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战之下,兄妹二人伤势加剧,体力渐渐不支,若再与五人缠斗,胜负未知。二人也知情况不容乐观,杨玉真忙道:“哥,双剑合璧难取他们性命,咱们只能孤注一掷,你使蛤蟆神功,我使打狗棒法,速将这群人杀了!”
蛤蟆神功和打狗棒法的威力较全真剑法和玉女剑法的威力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因兄妹二人平时使惯全真剑法和玉女剑法,因而鲜用蛤蟆神功和打狗棒法。现是危急关头,平日所学便一股脑使出,活命要紧。
杨慕龙道声好,立时扑伏在地,宛如蛤蟆。杨玉真将剑当做棒使,连使出“棒打双犬”“棒打狗头”等招。五人中有人识出杨玉真所使的是打狗棒法,登时惊呼:“打狗棒法。”余人一听,不禁一怔,立时罢手不斗。只因这打狗棒法乃是丐帮帮主代代相传的功夫,杨玉真会使打狗棒法,便误以为她定是下一任的丐帮帮主。若今日将杨玉真杀害,那便是得罪丐帮。丐帮怎会轻饶杀害下一任帮主的凶手。五人心中盘算,还是放过杨氏兄妹,趁早溜之大吉,免得得罪丐帮。五人互瞧了一眼,心意互通,登时施展轻功,逃离野狼峪。
此时,喇嘛剩下两人,军健全部被杀。蒙面人只剩下八人。张文通因护住陈若师,替她挡住刀剑,肩头、后背、手臂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而陈若师只是受些轻伤。蒙面人为首的秃鹰见仍不能近轿子半步,己方却死伤逃离,只剩下八人,比敌方略占优势,恐再生异变,急令余下七人将喇嘛和杨氏兄妹解决,自己亲自对付张陈二人。
秃鹰用剑从地上挑起一堆雪,扬向二人,模糊二人视线,暗中刺向一剑。张文通知他诡计,急拉陈若师至身后,倏地使了一招“以息想吹”,将雪吹向秃鹰。秃鹰大惊,忙向后撤数步,使出“空谷足音”,连挽几个剑花,鼓起强风,吹散风雪。
张文通登时欺近身前,连使“乘云御龙”“北冥有鱼”“三餐而反”“流金焦土”“水击千里”等招,欲毕功于一役,恐久战不利,命丧敌手。秃鹰被张文通这一阵强攻,打的手忙脚乱,幸得他剑法精湛,却能护住周身,立于不败,待斗了十余招。张文通气力耗了大半,出招变缓,秃鹰立时使出“冰消雪融”,长剑横扫四周,剑气逼得张文通退开十步之远。秃鹰乘胜追击,长剑刺向张文通。
张文通正欲使出“御辩六气”,夺下他的兵刃。恰好陈若师见张文通有难,急从地上抓把残雪,握成雪球,使出“弹指神通”的功夫,震开秃鹰的长剑,救下张文通。
秃鹰大惊,万没有想到陈若师竟有如此厉害的功夫。张文通不容细想,又欺近秃鹰身前,与之近战,大比拳脚功夫。秃鹰毫无惧色,剑掌双出,互为攻守。张文通竟一时难以打败。陈若师也奔至二人左右,协助张文通,合力斗秃鹰。张文通斗秃鹰长剑,陈若师斗秃鹰左掌。一个掌法轻盈,似舞似美,一个掌法飘逸,似剑似花,一个沉着冷静,候敌破绽,一个殊死搏命,攻敌要害。
秃鹰被二人相缠,虽然招法不乱,立于不败,但仍难以取胜,心中不免着急,暗下决心,定需杀掉其中一人,再做计较。他知陈若师武功较弱,便虚晃几剑,将张文通逼退,又剑掌齐出,攻向陈若师。陈若师难以招架,被打的踉跄退后。张文通登时又欺近身前,缠住秃鹰,解了陈若师的围。秃鹰又依法施为,逼退张文通,攻向陈若师。
张文通瞧出秃鹰心思,登时使出“逍遥仙游”,闪到秃鹰身旁,拉住陈若师,避开秃鹰剑招。怎料秃鹰剑招太快,张文通未来得及避开此招,肩头被秃鹰刺中。张文通立时握住秃鹰长剑,防他拔出。秃鹰急忙出掌,欲震开张文通。陈若师旋即出掌,替张文通硬接此掌。
陈若师内功较弱,登时被震倒五脏颠倒,六腑翻滚,饶的是她有骨气,淤血涌到喉间,也是咽下,双眸狠盯着秃鹰。秃鹰瞧她眼色多有愤恨之意,然她武功不济,秃鹰还之鄙夷。倏臾,立觉天转地旋,人影重重,再定睛瞧陈若师双目,似觉有勾魂摄魄之功,暗叫不好。原是陈若师在情急之下,使用《九阴真经》里“移魂大法”。
秃鹰登时屏气凝神,避开陈若师双目。张文通乘此暇机,撇断长剑,忙使一招“乘风御龙”,将内力汇于掌心,打向秃鹰。秃鹰急忙抽回断剑,横立胸前。这一掌集结张文通全身力气,掌力迅猛,秃鹰猝不及防,被震倒在地。
恰在此时,两喇嘛与两个蒙面人同归于尽,蒙面人仅余六人。秃鹰见状,又感胸口气闷,思道:我现身受重伤,无法运气。余下五人恐无法胜过这四人。久战下去,恐事情败露,不如早撤。于是急呼:“撤!”六名白衣蒙面人疾奔而去,霎时隐入雪色之中。
张文通瞧蒙面人撤走,大呼一口气,再环顾四周,只剩下他与陈若师、杨氏兄妹四人,其余尽是死尸。他无心顾及这些蒙面人是何来历,忍痛先将肩头断剑拔掉,然后急点气舍、气户、中府诸穴止血,摘下白巾简单包扎伤口,便急匆匆地走向轿子,掀开轿帘,瞧瞧乘轿之人到底是何人。
轿中坐着一位年纪约莫二十岁的少年,只见那人面如冠玉、凤表龙姿,再瞧他穿着,狐帽貂裘,绝非寻常人家。但见那少年凤目紧闭,手转佛珠,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所念何词。
那少年凤目微睁,见有人掀开轿帘,问道:“你们是杀我的人,还是救我的人?”
张文通瞧见眼前少年,又喜又怕,喜的是这少年年龄与宋恭帝赵隰年纪相仿,极可能便是赵隰。怕的是自己空欢喜一场。张文通立时拱手道:“我们是救你的。我叫张文通,这些都是我的朋友。”说着,指向陈若师等人。
少年从帘缝中瞧向三人,三人正互相包扎伤口。张文通续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少年道:“多谢张少侠和各位朋友相救,在下姓赵名丝。”
张文通一听此人姓赵,心中大喜,后又听他名丝,又冷了半截,竟不是是赵隰。若是赵隰,他也不枉张世杰临终所托,匡复大宋便有希望。可惜拼了半条性命,竟救个外人,心中暖冷转换也只有他知晓。
赵丝又问道:“敢问张少侠,与我随同那些大师,可有幸免?”
张文通摇头道:“无人生还,都被杀害!”
赵丝叹道:“这些大师都是藏学密宗得道高僧,想不到今日会遇此劫难,都是我害了他们!“说罢,迈出轿门。
张文通奇道:“你知这些杀手是因你而来,你到底是何人?”
赵丝正欲说出其中缘由,但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说道:“我只不过是去萨迦寺求佛弟子。”
张文通追问道:“你为何说是你害了他们?”
赵丝道:“这些大师都是护送我前往萨迦寺的。我若不去萨迦寺,便无此劫难,因而是我害了他们!”
张文通乍觉得赵丝所说有理,但隐隐约约有一种怪感,赵丝似在说谎,或是隐瞒一些事情,却一时也找不到他撒谎之处。张文通心道:此人虽非德祐帝,但我总觉他便是德祐帝。我需与他再呆些时日,定要弄清他身份。
张文通又问道:“赵公子现欲往何处?”
赵丝道:“宣政院萨迦寺!”
张文通道:“你去萨迦寺做甚?”
赵丝道:“皈依佛门,钻研佛理,弘扬佛法,普救众生!”
张文通道:“护送你的人已全被杀害,你若孤身前往萨迦寺,难道不怕被人谋害?”
赵丝道:“为求佛理,虽千难万险,我也愿往。纵是一死,也重于泰山!”
张文通道:“我敬佩公子胆识。公子若如不弃,我愿护送公子一程!”
赵丝双手合十道:“多谢少侠好意!此行千里,冰天雪地,恐少侠劳顿,我看不必护送!”
张文通道:“公子好心,我等自有分寸。此处地形险恶,听闻昆仑山附近多有强人出没,我担心公子又遇凶险。且让我等护送公子离开昆仑山,行至安全地域,再不跟随公子。”赵丝细思揣摩,也无大碍,便称谢同意。
张文通四人因救赵丝,身受重伤,便就地包扎伤口。陈若师又送每人一颗九花玉露丸,将其服下,四人气色渐好。而赵丝乘机在旁诵念《地藏王菩萨超度心咒》,超度此行二十名高僧和四名军健的亡魂,以谢他们保护之恩。
待张文通等人包扎妥当,便与赵丝一同踏上西行道路。起初陈若师不愿同往,只因已助张文通救下赵丝,应立即返回中原,但架不住张文通苦苦哀求,便答应他只护送赵丝离开昆仑山,到时无论发生何事,也要返回中原。
一路上,赵丝口念佛经,不与张文通等人交谈半句。杨玉真瞧着生疑,便问道:“张师弟,为何你与你的朋友如此生疏,一路无话,竟像个陌生人?”
张文通没想到杨玉真竟还记得救友一事,但他不能实话相告,只因此事关系匡复大宋,便谎道:“我与我朋友十几年未见,自然生疏。况且他一心向佛,心如止水,因而不与我等细聊。”杨玉真信以为真,便也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