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旭在椅子里一跃而起,高兴地说道:“终于来了,太好了。”杨旭忙接过那只鸽子,自那鸽子腿上绑着的蜡封的竹筒里抽出一张字条来,这张小字条照理说字数应该很少,可是杨旭愣是盯着看了好半晌,脸色也从欢喜渐渐变成了茫然,最后转变成失望。杨旭叹了口气,将鸽子交还给小义哥,随手将那张字条放在了茶几上。
木依依等人伸头过去,只见那字条上写着两行小字:盐处理干净,人归国领赏。木依依顿时就明白了,这是南唐不愿意承认自己内部出了问题,或者不想让百姓知道除了这档子事,官盐都能私卖,这严重的影响了官府在民间的声誉。所以这件事会查出谁在里面受了贿,但是却不能叫这批盐回国,至于最后是抓住什么样的小鱼小虾,那就可想而知了。
木依依看着一脸失望的杨旭,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官府不是江湖,做事情是有规矩的,面上一套给人看的规矩,面里一套给自己人琢磨的规矩,面下还有一套面上永远看不到的规矩。哪像江湖这般的自在?”杨旭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木依依的意思,他说道:“这些我都知道,之时我本以为这趟出了国了,总算是件大案子了吧,查了个证据确凿,却还是这般的虎头蛇尾,什么归国领赏,跟那什么滚回去像是一般意思。”
木依依便开解道:“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说穿了就没意思了嘛。人叫您受赏就去受赏咯,没必要想太多,想多了不过徒增烦恼罢了。”杨旭牵强的笑笑,说道:“我知道,我只是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没什么的,大不了回去封个闲职,以后再不用四处乱跑了呗。”虽然杨旭这么说,但是他眼里的失望和落寞却是遮掩不住的。在座的众人一见这情况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特别是小义哥和小五哥,他们这些年跟这杨旭走南闯北,他们深深地知道杨旭心中的那股子对于正义和公平的执着,甚至超过了他对于剑道的执著追求,要不然也不会毅然决然的加入到官府之中了......
那边厢,萧大少得到萧家老爷子的五万两支援之后,便找来鼎爷,苦口婆心的说明了现在萧家的情况,并将手里的银票,忍痛交给了鼎爷。鼎爷看着萧大少肉痛的样子,不禁心里暗笑,“这下,可算是掏空了萧家了吧。”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便看木依依的表演了。当晚,鼎爷便在杏皇楼向木依依汇报了萧家已经被掏空的消息。
木依依听完鼎爷的叙述之后,便说道:“鼎爷,以您所见,这萧家的这个项目大概多久就能完工?这些钱花不花得完?”鼎爷闻言答道:“这装修啊,就是个无底洞,再多的钱都能花得完的。”鼎爷不知道木依依的意思,所以也没有随便的说话。木依依便说道:“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这次要求这些钱要一个不剩的都花完。但是工程必须还没结束。”
鼎爷便疑惑了,第一句还明白,怎么第二句就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呢?鼎爷便问道:“大小姐这是......”木依依便说道:“你只要如此这般......”鼎爷听完之后便恍然大悟,同时心里更是佩服木依依的手段了。这女人,简直是谁惹谁死啊。
于是,在鼎爷的全力折腾下,很快这五万两就见了底,这次鼎爷也不叫萧家大少犯愁了,只请示了下萧大少便跟木姓装修商签订了合同。是这样的,因为资金不够,跟这个装修商也打了很多交道了,彼此之间也很信任。萧家自诩码头上还停着三船的银子,这个工程完工之后又是稳赚不赔的,便对于自己的还债能力深信不疑。于是双方便签订了借贷契约,由装修商先提供装修材料及技工保证工程在半月之内完工,而款子先欠着,等来年开春萧家便支付装修款子令额外多加一成的利息。逾时未付清尾款,萧家便需赔偿所有损失并再赔一倍的违约金。
萧大少本来正愁这事呢,现在就是钱周转不开,开春之后必定有钱还债,便立马点头同意了。结果在这木姓商人的鼎力支持下,终于,这栋七层大楼便在古丰城的正中心,于年前二十来天,正式落成了。落成之后,果然生意非常好,前两天几乎每一天一搂市集都是人满为患,东西简直就是被抢掉的,哇咔咔,这几天的营业额就已经达到了几十上百两。萧大少和萧老爷子的嘴都乐歪了。
可是,不幸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在萧家大楼落成后第三天,太守组织了个“迎新年”茶话会。邀请了古丰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萧家自然在列,最夸张的是,向来抠门的太守今年居然发的是镀金的帖子。萧家持帖入门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就自己是金帖,萧大少摸了摸怀里的银票,事异必有妖啊,今天看来不好过啊。被这贼太守惦记上可不是好事啊。
一番寒暄,今天的主角便姗姗来迟,太守往主座上一坐,四下里便静了下来,大家都耳观鼻鼻观心的等着太守说今年的摊派之法。这个茶话会,说白了就是摊派大会,每年开春都要疏浚河道,都要开这么个茶话会,主要是决定一家出多少钱,派多少人。关键是,太守那里还要孝敬,所以一个个的都不愿做出头鸟,要不是太守点名,谁也不会说话的。
太守见这些家伙习惯性的装哑巴,便轻咳一声,说道:“今年这个冬天啊,其实古丰城里还是发生了很多事的嘛,这个城里无端端的就拔地而起一栋七层大楼啊,这个......这栋楼呢,对于这个本城的贡献本官自是不需再提,本官这个府上的家常蔬菜,都是在那里买的啊,要说最近什么最火,萧家大楼啊,诸位说是不是啊。”
大伙儿一见这太守此次是将矛头对着萧家的啊,便一个个的兴高采烈的哄笑着应着太守的话头对着萧家的这栋楼大夸特夸,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不是,说几句话就祸水他引的,何乐不为呢?再说,在场的有几个是不眼红这两天看起来实际上也是日进斗金的萧家大楼的?这萧家大少可坐不住了,这贼太守,也他喵的太贼了吧,早不来完不来,偏偏在萧家没钱的时候玩这招,这是在把自己往火堆里推啊。
萧家大少忙起身说道:“太守大人,鄙府最近忙着这项工程,全部精力都用来打造这栋新型的商业大楼了,本次大会呢,鄙府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言下之意就是没钱咯。人群里便有一人叫到,“哎呀呀,萧大少爷不要谦虚嘛,别的不说,你那栋大楼建起来几十万是有的吧,几十万眼都不眨的就掏出来了,怎么在太守这里便没了钱?现在你那大楼可是日进斗金哪,怎么会没钱,怎么能没钱呢?萧大少,莫不是不愿为这古丰的百姓福祉做贡献吧。”
萧大少顿时气结,“这个卢定照,究竟要搞什么名堂?”还能搞什么名堂,搞萧家咯。另一个人也叫到,“是啊是啊,现在萧家隐隐的已经不是古丰第一有势力的家族了,已经是第一有实力的家族了,有钱有地还有特权,怎么说古丰执牛耳的也是萧家才是,我们都为萧家马首是瞻啊。”这人这一说,众人自然是跟着起哄,但是这人说出来的话已经触及到了太守的底线了,萧家有特权没关系,有地也没关系,但是还有钱,那就不行了,这样的人就很不容易控制啊。
萧大少一见太守脸色也变了,忙伸手投降,自怀里掏出来三万两的银票,说道:“鄙府愿捐三万两以资疏浚河道事宜。”这时又有个人叫到,“呦,这么有钱的萧家才捐三万呐,那我们这些瘪三捐多了岂不是盖过了萧家的势?哎呀呀,鄙府到底是捐两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好呢,还是捐两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好呢?哎呀,好烦恼啊。”
萧大少几乎要吐血了,这个龙阳君是谁家男宠?话说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但是萧大少已经不能再去关注其他了,太守已经是满脸的阴云了,“要都捐的比萧家低,我他喵的还过不过年?家里面那一二三四个母老虎六七八九个小妾,十二三个歌姬,数不过来的舞女,还要不要我活了?”太守一眼蹬过去,萧大少就吓了一大跳,“哇咔,这是怎么着?有杀父之仇是怎么的?”萧大少从怀里再掏出来两万两的银票,说道:“鄙府,再认捐两万两。”
萧大少的心都在滴血啊,这可是萧家最后的老本了啊,这一捐出去,萧家过年都没红包发了啊。不过想想那三船停在码头上的银子,萧大少便有了底气,只要开了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萧家怕是等不了开春了啊,只听之前的“男宠君”说道:“哎呀呀,这萧家真是有钱啊,挤一挤就又是两万两,挤一挤就是两万两,说来惭愧,我身上总共就带了两万两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呢。”
“你他喵的能不能不说话?”萧大少此时十分想找到这个人然后抽死他。但是萧大少看着太守大人的脸色又开始转阴,便哭丧着脸说道:“我是真的没有钱了啊,钱全都搭进去建楼了啊,连装修费都是欠着人家的啊。”众人一见萧大少来这一套,一时不知真假,便没有继续的瞎起哄。一个个的看向了太守,太守眼看着么多人都看着自己,便微微清了清嗓子,对着萧大少说道:“哎呀呀,萧大少爷不要沮丧嘛,大家一致认为你萧家能扛起这面大旗,贵府能得到这样的信任......古丰有贵府这样的仁义商人,那是全古丰的福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