是不小心掉下去的不是?”
这几人便是木依依,梅氏兄弟,和杨旭外加两个公人了。原来昨天木依依几人,自与楚凡两个分开之后,行不多远便来到一条岔路,那条路是直通官道的,几人顺着那条路到了官道之后,便找个地方歇了,梅右察看了一下自家兄弟的伤势,鲜血倒是不流了,就是右手没有力气,有些麻木。
梅右便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不好,就说先去“古丰城”把梅左的伤治了,但是梅左死活不同意,非说楚凡和齐鲁两个留下断后,说不得便是有所损伤,自己这些人留在这里虽然可能帮不了什么,但是就这么走了,却是不义气。梅右见说也就不说话了,这样走了,确实感觉很没有义气。再说,这木依依还在这呢,要是不在,自己倒还能强带着自家兄弟先走,木依依在这,可就怎么着也得做做样子了。
等了没多久,便听见一阵马蹄声。一听那马蹄声,三人便紧张了,因为那马蹄声不是两个,也不是一大片,五六匹马的样子,绝对不是楚凡两个,因为不明来者意图,几人便在马上亮出了兵器。准备一战了。
但那几骑近了之后,便看见居然是齐鲁率领着的。顿时木依依三个便满脑问号。幸好齐鲁来了也没多废话,只说道:“我跟楚凡上了山入了伙,你们三个怎么个想法?对山寨伤了你们的人是不是有什么怨气?”木依依几个还没答话,齐鲁便说道:“看来你们是不准备上山了,好吧,人各有志,我跟楚凡便在山上,你们什么时候想通了,便上山来找我们,我们随时恭候。”
一语说完,齐鲁就拨转马头带着那几骑掉头就走,只留下愣在了风中的三个人。只听当啷一声,梅左手中的斧头掉在了地上,木依依和梅右才惊醒过来,忙回头一看,只见梅左一脸的震惊,喃喃地说道:“就这么......上山做贼了?”随后梅左便看向自家大哥,说道:“大哥,你说我俩好不容易从良了,怎么他两个却去做贼去了呢?”
梅右还没答话,木依依便说道:“其他我不敢说,楚凡决不会做贼的,而且,如果他两个做了贼,会放过我们三个不拉我们入伙么?”梅氏兄弟一想也对啊,好歹自己两个也算是一把好手吧。不拉自己入伙也太不应该了。
梅右便问道:“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木依依说道:“我猜这是楚凡的权宜之计,他上山绝对是不安好心的。”说完便露出了古怪的笑容。然后接着说道:“我估摸着,这‘莽砀山’响马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咯。”要不怎么说还是木依依懂楚凡呢,一猜就猜到了楚凡一肚子的坏水再往“莽砀山”响马们的身上倒呢。
随后三人便决定去“古丰城”先吧梅左的伤治了,然后再找杨旭去......
没想到一进“古丰城”便碰到了杨旭,当时杨旭正在大街上溜达,一见木依依几人便凑了上来,一见少了两个人,有一个还受了箭伤,还以为几人被响马劫了呢。便匆匆的带着梅左到城西著名的医馆“本草堂”拔出了箭,又包扎好了伤,医者说了没伤到筋骨之后,才带着木依依三人来到城南一开头的那间客栈,那客栈的名字还挺别致,叫做“这间客栈”。
这客栈门口便竖着一副对联,上联是“这间客栈不得了。”下联是“这间客栈了不得。”横批“不信拉倒”。木依依三人一见这客栈的对联就被镇住了,乖乖,好有个性啊。
开了三间房之后,杨旭便将几人的行李安排好了,就将几人引到自己的房间,大家围坐一桌,便问了事情经过。木依依便一一道来。在听说楚凡两个上了山入了伙之后,杨旭便喜上眉梢。梅氏兄弟便心中直打鼓,“怎么着?要拿楚凡和齐鲁两个做功劳?”
两人心中所想,完全用脸表现出来了,杨旭一看便说道:“大家别误会,我不是说要拿楚凡和齐鲁两个怎么样,我只是觉得可以在两人身上做点文章,实不相瞒,我们本来老早就想动‘莽砀山’的这一窝响马了,只是碍于不知道内情,不明白虚实,就动不了。所以有了楚凡和齐鲁两个的里应,再有我们的外合,就基本上能铲了这个毒瘤了。”
梅左嘴快,脱口就说道:“原来是要他两个做内奸呐。”说完便觉得木依依眼神不善的飘来。梅左便尴尬的一笑,说道:“不是内奸,不是内奸,是内应,内应。”
木依依便暂时放过了他,便问杨旭道:“怎么做内应呢?现在两个人都不能对外联系,怎么应?”杨旭闻言也是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便说道:“这个以后再考虑,先想想目前的问题吧。”木依依便好奇道:“目前有什么问题么?对了,刚进城时便看到您(杨旭是剑阁长辈)在街上晃荡,是在干什么?”
杨旭闻言便叹了口气,说道:“这船我们倒是查到了,好查得很,就在码头上停着呢,连镖旗都没去,还是挂着‘振威镖局’的名号,只是......”说着,杨旭又叹了口气,接着道:“只是这货主是古丰萧家,又没有证据证明这是官盐,又没有证据证明这是私盐,明面上这还是三船海货。最近这黑市上有消息传来,说萧家在找海货商,我便在街上扮一个海货商的样子,好去钩他出手销赃。”
木依依一听便笑了,说道:“您别说笑了,哪有海货商拿着剑的?哪有这么苗条的海货商?哪有脸上皮肤这么好的海货商?您这装扮,一看就是个骗子啊。”
杨旭一听便汗颜道:“怎么这海货商还这么不好扮么?”木依依却奇道:“那船上不是盐么?怎么扮海货商?管用么?”杨旭便说道:“这就是难办之处啊,总不能上门跟人说我来跟你做点生意,是为了你那几船盐来的,别的不说,吓便给他吓死了,你怎么知道那船上便是盐的?”
木依依闻言眼珠转了转,说道:“那您准备怎么做?扮海货商去接近他们?”杨旭说道:“不然怎么办呢?”木依依便说道:“既然他们是以海货为幌子,并且做的是官盐私卖的生意,那便肯定不会找真的海货商。我估摸着,为什么在黑市上流传这些消息,便是因为他们要找的不是光明正大的商人,而是那些,做背地里生意的人。”
杨旭一听,便如醍醐灌顶,说道:“哎呀呀,还真是这个道理,只是这**上大佬,我们这没资源呐,我这个部门只是个小部门,查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好不容易接到个走私案,这下好象还没那个能力办呐。”
木依依便说道:“其实,**大佬千千万,他们就全都认识?只要操作的好,您分分钟就能变成**大佬的。”杨旭便奇道:“哦,还有这等事?我怎么就能成为**大佬呢?”
木依依诡秘的一笑,道:“别急,您还需要一个成为**大佬的‘号子手’。”“号子手?”杨旭不由得疑惑了,问道:“那是什么东西?”木依依说道:“号子手,又叫‘传唤员’**上的包打听,什么消息经他一传,便立马就能轰动,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杨旭便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百晓生”之类的人。于是便问道:“这类人很难找吧,我们这一时半刻的怕是找不到吧?”木依依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说道:“只要是**的,任何人都能成为‘号子手’关键就要看你想把号子喊得多响了。”
杨旭便连忙问道:“这怎么说?还有什么门道么?”木依依便笑道:“先卖个关子,过些天你便知道了,这件事就由我来操作吧。”说完便双手一插,晃了一晃,自语道:“好久没有这么玩过了,不知道忘了没有。”
梅氏兄弟和杨旭便震惊了,脑子里同时冒出来一句话来,“这孩子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一副**大姐大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