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数语,勾起了杨过对她二人的愧疚之情。当年程陆二女钟情于杨,而杨痴情于小龙女,为防三人生隙,便与二女义结金兰,反而害了二女孤独终老。幸好二女相伴,又收了徒弟义子,怡然自乐,也令杨过宽慰。
杨过又向耶律兴汉询问了耶律齐夫妇近况。耶律兴汉也一一告之。后又谈及丐帮近况,冯仁恭在旁插述,感叹自襄阳城破后,丐帮是一日不如一日,弟子锐减,江湖低位每况愈下。杨过听后,也叹道:“耶律兄和冯长老也是辛苦!”
忽又谈及群雄上山索要倚天剑缘由,郭襄也不知何因由,未细说此事。众人数十年未见,相谈甚欢,不觉已至饭点。郭襄安排众人用餐。饭后,众人散去,郭襄邀杨过至勤修堂,言有要事相商。杨过不容细想,便一口应承。
二人至勤修堂,郭襄见门外无人,便关好门窗。杨过见此,便知郭襄要说的必是要紧秘事,忙道:“襄妹,是何要事?竟如此小心!”
郭襄道:“杨大哥,我想求你帮我寻回屠龙刀!”
“屠龙刀?”杨过先是一阵惊疑,后定定神,道:“这三十来,我虽鲜出江湖,但也听闻江湖流传着几句话,‘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谁敢不从!倚天不出,谁敢争锋’。襄妹如若信得过我,可否告知我这屠龙刀和倚天剑到底是何来历,有什么秘密?”
郭襄道:“杨大哥可曾记得当年襄阳大战之后,你将玄铁剑赠予爹爹。这倚天剑和屠龙刀便是玄铁剑所铸!”
“怪不得倚天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杨过点头道,“襄妹,我有一事不明,郭伯伯当年铸造这对刀剑用意何在?难道仅为了沙场杀敌?”
郭襄道:“并非如此。当年大宋国势渐微,危若累卵。爹预感襄阳难保,便铸造了倚天剑和屠龙刀,而屠龙刀藏着《武穆遗书》,倚天剑藏着《九阴真经》。待蒙古势微之时,得遇明主,献上这两件宝物,好驱除鞑虏!”
“郭伯伯煞费苦心,公忠体国!”杨过赞道,“如今倚天剑在你手中,那屠龙刀又在何人手里?”
“在破虏手上!”郭襄答道。郭破虏乃是郭襄胞弟。
“破虏现在又身在何处?”杨过问道。
郭襄摇头道:“我也不知。十数年前,襄阳城破之际,爹爹将屠龙刀和倚天剑分别交予破虏和我手中,但时局混乱,我与破虏冲散,从此再无破虏音信,自此屠龙刀也不知所踪!”
杨过道:“屠龙刀和倚天剑暗藏如此秘密。屠龙刀若是失传,或许是好事。如果让屠龙刀重现江湖,必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我看这屠龙刀不必去寻找。”
“一定得找回!”郭襄急道,“屠龙刀事关爹的遗愿,我必须找回。况且,此次十大帮派索要倚天剑不得,他们定会去寻找屠龙刀。如果我们不先寻回屠龙刀,此刀若落入奸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虽然杨大哥所说有理,我也曾想过此间利害关系,但我思虑再三,还是要找回屠龙刀。我现为峨眉派掌门,若去寻找,恐引人注意,不便寻回,也不便寻求丐帮。唯有寻求杨大哥你。你归隐三十年,音容相貌也无多少人能记起,正好可以暗中找寻。你若能助我寻回屠龙刀,定是事半功倍。”
杨过虽然鲜出江湖,不愿管世俗之事,但瞧她双眸真挚,不忍拒绝,便道:“好,襄妹,我答应你,帮你找回屠龙刀!”
郭襄喜道:“多谢杨大哥!”而后杨过发觉勤修堂乃是郭襄的练功场所,便又谈论些武学之事。二人已是当世武学宗师,武功已入臻境,虽然未有交手,但在言语之间,便能领悟到对方武学真谛。事后,二人在细细咀嚼,武功又能更进一步。
再言张文通扶陈若师去后堂包扎用药,随后又陪她至厢房休息。陈若师伤重,过不多久便睡着。也不知睡多久,便迷迷糊糊醒来,瞥见张文通正伏在桌旁睡下,忽而心中多一分恬静,又多一分苦恼,思道:为何他每次都要舍生忘死的救我?难道他真的如此喜欢我?他会不会也是一个喜新厌旧的负心汉,或是一个见色起意的淫贼?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心中默念三句为什么,忽然急气攻心,咳了几声,将张文通惊醒。张文通忙至床边,问道:“陈姑娘,你怎样,好些了吗?”
陈若师轻声道:“好多了,多谢你照顾!”
张文通笑道:“不客气,咱们是出生入死的好朋友嘛!”
二人陷入沉寂,张文通忽道:“陈姑娘,我给你倒杯水喝吧!”说着,去桌旁倒杯水,递给陈若师。
陈若师道声谢谢,喝下一口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张文通望了一眼窗外太阳,道:“已经是申时了!”
“看来我睡了一个多时辰了!”陈若师续道:“能否陪我出去走走!”
张文通点头应承道好,旋即帮陈若师穿好衣服,扶着她在院中闲庭漫步。
走不多时,陈若师忽道:“咱们第一次上峨眉山时,是我扶着你,想不到第二次来的时候,却是你扶着我!”
张文通嘻道:“这叫做‘因果循环’。”
陈若师道:“依你这么说,咱们下次来,那会谁扶谁呢?”
张文通深情地望着陈若师道:“我不想是我扶着你,因为我不想你受伤。”
陈若师会意一笑,忽瞧见院中花儿开放,姹紫嫣红,心中甚喜,指向花丛,忙道:“快扶我到那儿去看看!”
张文通登时扶着陈若师走近花丛。陈若师轻轻抚摸的花瓣,闻着花香,喜道:“你瞧这些花儿漂亮吗?”
“漂亮!”
“比我如何?”陈若师也不知为何会突然发问此话。
“你比它们漂亮!”张文通不假思索地答道。
陈若师不禁莞尔,停顿片刻,又问道:“那比杨姐姐如何?”
张文通道:“不知道,各有千秋吧!”
陈若师追问道:“那你说说怎么各有千秋?”
张文通摇头道:“不知道!”
陈若师瞧他回答如此简略,心有不悦,又问道:“既然如此,那我再问你,你觉得杨姐姐如何?”
张文通思忖片刻,道:“杨姐姐,人很好,善良单纯,善解人意,武功又高,是一个不错的姑娘!”
陈若师点头道:“我也觉得杨姐姐是一个不错的姑娘!”忽而瞥了一眼张文通,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觉得你与杨姐姐特别般配。不如让陆姨向杨师伯提亲,你俩好做一对天仙鸳鸯,如何?”
张文通急道:“不可不可,我与杨姐姐只有朋友之义,未有儿女之情,陈姑娘不可乱说。”
陈若师见他急切,心中一乐,便有意逗他一逗,续道:“你说杨姐姐与你是朋友之义,未有儿女之情,那石姑娘可对你有儿女之情。你可去做石教主的乘龙快婿,如何?”
张文通道:“陈姑娘休要再说笑了。你难道不知我的心意?”
陈若师假疑道:“我知你什么心意?”
“我其实对……”张文通本欲再次言明对陈若师之心,只因以前也曾说起,反而引起陈若师反感,便不敢再提,只能立转话势,“对石姑娘就像对待妹子一样,也无半分儿女之情。”
“你若对她无半点私情,为何对她这么好?她一生气,你便哄她。怎么也没见你对我……”话至此间,陈若师不禁起了醋意,玉颊微微泛红,也登时再补了一句:“和杨姐姐这么好!”
张文通急道:“石姑娘年纪尚小,又无江湖阅历,因而多加包容。你与杨姐姐若需我帮忙,我也会帮你们的”
陈若师假嗔道:“依你之意,是嫌弃我和杨姐姐年纪大,才不肯对我们好咯!”
张文通被陈若师这番诡辩弄得一脸茫然,不知如何回答。陈若师瞧他那副懵样,不禁笑道:“好啦,不问你啦。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大好人。也知道你不喜欢杨姐姐和石姑娘!”
张文通方才悟道,原来适才一切都是陈若师有意气他,也佯装嗔道:“好呀,原来是你故意耍我的!”
陈若师嬉道:“不耍你,我的病怎么好的快呢?哈哈!”
张文通道:“若你的病能因此好的快,那多多耍我也无妨!”
陈若师会意一笑,道:“好,那就再耍你一回!”说罢,摘了一朵杜鹃花插在张文通发中,续道:“今天让我们张公子也变成一个张美人,哈哈!”
张文通故作忸怩姿态,娇羞道:“多谢陈美人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