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雪不期而遇,两道长长的车辙如同两条蜿蜒的墨色丝带横在白茫茫的宣纸之上。
车轮吱吱呀呀艰难的蠕动着,马车顶棚早已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皑雪。
“师父!”钟思齐斜倚在车内,嘴唇冻得有些发紫“您冷不冷啊,这雪下了一夜,未见有停下的意思啊!”
“这点冷算什么,楼兰那里的冬天要比这里冷上千百倍!”水丘泽不住搓着双手“这一路来,老夫同你说的话,你要句句记在心里!”
“嗯……记下了!”钟思齐点了点头,虽然这一路走来,师父给自己强行灌输了太多的江湖理念,但自己仍是像听天书一般无可奈何抗拒的全然接受,谁让自己记性好呢,当初那么多字的《江湖行为准则》自己都能倒背如流,这些惊心动魄的小故事,记下它们自然不在话下。
“师父!”钟思齐微微侧了侧身,小声问道“您说,那些楼兰死士在楼兰古城底下埋葬了几千年,想必不成枯骨也成干尸了,风雨剑当真能复活他们让他们变得有血有肉?”
水丘泽面色微微一怔,微微摇了摇头“看来你终究还是不相信,不过,迟早有一天,你会相信的!”
“师父,徒儿相信师父的话!”钟思齐知道同师父面刚,除了让师父教训自己一番,根本讨不到什么好处,于是拿出自己屡试不爽的认怂手段,凑近水丘泽身边,双手轻揉着师父的双肩道“徒儿心里明白,师父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我好,师父放心吧,徒儿定不负师父期望,复活那些楼兰死士的!”
“你心里明白就好!”水丘泽微闭双目,轻声道“你不要怪师父对你要求过于苛刻,男儿立世,自当顶天立地,自当轰轰烈烈,凡事有所舍才能有所得,你是偃旗君之后,尹萍的儿子,纵然刨去你我师徒情分,可总有亲情联系着,师父怎么会害你!到时候,你就明白为师的一番苦心了!不过,到那个时候,也许为师已经不在人世了,看不到你挥戈东进,光复中原的时候了!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师父您又胡思乱想了!”钟思齐从怀掏出那封道“师父您就放心吧,徒儿定会尽快集齐楼兰法器,复活三千死士,光复中原!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是师父的!”
“呵呵呵!”水丘泽微微摇了摇头“不是老夫的,到时候的天下是你的!年号老夫早已测算出来,名曰‘天完’,大元气数将近,然兵戈戾气仍重,乾坤之下,浑元之内,取名‘天完’定能压盖大元戾气,断其龙脉……”
水丘泽每每讲到此处,双眼都闪烁着异光,也许这世上,只有面对钟思齐,他才能痛快淋漓讲出自己的内心所想吧!
“前面不远有所破道观!”水丘泽轻轻撩开车帘,看了一眼道“到道观停下来,我们去将就一夜避避风寒!”
“好!”钟思齐禁不止也掀开帘子,朝远处望了望,旦见天地一色白茫茫一片,哪里有什么道观的痕迹“师父,哪里有什么破道观啊?”
“就在前面!”
“前面都是雪啊,连个村落都没有,怎么会有什么道观啊!”
“过了石碑,就到了!”
“石碑?”钟思齐望了又望,当真看到了一截耸拉残破的石碑立在路口,如不是仔细看,当真发现不了,看来此处地形师父已然了如指掌。
“到了!”水丘泽长长伸了一个懒腰“下车!”
“喔!”钟思齐半信半疑,连忙下了车,搀扶着师父,看了又看,四处仍是白茫茫一片,哪有什么道观的踪迹。
“就是这儿了!”水丘泽突然停下脚步,抬脚一震,周身三尺白雪瞬间被内力弹的一干二净,一块硕大的青石板赫然呈现在钟思齐面前“挪开它!”
“喔!”钟思齐惊讶之余,连忙躬身下腰,运足内力,缓缓推动那块千斤重的巨石,一条漆黑幽深,三尺见宽的密道缓缓呈现!
“这里是道观?”钟思齐不解道。
“是当年道观的底下密室!”水丘泽微微一笑,沿着石阶缓缓向下走去“当年名扬四海的天一道观,如今仅存一处残碑了,恐怕这世上除了老夫,已经没有人知道这间密室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