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师认识那骑马公子,冲着那公子喊道:“耶律大哥,快来救我!”一面大喊,一面撕下易容装扮。
那骑马公子叫做耶律盛,是当今丐帮帮主耶律齐的孙子。耶律盛听见有人喊他,闻声望去,瞧见是陈若师喊他,策马至她身前,问道:“若师妹子,你为何在这里?”
陈若师急道:“耶律大哥,详情容小妹稍后再禀,你先去救救我的朋友!”说罢,指向张文通处。
耶律盛一瞧,一群官兵将两人围在垓心,问道:“若师妹子,你的朋友可是那垓心二人?”陈若师忙道声是。耶律盛道:“既然如此,请妹子稍等片刻。我就去救你朋友出来!”
耶律齐策马回至丐群,吩咐众丐:“你们留下十人来保护老夫人、夫人还有前面那个姑娘。其余的随我去前把前面那群鞑子兵赶跑。”
众丐得令后,便分成三拨。一拨去照看陈若师,一拨留在原处护住马车,另一拨人跟着耶律盛去救张文通。马车里探出一妇人头,那妇人是耶律盛的母亲吕芸芝,乃前宋襄阳守将吕文德侄孙女。
吕芸芝唤来一名丐帮弟子,问道:“发生何事,为何不走了?”
那弟子说道:“回夫人,前面有股鞑子,公子去将他们赶走。”
吕芸芝多有不悦,自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喜欢惹事!”说罢,又坐回马车里面去。
车里还坐了一位六十余岁的老妇人,这老妇人便是丐帮帮主夫人郭芙。郭芙瞧见吕芸芝怏怏不乐,问道:“芸芝,发生何事,为何不高兴?”
吕芸芝道:“听弟子们说,盛儿去打蒙古人。这孩子不是在给咱们惹麻烦吗?”
郭芙笑道:“打蒙古鞑子,怎么算惹麻烦了?鞑子杀了咱们多少汉人,咱们打他们算轻的。若是我再年轻二十岁,我便和盛儿一同去打鞑子。”
吕芸芝劝道:“妈,现在蒙古人对咱们可是严加防范,盛儿若在这时候再生枝节,蒙古人岂肯善罢甘休,到时候恐怕……”
郭芙听了这番话,怫然不悦,暗觉吕芸芝胆小如鼠,惧怕蒙古人淫威,立时抢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亏的你出身将门,连这点胆量都没有!”
郭芙语气中暗含讥意,吕芸芝不便再言。郭芙续道:“咱们还是等盛儿凯旋归来吧!”吕芸芝应了一声是。婆媳二人便坐在车上,互不言语。
耶律盛距元兵三丈远时,便令丐帮众弟子杵棍呐喊助威,旋即高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众人忽被耶律盛一喝,立时停止打斗,纷纷瞧向喝者。上官龙见来者是身着破衣,知是丐帮弟子,又见对方人多势众,不敢争斗,遂令人闪开一条道,面向耶律盛,拱手问道:“敢问少侠是耶律帮主什么人?”
耶律盛兀自不理,扬起马鞭,指着张文通和扶桑人,道:“你们可是若师妹子的朋友?”
张文通听见耶律盛称若师为若师妹子,料想二人关系甚是亲密,又见耶律盛剑眉星目,一脸英气,自愧不如,心道:陈姑娘与这位公子佳偶天成,我这浑人与这位公子相比,确是万分不如!
张文通神情恍惚,竟忘了回耶律盛的话。耶律盛又问了一句:“你们可是若是妹子的朋友?”
张文通方才缓过神,急道:“我们是陈姑娘的朋友!还请公子救我等!”
耶律盛昂首道:“既然是若师妹子朋友,便是我耶律盛的朋友,请二位到我这方来!”
张文通叫扶桑人与他同去耶律盛那方。扶桑人停驻原地未动,道:“多谢老哥好意!我站在此处无事!”扶桑人感张文通不计前嫌,愿舍命救他,又见他容貌苍老,便称他为老哥,以示亲近。
张文通见他称自己为老哥,方才恍然自己还未露出真容,便撕下易容装扮,笑道:“前辈,还是叫我小兄弟吧!”
扶桑人一瞧,想起刚才称呼,不觉失笑,道:“原来是一个小兄弟。”
张文通拱手道:“前辈既然不愿前去,那多加小心!”说罢,奔去丐帮阵中。
上官龙听见为首少年自称耶律盛,便已猜到眼前耶律盛的身份,立时恭道:“原来公子是丐帮的少帮主。失敬,失敬!我等仰慕耶律老帮主威名已久,恨无缘相见。还望少帮主,替我等引见。”
耶律盛冷道:“我爷爷平素只愿结交英雄好汉,似你们这般以众欺寡,纵使我愿引见,恐我爷爷也不愿接见!”
上官龙等三人闻之,顿时耳根臊红。上官龙暗道:我兄弟三人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竟在这小子面前强颜欢笑,若不怵于耶律齐那老乞儿,我等还怕你这小子。
独孤赤恨得左手握拳,青筋暴露,拟要上去教训耶律盛,幸得归虎拦住,防他耍下性子,闯下大祸。归虎赔笑道:“少帮主所言极是,只是我等奉公行事,顾不得江湖道义!今日,我等愿意放过这三人,权当做结交少帮主。少帮主意下如何?”
耶律盛哈哈大笑道:“算你等识相!今日我就饶过你们,不与你们计较!日后若是再让我撞见你们以众欺寡,我见一次便打一次。你们听清楚了吗?”
归虎唯唯诺诺道:“是,是!”
“那还不快滚!”耶律盛厉声斥道。上官龙等人闻之,便悻悻领兵逃回杭州去。耶律盛见官兵走远,便领着丐帮一众回向马车处。
而张文通径直走到扶桑人面前,拱手道:“晚辈张文通,多谢前辈出手相救!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扶桑人道:“不用谢了,我叫井上正雄,你称我井上君就行。适才我差点枉杀小兄弟,而小兄弟不计前嫌,舍命相救。这份恩义,应是我谢谢小兄弟才是!”
张文通被井上夸赞,嘿嘿笑道:“井上君,适才听你说鞑子人人该杀。不知是鞑子与你有何血海深仇?”
井上瞥了一眼断臂,森然道:“我这只胳膊便是因中了鞑子的圈套没的!”
张文通道:“井上君这断臂之仇,晚辈亦有切肤之痛。若日后有人愿举义旗,反蒙复宋,不知井上君愿否影从,杀蒙报国!”
井上听后,付之一笑,道:“我闲云野鹤惯了,有意杀蒙,无意报国!”
张文通还想再言,却被井上止道:“好了,小兄弟。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咱们就在此告辞了!”说罢,撮唇一啸,他的坐骑奔驰而来,忽地一跃马上,拱手拜别。张文通也还了一礼。井上骑马飞奔而去。
张文通望着他远去身影,叹道:“可惜井上君这身武艺,不愿与我反蒙复宋!”
耶律盛策马行至陈若师身前。丐帮弟子本劝陈若师到郭芙的马车休息,但陈若师担心张文通的安危,执意呆在原处观望。待得耶律盛解围至她身前,谢道:“多谢耶律大哥!”
“若师妹子,跟我哪需这般客气!”耶律盛翻身下马,见陈若师的小腿绑树枝,便知她小腿骨折,适才情急,未曾留意,立时关心道:“妹子,你这腿是那伙鞑子打断的吗?”
“没有断,只是被他们打得脱臼了!”陈若师道。
耶律盛哎了一声,自责道:“若我知道他们把妹子伤成这样,我就不会放他们走了!”
陈若师莞尔一笑,道:“耶律大哥无需自责,你帮我赶跑了这群坏人,已经够了!”
耶律盛道:“妹子,无需为我宽责!来,我抱你上马,去见我奶奶和我妈!”
“原来老夫人和伯母也在此处!”陈若师喜道。
“是的,我现就带你去见她们。”耶律盛抱着陈若师上马,牵着坐骑,行至马车处。吕芸芝见耶律盛回来,满脸怒容,但瞧见陈若师在耶律盛身旁,由怒转喜道:“若师,原来你也在此处,怪不得盛儿跟丢了魂似的,去与人家厮拼。”
耶律盛一听,面露尬色,道:“妈,说什么呢!”
陈若师知道吕芸芝有意在她面前夸赞耶律盛,便顺着吕芸芝的心意道:“耶律伯母,哪是因为我,是因为耶律大哥侠义心肠。”
三人在车外谈笑风生,早被郭芙听到。郭芙出了车厢,见到盛师二人在一起,便也猜到七八分事情因果,笑道:“盛儿,你这架打得不错,不仅吓跑了蒙古鞑子,还抱的美人归啊!”
盛师二人忽地双颊生红。陈若师对耶律盛只有兄妹情义,无半点儿女之情。若是平辈人说这句话,她早就火冒三丈,但郭芙是长辈,也不好说她不是,只好假嗔道:“老夫人,又在胡说话。若再胡说,若师就不理老夫人了!”
郭芙笑道:“好好!我不说就是了,反正你俩马上就会成为夫妻的!”说罢,就让吕芸芝搀她回车。
陈若师听后,暗自狐疑,心道:为何老夫人说我和耶律大哥马上就会成为夫妻呢?
沉思半晌,陈若师仍想不出因为所以然,忽然瞧见后面那辆马车装满着大大小小的礼品,便知其中定有故事,急忙抓住耶律盛,问道:“耶律大哥,你和老夫人,还有耶律伯母,带着这些礼物,打算去何处?”
耶律盛扭捏一阵,不知如何说好。陈若师一瞧,更加急躁,忙道:“耶律大哥,快说啊!”
耶律盛这才款款道来:“奶奶和妈打算去桃花岛,向你师父提亲,让她老人家把你许配给我!”
陈若师一怔,惊道:“什么!”不由的松开了手。陈若师不想嫁给耶律盛,一是她虽与耶律盛自幼相识,但无一丝儿女之意,二是她大仇未报,不想这么早嫁为人妇。
陈若师又惊又恐,暗道:虽然耶律老夫人去提亲,师父未必会同意,但老夫人若是呆在桃花岛不走,日日夜夜缠着师父,让师父一定把我许配给耶律大哥。师父是个心软的人,定然磨不过老夫人的千请万求,终会答应的。那时我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