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面看,柳家寨是一个坐南朝北的围楼式建筑,非常巧妙地建在靠近地面的半山上,由一段向下的坡路通向外面。
跑上坡路,发现石头砌成的围楼前有一个很大的广场,此刻广场上聚集着一大帮人,至少有百十来人。有些人的手里拿着棍棒和刀枪,像是一伙江湖人。
围楼中间有一个很窄的门,门前也站着三十多人,几乎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只长枪,把外面的人挡在外面,人数虽然比外面的人少很多,但是气势上却丝毫不差。
洪天赐首先看到那个叫雪怡的范家大小姐迎面站在柳家寨一方,知道她刚才匆忙赶路确实是有急事。
洪天赐又仔细看了一下柳家寨对面的这些人,从背影上看出冷萧萧站在靠前的位置,知道孟雄一定在他旁边,只是因为孟雄身高矮一些,被别人挡着看不见。
洪天赐搞不清具体情况,又不想被范雪怡看到,而且现在过去提醒柳家寨也已经太晚了,不如躲在这里先看一下情况再说。于是他悄悄站到这些人的后面,既可以听清楚场上的对话,又不被冷萧萧和孟雄他们发现,还可以躲开范雪怡的视线。
此时双方正在争论什么。
“柳少侠,我们可不敢说柳家寨参与了抢劫,但是柳家寨有几百号练武人,保不准有个别人参与了抢劫,这也说不定。”有人说道。
洪天赐听出是冷萧萧的声音。
柳家寨方面一个年轻人站在前面说话回应。“我再跟大家说一遍,我们柳家寨寨规严格,柳家寨人绝对不会做犯法的事,绝不会有柳家寨人参与你们说的抢劫,请大家相信柳家寨。”
这个年轻人叫柳成云,是柳若松的大孙子,也是柳家寨年轻一代的代表,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看上去很英俊,从说话上看很稳重。
“成云少侠,你是不是认为我们在说假话。”
“我只是说我们柳家寨人不会做坏事。”
“我们等了半天,柳家寨竟然找了你这个娃娃出来说话,是不是太小看人了?快让柳若松出来跟我们说话”
洪天赐从阎久平口中知道柳若松是个江湖英雄,此时冷萧萧在柳家寨门前直呼其名,挑衅的意味十分明显,连洪天赐都能听出来,也明显表露出对这个年轻人的轻视,但年轻人并不生气,继续跟这些人解释。
“我爷爷和我父亲碰巧都有其他的事,不能出来招呼大家,有什么事我就能做主。”
“是不是柳家寨有人参与抢劫,柳家寨当家的人都躲起来了。”下面有个人讥讽地说道。
洪天赐听出这回说话的是孟雄。
柳成云有些动气了。“你是什么人?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用我说吗?你明白,在场的大家也都明白,对不对?”
场下有几个人跟着起哄。
“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当然有证据,否则我们怎么敢到大名鼎鼎的柳家寨来讨说法。”
“好哇!既然有证据就拿出来吧?”柳成云说道。
“别着急,一会儿就有人拿证据来。”
柳成云有些不耐烦了。“证据你们拿不出来,又不肯离开,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场下没人回话,大家就这样僵持着。
过了一阵外面又来了二十几个人,柳成云远远看见了马上打招呼:“夏帮主,你怎么来了?咦,还有大彤兄,你怎么也来了?”
先来的这些人见柳成云口中的夏帮主过来了,纷纷上前跟他打招呼。
柳成云知道夏帮主也是为了抢劫的事过来的。
“成云少侠,柳老寨主在吗?”夏帮主问道。
夏帮主是湖广船帮下属的一个小帮主,负责白莲河到巴河一带的事务。前几天船帮被一伙蒙面人给抢劫了,昨天有人报告说有柳家寨人参与了抢劫,他赶过来跟柳家寨讨说法。
柳成云嘴里的大彤兄姓齐,是柳成云前些天在英山县城认识的朋友。柳家寨在英山县城有一家商行,负责收集和销售附近山民的各种山货,平常柳成云就在商行帮忙。那天做山货生意的齐大彤到英山县城办货,跟柳成云谈生意谈的很顺利,晚上柳成云还在酒楼招待了齐大彤。两人都是豪爽性格,谈话非常投机,一顿酒喝下来就成了好朋友,还相约日后多走动,现在他跟夏帮主一起过来,自然让柳成云十分诧异。
“夏帮主,你来了本来应该请到寨子里坐一下,只是这两天寨子里的事特别多,爷爷和家父都有别的事,只能委屈夏帮主了,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好吧,我就跟你说一下。前些日子我们船帮遇到几起抢劫,一直找不到是什么人干的,昨天我们得到消息,好像有柳家寨人参与了抢劫,我来找柳老寨主了解一下。”
“夏帮主,我跟先来的这些人也正在说这件事。可是无凭无据的,我们柳家寨不知该如何回应。”
“成云贤弟,我有证据。”说话的是齐大彤。
柳成云一脸诧异。“大彤兄,你有证据?”
齐大彤一说话,旁边就有人碰了一下洪天赐,小声说:“天赐哥,昨天晚上就有这个人。”原来田莲芯赶上来了。
“成云贤弟,是这么回事。前几天我雇船从水路往回运货,半道上就遇到了劫匪。虽然他们都蒙着面,但是我看出其中一个人使的就是柳家枪法,所以才怀疑有柳家寨人参与其中。”
齐大彤会使枪,而且枪法还非常不错,虽然比不过柳成云,但也不是泛泛之辈。那天他跟柳成云在酒桌上聊天,双方谈起枪法来都非常感兴趣,得知双方都练过枪法,一时兴起还到外面切磋了枪法,对柳家寨枪法多少有所了解,所以齐大彤的话应该不是瞎说,柳成云一时怔住了。
见柳成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场下有人嚷嚷着起哄。“柳少侠,这件事柳家寨怎么解释?”
柳成云急忙问道:“大彤兄,你跟那个怀疑是柳家寨的人交过手吗?”
“是我的一个朋友跟他交过手。”
“大彤兄能详细说说那天的事吗?”
“可以。那天半夜,在白莲河上,我们的船与另一只突然驶过来的船只相撞,对方说船被撞漏了,我们就停到岸边查看,结果船上和岸边冲出好几个蒙着面的人,要抢我们的货物,我们这才知道遇上了劫匪,就跟这些人打斗起来。其中一个劫匪就使枪,还伤了我们一个人,幸亏我这位朋友的枪法好,和这个劫匪大战了十几个回合后打败了他,正当我们要趁势抓住他时,却受到暗器的袭击,结果这个蒙面人跑掉了。事后我才发觉这个蒙面人的枪法跟柳贤弟的枪法招式很像,猜测有柳家寨人参与了抢劫,就跟船东说了这个猜测,于是我们相约今天来柳家寨了解一下,在半道上碰到了夏帮主。”
“你那个朋友来了吗?”
“来了,是我。”随着话音,一个男人走了出来,抱拳跟柳成云打招呼:“见过柳少侠。”
看见这个人,田莲芯又碰了一下洪天赐。“天赐哥,昨天这个人也在。”
柳成云看这个人不到四十岁的样子,身体很健壮。
“这位兄台,怎么称呼你?”
“本人姓杨名百胜。”
“百胜兄幸会。当时你用十几个回合就打败了那个会使柳家枪法的人吗?”
“我侥幸打败了他。”
柳成云一听笑了。“你们说的这人不可能是柳家寨人,我们柳家的枪法虽不是天下无敌,但柳家寨的弟子都练武刻苦,被人在十几个回合之内就打败了,我想绝不会是柳家寨人。”
“听柳少侠的意思,是我说谎话了?”
“百胜兄不要误会,我只是说你们一定看错人了。”
这时听到场下有人喊道:“这还不好办,你们两个现场较量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洪天赐听出还是冷萧萧的声音。
杨百胜马上就同意了这个提议。“柳少侠,为了证明我没有说谎话,愿意向你请教一下枪法,不知柳少侠能否赏脸。”
“百胜兄,我看这就不必了吧?”
场下有人高喊:“怎么,柳家寨人不敢吗?是不是心虚呀?”喊话的人是孟雄。洪天赐心里怀疑,说话的怎么都是孟雄和冷萧萧两个?
柳成云略一思考说:“也好,我们就以十个回合为限,让你看看那个人的枪法是不是柳家寨枪法。”
“谁都知道柳少侠是柳家成字辈武术最好的,咱们就以三十个回合为限吧。”杨百胜这样说显示出他对柳家寨的尊重。
“好,就依你说的。”
这时洪天赐听到身旁田莲芯小声说:“坏了!”
”怎么了?”洪天赐小声问道。
“柳家寨这个傻小子上当了。”
“为什么?”
“不管他们说的事是不是真的,这些人都是明摆着冲柳家寨去的,就是想打败他好陷害柳家寨。即使他赢了也证明不了柳家寨的清白,如果输了,就更有口说不清了。”
和田莲芯接触的这些天,洪天赐就看出田莲芯人虽小,但是脑子却非常灵活,看问题也非常准确,听他这样一说,洪天赐也感觉很有道理,不过他对这人能打败柳成云有些怀疑。
这时听范雪怡说:“成云哥,柳家寨人没干就是没干,用不着跟人比武来证实自己。”
洪天赐见她也很有见识,心里暗暗敬佩。
不过柳成云十分自信。“你放心吧,就是验证一下,不会有事的。”
就见他把长枪一摆对杨百胜说:“百胜兄,你也不用客气,就像你说的那天一样跟我比划一下吧。”
杨百胜走回去从一个人的手里拿过长枪,很客气地对柳成云说:“为了让柳少侠相信我说的是实话,我只好献丑试一下了,请柳少侠手下留情。”
这时田莲芯又碰了洪天赐一下,悄悄说:“天赐哥,我想起来了,这人昨晚也跟张小仙他们在一起,当时他坐在角落没有看清。”
洪天赐明白了,果然这些都是事先计划好的,就是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
外来的人往后面退了一下,腾出一块很大的场地,两个人就来到场地中间。柳成云示意杨百胜先动手,杨百胜也不客气,主动上前进攻。
柳成云的功夫确实不错,动作潇洒自如,进攻凶猛防守稳健,确实有一股少侠的风范。反观杨百胜非常谨慎,看不出什么精妙招式,防守多于进攻,明显处于下风,惹得柳家寨一方不停地为柳成云叫好。柳成云的目的是三十个回合内不败,所以他并不全力进攻,因此两人斗了大约十几个回合,基本上不分胜负。
洪天赐跟龙云飞学过枪法,虽然学习的时间很短,练习的次数也不多,但对枪法的使用还是有所了解,慢慢地看出了柳家枪法的特点。与龙云飞大哥的枪法相比,龙云飞的枪法都是一招制敌的招式,讲究简单实用,甚至有些搏命的意味。而柳家寨的枪法就复杂和精妙多了,进攻和防守都更加平衡,并且柔和了许多棍法招式在里面,有很多败中取胜的招式,是一种极有威力的枪法。
洪天赐再看杨百胜,看了半天也看不清他的枪法招式,身法也有些笨拙,不过看他场面上虽然被动,但是并没有露出败相,更让洪天赐十分疑惑的是,有好几次机会如果这人反击的更果断一些,或者反击的力度再大一些效果就不同了,可是这人并没有这样,这是怎么回事?洪天赐忽然产生出一个想法,这个人像是在故意示弱。
有了这个想法,洪天赐更仔细地观看这人的动作。果然,每次柳成云进攻时,杨百胜都会狼狈的防守和躲避,但每次都恰好躲开了柳成云的进攻,好像他知道柳成云要出什么招式。从柳家枪法精妙的招式看,绝不可能只是切磋一下就能学到并掌握的,一定还有别的原因,想到这里他不由为柳成云有些担心。
场上杨百胜也反击了几次,但是都被柳成云轻而易举地给化解了,很快两人就打斗了二十个回合。这时柳成云说了声:“百胜兄,得罪了!”突然加快了攻势的速度,两人的打斗也激烈起来。
洪天赐知道柳成云已经给足了杨百胜面子,现在他要出招战胜他。
就在这时洪天赐听到旁边发生了一点骚乱,听见叫骂声和追赶声,但很快就平息了。因为场上打斗的正激烈,洪天赐一直把目光放在场上,没看旁边的情况,只是感觉田莲芯扯了一下自己的包袱。
这时双方已经打斗接近三十回合。
此时柳成云连续进攻,已经把杨百胜逼到一角。杨百胜手忙脚乱地出招应对,致使自己的门户大开。柳成云看准时机用枪把杨百胜的长枪磕开,然后长枪一送向杨百胜的前胸抵去,就在他的枪尖要抵住杨百胜的前胸时,杨百胜忽然身子灵活的一闪,就把柳成云的枪尖让过去了,同时身子顺着他的长枪磕开的方向就势一转,长枪也跟着轮回来,枪尖一下刺进柳成云的肩头,一股鲜血从枪尖处冒出来。
场上有人数着,刚好是三十个回合。
“哎呀,柳少侠,是不是伤到你了,怎么会这样?”杨百胜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见柳成云受伤了,几个柳家寨的年轻人冲过来,把杨百胜隔开,范雪怡也上前查看柳成云的伤情。
柳成云脸色惨白,声音有些沙哑地说:“没想到百胜兄不但枪法好,心思也机敏,佩服。”声音里带着懊恼,不知是懊恼自己愚蠢还是懊恼对方狡诈。
几个人一起把柳成云拥到后面了。
“刚好三十个回合柳少侠输了,现在柳家寨怎么说?”场下有人大声说道。
“你们使诈,算不得好汉。”柳家寨一方有人说道。
“怎么,柳家寨是想赖账了。”
“什么赖账,你们说的事与柳家寨人无关,再敢诬陷柳家寨,把你们都赶出去。”“不错,你们以为柳家寨是好惹的吗?竟敢到柳家寨门前来撒野。”
柳家寨的年轻人都被气急了。
不过,外来的这些人也不是善茬,纷纷叫骂。
“怎么,柳家寨人说理不行还想动武吗?我们知道柳家寨势力大,不过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走,咱们进去找当家的说理去。”
这些外来人纷纷往前走,看样子要硬闯柳家寨,柳家寨的年轻人当然不让,结果前面的人开始动手推搡,柳成云忍着疼痛大声喊:“都住手!”可是没人听他的,不知道是那一方开始动手,很快双方就乒乒乓乓地动手打了起来。由于外来的人多,柳家寨一方显得有些吃力,突然柳家寨一方又跑出来二三十个青年人,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只长枪,很快把外来的这些人压了下去,眼看就要发展成一场更大的恶斗,洪天赐在心里惊呼大事不好,可是他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这时柳家寨方面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家都住手!快住手!柳家寨的人都退到后面来。”
柳家寨的年轻人非常听话,马上停下打斗纷纷后退,双方隔着广场对峙。好在双方只有几个人受伤,而且伤势不重,没有出人命。
洪天赐顺着声音一看,见范夫人陪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老人走了出来。来人看样子有六十岁左右,但是精神矍铄。因为太阳光正好从南面照向围楼前面的原因,他用手遮光看了一下,然后跟外面来的人打招呼。
“哎呀,今天是什么风把这么些朋友都吹过来了,呦,夏帮主,你也来了,还有小李村的李兄,兰溪镇的朱老弟,咱们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若松刚才有事没能出来招呼大家,还望见谅。”
洪天赐猜测他应该就是柳家寨的老寨主柳若松。
果然,夏帮主抱手还礼。“见过柳老前辈。老寨主,我们的来意你应该知道了吧?”
“夏帮主,我刚刚听如凤说了一下,好像大家怀疑柳家寨的人参与了抢劫,是吧?”
“不然我们也不敢打扰柳老寨主。”
“若松虽然不了解具体情况,但是多年以来柳家寨和船帮一向友好相处,我和咱们湖广船帮的白老帮主也是至交,双方多有往来,柳家寨怎么会有人参与伤害船帮的事,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各位,这件事与柳家寨无关。”
“柳老寨主的人品我们都知道,但是有人看到劫匪使用的就是柳家枪法,这件事柳老寨主怎么解释。”夏帮主说道。
“柳家枪法没什么了不起,刚才这位杨壮士的枪法就很像柳家枪法,他战胜成云的一招就是柳家枪法的‘回头望月’吧?”
“我怎么会柳家枪法,可能只是招式相近吧。”杨百胜说道。
柳若松笑了一下说:“说的没错,这也说明仅凭枪法招式无法认定一定有柳家寨人参与了抢劫,大家说对吧?”
柳若松这句话很有说服力,下面传来议论声。
“柳老寨主,如果还有其他证据呢?”杨百胜说道。
柳若松一怔。“怎么!还有其他证据?”
“不错,那天我们遇到抢劫,我用枪法把一人打败,本想捉住他问明情况,谁知劫匪中有人用弹弓掩护他逃走,所以才没有抓到这人。好像大家都知道柳家寨人善使弹弓吧,这件事柳老寨主如何解释?”
柳若松微微一笑说:“柳家寨人善使弹弓是不假,但是现在会使弹弓的人太多了,连五岁的小儿也会拿着弹弓玩耍,把劫匪使用弹弓与柳家寨联系起来,我看有所不妥吧!再说,柳家寨只有女人才使用弹弓,而且只能在家里使用,你们确定使弹弓的人是柳家寨女人吗。”
“这些人都蒙着面,我们当然认不出来了。”
“这可就不好办了?”
“也没什么不好办,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我们还真不敢当面向柳老寨主发问。那天也算是我们运气不错,虽然跑了那些蒙面人,可是那天我们追急了,他们匆忙逃走时把一个弹弓遗落在现场,被船帮的人捡到了,能否请老寨主给辨认一下?”
这话一说出,顿时引起人群一阵更大的骚动,因为柳若松刚说柳家寨的弹弓只在家里使用。
听到这里柳若松愣了一下。“还有这样的事?那就请把弹弓拿出来吧。假如真有柳家寨人参与抢劫,柳若松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杨百胜回身冲人群喊:“张老弟,把东西拿出来吧!”
人群里有人答应了一声。
大家的眼光全都集中在这人身上,洪天赐也跟着看过去,见这人正是昨天晚上跟孟雄和冷萧萧一伙碰面的那个人,现在终于知道他们要这个弹弓的用意了。
就见这人一边往前走一边从怀里掏东西,可是他掏了一下脸色突然变了。“不好,我的东西没了,一定是被刚才那个小鬼给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