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赐跟大家告别后,马上来到水龙帮,他要跟水啸天汇报一下找人的情况,把假戏唱完。
因为水龙帮的人都认识洪天赐,所以直接把洪天赐领进去了。
“啸天兄,我回来了。”洪天赐一进客厅就跟水啸天打招呼。
水啸天一看洪天赐来了,先是愣了一下,但老练的他马上醒悟过来,立刻上前迎接。“天赐贤弟,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刚回来,马上就来向啸天兄汇报了。”
“天赐贤弟真会说笑。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啸天兄别提了,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假扮成大虎哥一家,把任大鸿前辈也给骗了,结果我一去就被他们抓住了,差点没办法回来跟啸天兄相见了。”
“哦,有这么严重?”
“是呀,我估计他们就是追杀我大虎哥的人,制造了一个假的消息把我骗过去,想通过我找到我大虎哥,可是我实在不知道我大虎哥在哪里,他们就把我放在一个破庙里,说如果第二天早上我还不说出我大虎哥的下落,他们就要杀掉我。好在后半夜不知道是谁偷偷把绑着我的绳子割断了,我这才逃了出来。顺便去了一趟周庄,这才回来。”
洪天赐故意说放走他的是那些人中的某个人,就是想让水啸天对它们产生怀疑,给他们之间制造嫌隙。
“天赐贤弟,说起来全都怪我,没把线索核查清楚就告诉你,差点害了我的贤弟。”水啸天一副愧疚的表情。
看水啸天的表情洪天赐从心里感到好笑,但嘴上却说:“啸天兄可别这样说,你也是为了我,就是现在我也感激啸天兄的热心。日后如果再有新的线索也一定要告诉我。”
“天赐贤弟,知道骗你的是什么人吗?”
洪天赐摇了一下头说:“不知道,除了听他们叫其中的一个年轻女子三娘子外,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叫什么。”
“他妈的,这帮该死的家伙,把我也骗了,如果有一天被我知道了是什么人,一定不会饶过他们。”
“啸天兄,既然我已经活着回来了,这件事你也就别放在心上了。啸天兄,我先告辞了,等那天没事再过来跟你聊天。”
水啸天把洪天赐送到门外。
从水龙帮出来后,洪天赐先去了柳记商行,跟柳如敬说了这次出去的整个过程,然后说了他想离开苏州城的打算。
“七叔,我想离开苏州一段时间。”
“好吧,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原本洪天赐以为柳如敬会迟疑一下,询问一下理由,没想到他马上同意了,反倒把他搞的愣住了。
“我......我把手里的活儿跟麻叔交代一下,还要去徐瑾然家一趟,把杨家让我交给他的东西交给他,然后就走。”
“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我要安置一下朋友,然后先回一趟柳家寨,最后再决定以后的打算。”
“即是如此就尽快做准备吧,苏州这里是非多,越早离开越好。”
“谢谢七叔这段日子的照顾。”
“咱们是自家人,不用说客气话。”
洪天赐给柳如敬行礼后出去了,又去了徐瑾然的商行。
一看洪天赐来了,徐瑾然马上迎了上来。“天赐贤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徐瑾然的话里带着惊喜,只是洪天赐不知道前几天他跟水啸天之间的谈话内容,所以没有察觉。
“我刚刚回来,先去水龙帮见过水帮主,然后就过来了。”
徐瑾然喊伙计倒茶,然后关切地问:“我是你走后才知道你去濮院镇找人了。怎么样,找人顺利吗?”
“跟瑾然兄说实话,我这次出去差点就回不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跟我说说!”
“不知道是一伙什么人,假扮我大虎哥一家,不但骗过了任大鸿前辈,也骗过了水帮主,结果我一到那儿就被他们抓住了。这些人十有八九是追杀我大虎哥的人,抓住我后询问我大虎哥的下落,可是我也不知道啊,这些人就想杀掉我,幸好不知是他们中的哪个人,后半夜时把绑着我的绳子割断了,我这才逃了出来。因为那里离周庄很近,我就去了一趟杨家,见到了老人家和青云兄,然后就回来了。”
洪天赐把他跟水啸天说过的话又跟徐瑾然说了一遍。
“哎呀,这可真是太幸运了。哎,老人家身体好吧?”
“老人家身体非常好,问了好多我的情况,还问了瑾然兄你,我跟老人家说瑾然兄对我非常照顾,老先生听了非常高兴,大大地夸奖了你一番,说你是江南杨家最满意的徒弟。还让我给瑾然兄带回来一件东西,我赶快给你送过来了。”
洪天赐把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交给徐瑾然。
“这是老人家给我的?”徐瑾然有些意外。
“是呀。”
徐瑾然小心翼翼地把外面的包装打开了,见里面是一把短刀。
“老人家把这个送给我了?他还说什么了吗?”
“就说让我把这把刀拿给你,别的没说。”
徐瑾然看着短刀,有些发呆。
“瑾然兄,我今天过来除了把东西给你送来,还要跟瑾然兄道一声别。”
“你又要出门吗?”
“我要离开苏州,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了?去哪儿?”
“去哪里还没想好,不过我想找一个纷争少一些的地方。”
“天赐贤弟这是说笑了,现在哪里有纷争少的地方?除非去深山老林里修行。”
“瑾然兄说的很对,可能我过去在深山老林里待久了,所以才有这个想法。”
“天赐贤弟,你真的要离开吗?”
“我怎么敢胡乱说。”
“虽然你来了不久,而且咱们的接触也不算多,不过你真要走了,我会很想你的。”
“我也会想瑾然兄的。上次去杨家时老先生就跟我说过,瑾然兄是他最信得过的人,如果我遇到事可以找瑾然兄你商量,就冲这一点我也舍不得走。不过以我的性格,我还是喜欢安静一点的地方。”
“唉,人各有志吧,天赐贤弟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是个能成大器的人。”
“瑾然兄说笑了。好了,东西也送到了,该说的也说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洪天赐起身告辞。
“天赐贤弟,如果你真的要走,找个机会我要为你践行。”
“好哇,等我定下来走的时候,一定过来通知瑾然兄。”
徐瑾然往外送洪天赐,来到门外告别时洪天赐说:“瑾然兄,因为杨家这层关系,临走时小弟我有几句话还想说出来。我这次出去听到一些对水帮主很不利的传闻,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还是想劝瑾然兄跟这些人打交道时应该谨慎一些,最好跟水帮主保持一些距离,以免受到牵连。”
“哦,什么传闻?”
“都是道听途说的,不一定当真,我就是出于我们的关系想提醒瑾然兄一下。”
“那就谢谢天赐贤弟的好心了。”
洪天赐走远了,徐瑾然却还站在原地发呆,脑子里想着洪天赐刚刚说过的话,还有他带过来的这把短刀。
杨家收藏着两把名贵的短刀,一把名为明鉴,另一把名为夺魂,表面上看都平淡无奇,却都是削铁如泥的宝贝。徐公子虽然跟杨舜天学武,名义上却是杨青云的父亲杨明远的徒弟,因为杨明远在江南抗击劫匪时不幸战死,杨舜天是替儿子收徒,因而听杨舜天介绍过杨明远的情况,这才见过明鉴一面,也才知道夺魂的存在。只是杨明远去江南抗击劫匪时夺魂带在身边,不幸战死的时候丢失了,所以徐公子并未见过。平时杨舜天对明鉴极为珍贵,极少拿出来给外人看,今天怎么突然送给自己了?难道有什么特殊用意吗?
明鉴......难道老人家知道了什么,用这把短刀警示自己?
一想到这里,昨天晚上发生的一件事又出现在脑中。
昨天晚上,他跟几个朋友喝完酒走出酒楼,有两个老者迎面走过来,走到面对面时其中一个老者问:“你就是徐瑾然吧?”
“你们是?......”
“徐瑾然,我有两句话跟你说,请这边借一步。”
老者说着,突然抓起徐瑾然的手腕就往街边的一个角落走,徐瑾然没见过这两个人,当然不肯跟他们走,马上使劲儿想把手腕挣脱出来,可是却感觉使不上半分力气,竟然身不由己的被老者拽到角落里。
徐瑾然恼羞成怒。以他在苏州城的身份,别人有事都是客客气气的跟他商量,还从未有人跟他硬来,如今这个老者趁他不注意抢先出手把他拉到角落,让他感觉很没面子,因此等老者刚一放开手,马上出手向老者前胸打去,想一举制服老者,然后问个究竟。
让徐瑾然感觉匪夷所思的是,他们面对面站着,距离很近,徐瑾然的出手还非常突然,可是他的手掌还没沾上对方的衣襟,手腕就被对方抓住了,反应快的吓人,把徐瑾然吓了一跳。
徐瑾然马上往回缩手,可是手腕被对方抓的死死的,挣脱了一下没有挣脱开,还感觉整个手腕都开始发麻,马上把另一只手攥成拳头向老者面门打去。老者马上放开徐瑾然的手腕,用手臂把徐瑾然打过来的拳头挡开,顺势出拳打中徐瑾然的肩窝,徐瑾然感觉肩膀一阵酸麻,这个手臂也使不出劲儿了,不禁心中大骇。
他是江南杨家的高徒,得到过杨舜天的倾囊相授,再加上他天生是练武的材料,武艺比杨青云还略高一筹,在江南这块地面上可说敌手不多,可这个老者只用一只手就把自己的两个手臂都暂时废掉了,他练武时面对杨舜天也没出现过现在的状况,如何不让他惊骇万分。
“我知道你是杨舜天的高徒,看你出手也有些本事,不过你的火候还不够,就不要再出手了。”
俗话说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有没有,徐瑾然马上知道今天碰上了高手,哪还敢再次出手,呆呆地站立着,感觉额头上汗出来了。
徐瑾然被拉走时,由于事发突然,徐瑾然的几个朋友和家人都没反应过来,全都愣愣地看着,等看到徐瑾然跟老者动手时才看出情况不对,纷纷想冲过来,可是被另一个老者拦住了,几个人面对一个老者,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冲过来。
“徐瑾然,能不能让那些人老实一些。”
对面老者的话里带着威严,徐瑾然急忙冲外喊:“你们都别动。”
这些人都很听话,站在远处不动了。
“你是什么人?”徐瑾然大着胆子问面前的老者。
“我的名字说出来公子也不会知道,就不要问了。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句话,你不要误会。”
“你想说什么?”
“听人说苏州徐瑾然是个仁义公子,所以我想提醒你,不要做助纣为虐的事,否则不但你仁义公子的名声不保,还可能有性命之忧。”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公子你是个聪明人,我说的意思你应该明白。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公子好自为之吧。”
老者说完转身就走,跟另一个老者头也不回地往阊门方向走去,把目瞪口呆的徐瑾然留在原地。
这时徐瑾然的朋友和家人才围过来,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是呀,这两个老家伙是什么人?”
徐瑾然很快镇定下来,回答说:“我也不认识这两个人,不过他们只说了一句话就走了。”
“他们说了什么?”
“你们就别问了。”
“公子,要不要把他们追回来?”
徐瑾然急忙摇头。“这两个人的功底深不可测,我们追不回来。”
这时远处走过来一队巡检司的官兵,有人看见后说:“公子,巡检司的人过来了,我让他们去追。”
“别胡闹。今天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大家谁都不要说出去,就这样散了吧。”
其他人都知趣地各自往回走了,只有徐瑾然站着没动,看着走远的两个老者,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
当时徐瑾然想到了两种可能。
一是师父听到了什么,派这两个老者来警告自己,因为这两位老者很像两个高深的道士。不过徐瑾然随后把这个想法否定了,因为如果是师父派人来告诫自己,说话不会这样隐晦,而且这两个人的本事应该不在师父之下,跟他说话的口气也不对。
再就是江南杨家知道了什么,派这两个人来警告自己。不过徐瑾然感觉这个可能性更小,因为如果真是如此,也应该是杨青云过来说话,何况这两个老者的本事比老先生更大,不像是老先生能指派的人。
徐瑾然一直没想明白。
如今洪天赐又过来跟他说水啸天的事,而且还是刚从杨家回来,难道真是杨家找人来警告他,为什么?
徐瑾然忽然打了一个冷颤,感觉后背出了冷汗。
不管这两个老者身份如何,他都要尽快找个时间去周庄走一趟,把这件宝物还回去,同时要好好听听老先生有什么训示,否则他寝食难安。
当然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要找时间回一趟齐云山,看望一下恩师,探听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