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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欲求不满,人心惶恐(下)

江湖酒醒何处 翀锋 5747 2024-07-11 13:40

  送走了袁福,众人纷纷长舒了一口气,坐下身来,数了一数,不算刚才死掉的郑大人,在座的共有六人,大家有了共同的目标——找美人儿,好吧,重要人物都在,商议一下吧!

  “什么样的不是胭脂俗粉啊?”

  “我觉得那些长得水灵的女子就行!”

  “那不行,我的一位远方表舅在帝京为官,听他说这袁大人怜香品位异于常人,单单长得好看的女子我看不行,还得会吹拉弹唱,诗词歌赋的!”

  “你们刚才没听那下人说嘛,今天天色不早了,啥意思?就是说今夜就得让我们送来一个!”

  “对呀,对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外面那么多灾民,那些没落的富贵人家大有人在,我们几个一人兑出五两银子,天黑之前,三十两银子定能寻来一个!”

  “送去之后这袁大人若不满意,我们几个岂不是人头不保?”

  “对呀,长得水灵,诗词歌赋都会的,哪能那么快找到啊,可这都到正午了啊!”

  “我看大家都别吵吵了!依我看,这袁大人定然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儿,现在我们还是快去城门边寻些女子来,有总比没有强,天黑之前若送不来一个,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说的对,走!走走!大家分头去寻,酉时相聚韶扬郡府,大家伙再共同商议,挑出个大家都认为好的,送到袁大人那里去,我说诸位,大家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生死攸关,谁也别偷懒!”

  “那是,那是,大家快去吧,走吧,走吧……”

  众官员满脸急迫的纷纷走出府门,慌张的轿子也不坐了,纷纷勇武附体,跨上健马,四散疾驰而去!

  思想飞散,啥事莫干,思想集中,万事皆成!经过众油条的讨论和实践,还真的挑选出一名大家都认为满意的女子来。

  这女子自言本是城西富贵人家女,父母双亲染病在床,逢此灾荒,为尽孝道,不得不自卖自身,为双亲换些吊命的草药!

  “不错,不错……”这些官员才不关心你的父母双亲,更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的卖身尽孝!只要人长得好看,多才多艺,能应付了差事就行了!大家让这女子梳洗一番,换了身新衣服,咋眼一看,还真是妙曼多姿,众人心中甚是满意。眼看趁着天色微黑,便派下人们给她再次好好仔细梳妆了一番,悄悄用轿子抬进了袁福暂住的陆府中。

  夜是黑色的,也是无声的,更是难熬的。此夜,对于众位官员更是一种漫长的煎熬!六人气也不敢出,家也不敢回,聚集在韶扬郡府,各自无声,各却也心事重重,心事多得是,重重的倒也相同,那就是是明日命将如何?

  夜幕去,繁星散,青龙白,愁丝乱!此夜难熬,睡意难消,六位大人怎么说也是万金之躯,往日里来,常常车轿送迎,锦衣玉食,前呼后拥,昨日惊吓过度,又加半日御马辛苦,众位大爷们怎能吃得消这般愁苦长夜?这都鸡鸣三遍,东方渐白,庭前六人或躺或仰,或伏或卧,各个正在酣睡。

  “吱呀”一声,前厅大门缓缓打开,一下人打扮模样的男子轻步走近一位官员身边道“大人?大人?快醒醒……”

  “嗯?六子?何事来报?什么时辰了?”这倚靠着立柱的官员睁开贴着黑圈的双眼,赶快坐起身来,拉着仆人六子急切的问道。

  “回郡府大人,卯时三刻了。”

  “卯时三刻了?”这郡府大人一脸惊慌站起身来,其余官员被他这一惊呼也纷纷睁开睡眼站起身来,揉着眼睛慌张着聚拢在郡府大人身边。

  “怎么办?这都卯时三刻了,再去陆府都迟了!怎么办?怎么办?”

  “禀郡府大人,门外两位小厮抬了口铜钟在门口候着,他们说是袁大人派来的,要亲自拜见您——和诸位大人!”

  “铜钟?”众人慌作一团“不好,死定了,死定了,送钟,送钟,这肯定是要给我们送终啊!”

  “慌什么?大伙先去看看再说!”

  “对,对对,先去看看……”

  众人簇拥着郡府大人慌慌张张来到府门,不知是谁的鞋子跑掉了一只,孤零零的落在前厅正中!

  看门小厮打开府门,旦见门外两名身强壮的小厮抬着一口精铸的铜钟立于门前,他们身后远远围着一帮看热闹的人们,指指点点悄声议论着。

  “禀郡府大人,诸位大人,袁大人派小的来送给诸位大人的回礼!”

  “多谢袁大人!二位壮士,烦劳抬进来吧!”

  两位小厮吃力着把这精铸的铜钟抬至前厅正堂,一帮众人纷纷上前查看,只见这铜钟乃精铜所铸,上刻达摩佛经,间刻奇珍异兽,字身鎏金,兽身锡缀,看上去甚是精美绝伦,这不过仔细看来铜钟顶部多处裂痕,看这裂痕很重,估计已透钟身,有人用手轻轻敲上一敲,只觉这钟声紊杂,不堪入耳!

  “这是口坏钟啊……”众人不解袁福以此钟做礼何意,纷纷低声议论了起来。

  “回礼已送到,袁大人让诸位大人仔细观赏,有了心得,再行今日之事!”两位小厮放下铜钟,便转身离去。

  “有劳两位壮士!”众人送了袁福小厮,纷纷围着铜钟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众人仍是不解其中深意。

  “答案是不是在这钟底下?”不知谁喊了一声。

  “对啊,掀开看看!”

  “来来来,掀开看看!”众人合力“一二三!”一把掀翻了铜钟,一具女尸赫然呈现在众人面前!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这不是昨天晚上咱们送去的那位美人吗?”

  “对啊,怎么丧命在这铜钟下面?”

  “吁嘘,这女子死的太惨了,你们看看……”众人围观起来,旦见眼前这女子面色惨白,舌尖外漏,双唇暗紫,嘴角丝丝血迹未,四肢拧如麻花蜷缩着,想必是被人寸寸折断,身上肌肤没有一寸完整,血肉模糊的很是骇人!

  “真是太残忍了……”有人受不了血腥,不禁呕吐起来!

  “这口钟裂缝都透光了!”不知是谁在铜钟旁边喊了一声。

  众人被这一声喊回了神,纷纷起身向钟前凑去。大家从这铜钟内部看去,顶部裂缝的确丝丝见光“不能用的钟?还铸的如此精美绝伦……”

  “袁大人这回礼的意思是中看不中用?”郡府大人好似明白了什么,瘫身坐在钟身旁,低声对众人道“袁大人……定是对着女子很不满意,所以用尽手段活生生把她折磨死,二是对我们办事不满意,以它作为回礼,给我们看看中看不中用的下场!”

  “这该怎么办呢?……”一官员顿时吓得瘫在地上嘤嘤哭了起来。

  “都还没死呢!哭什么?”郡府大人冷静下来,席地坐在一旁道“大家赶快商议对策才对,都想想郑大人怎么死的,伺候不好姓袁的,我们通通都会死的比他还难看!”

  “能有什么办法?这么姣好的女子袁大人都瞧不上,我们上哪找天仙去?”

  “对啊,这女子艳压我那十房妻妾,多讨人喜欢,这般都看不上,还活活……真是……”

  “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喜欢,你喜欢,你晚上把这死尸带回家去,晚上让她好好伺候你!”郡府咆哮着“别给老子想这些没用的,都想想怎么保命吧!”

  “郡府大人切莫动怒”一名官员近前道“我那远房表舅对我说过,这袁大人性情非同常人,开始只要要长得好看的就行,后来就是不仅长得好看还要会些诗词歌赋,现在……”

  “现在看此情形,怕是又变了!”

  “现在需求是什么样的,谁能知道啊?”

  “就是啊,谁也没和这袁大人接触过啊……”

  “不如咱们这就去趟袁府打听一下……”

  “如何打听?”

  “昨日酒席间,我看搀扶袁大人的那名手下,甚是了解他的心意。”郡府大人道“不如我们这就前去陆府致谢袁大人回礼美意,暗里备些金银伺机向那手下打听打听!”

  “好好好!有的放矢才能办好差啊!郡府大人说的对,我看就按郡府大人说的办!”

  “那就依郡府大人所言,此事就这么办!”

  众人商议已定,纷纷起身,乘轿的乘轿,骑马的骑马,忐忑着,簇拥着朝着陆府疾驰而去……

  众人慌慌张张来到陆府,却见陆府大门紧闭。这不是要人命吗?郡府大人急的满头是汗,溜身下马,不料一脚踩空,只感脚腕一阵刺痛,心中暗骂“坏了,脚崴了,屋漏偏逢连阴雨,越急越出事!”

  只可惜这命远比脚重要,郡府大人便也不顾脚疼,一拐一拐的三肢并用,身旁众人更是左右帮辅,费了好大的劲才算爬上台阶,叫了好长时间一阵门,总算开了!

  让众人惊喜过望的是,这开门之人,正是众人打算伺机贿赂打探的那位下人!众官员呼啦一下把这下人围了个包圆,像是找到了几十年未见的祖宗一般,各个跪身在地,眼噙泪珠,激动之心无以言表!

  “诸位大人这般为何啊!”这下人被诸位大人之状吓了一跳。

  “小爷……小爷……”郡府大人眼神机灵,身遮着这下人,面对着府门,凑近身边,掏出两张百两的银票塞到那下人衣襟里“我等愚笨,还请小爷指点指点迷津啊……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笑纳,笑纳……”

  “嘿嘿……”下人狡黠一笑,掏出银票满意的点了点,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回身对众人道“诸位大人甚是上道啊,这里说话不方便,咱找个安静的地方……”

  “小爷说的是,咱找个安静的地方……”众官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簇拥着“救命稻草”来到门房,把看门老头赶到屋外,用衣袖擦了擦板凳,恭恭敬敬让“救命稻草”坐下身来,众人席地围坐一周。

  “你们是想知道我家大人给你们的回礼是什么意思吧?”救命稻草面露轻蔑。

  “嗯,?嗯嗯,?还望小爷指点一二!”

  “那口钟的意思就是中看不中用!袁大人对你们,还有昨晚送来的那位不满意!”

  “果真是中看不中用啊!”郡府大人揩了把额头汗珠道“小爷赐教啊,什么样的女子才符合袁大人的心意啊?”

  “这?……哼哼……”救命稻草冷冷一笑,右手五指搓捏着,这手势,乃是官场金手指啊,意思很明朗,钱不够!就是说钱不够!

  钱不够,众人凑啊,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关键时刻,谁也不会吝啬,纷纷翻找衣兜,值钱的物件通通凑了上来,恭恭敬敬交到“救命稻草”手里,口中轻声道“还望小爷指点迷津……指点迷津……”

  救命稻草看了看手中的物件,颠了颠,随手揣进了怀里,笑着道“诸位大人莫要惊慌,说你们也是,这袁大人乃当今圣上的红人,什么样的环肥燕瘦没有尝过,都说你们江南出美女,你们竟找一个这般羸弱的塞进来凑数,你说这袁大人能不生气吗?”

  “羸弱?哎呀,是啊,是啊,怪我们大意了,那女人真是死的活该!”众人纷纷一脸懊恼得怒骂着那可怜的女子。

  “哎,诸位大人,现在后悔这些又有何用?以小的愚见,当务之急,大家应静下心来,多费费神,尽快找到一个袁大人满意的才是,到时候袁大人这气儿消了,大家还不都是照样个个官运亨通?”

  “对对,小爷说的是啊!”一名官员谄媚着道“问句不该问的,这袁大人宫家出身?对着女子要求……”

  “哎,这位大人说的就不对了!”救命稻草眉头微皱,呵呵一笑道“想必诸位大人也是有所不知,这袁大人出自宫门没错,那都是命运弄人,可这世上能人异士多了去了,只要你能寻的到,那就能改变命运了不是,你们不想想,在朝为官,不是个男人?怎能立足朝堂呢?”

  “袁大人竟然是全乎人?太不可思议啦!”

  “当然,若不然招这些个女子做什么?”救命稻草接过郡府大人敬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继续道“当年袁大人以宫人之身立于朝堂,备受朝堂官员的嘲笑轻蔑,后来,袁大人经历万险,备得重金寻来西域神医修补肉身,那可是纯金打造啊,哎……袁大人为此真是吃尽了苦头啊!”

  “袁大人真是受苦啦”郡府大人嘴上虽是如此,心中暗自骂着,男不男女不女的妖人再怎么修饰还是个妖人?纯金铸塑又如何?假的就是假的!

  “所以说啊……”救命稻草轻蔑的看了一眼郡府大人继续道“袁大人乃万金之躯,那般腌臜户,岂配近前服侍?你们做事也多走走心,不然,你们再这般送一个过来,想必袁大人就……真的不给诸位大人面子了!”

  “在下心中明白,明白,敢问小爷……到底什么样的才配……?”郡府大人还真是做事严谨,说着话便见他从怀中掏出小小的笔墨来。

  “诸位大人可要听仔细喽”救命稻草微微一笑,故意抬高了声调道“其一,豆蔻年华尚在闺中,其二,眉清目秀身姿妖娆,其三,诗词歌赋腹有才华,其四,拳掌剑法略通一二,这四条,郡府大人可曾记下?”

  “嗯嗯,记下了,记下了”郡府大人捋光胳膊,小心翼翼记录在上面。

  “好啦!这话小人也说完了,诸位大人只要照做,定能加官进爵!”救命稻草起身欲走,忽而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对众人道“对了,有一点忘了交代,千万记着,这事儿马虎不得,只要事办的好,三两日,袁大人还是有耐心的……!”

  “劳烦小爷指点啦……”众人诚诚恳恳送走了救命稻草,心中各个暗自高兴,有了正确的方向,成功还会远吗?

  “大家伙商量一下吧,都想想身边有没有满足这四个条件的姑娘家?”郡府大人坐在地上,脱了鞋子,揉捏着左脚。

  “这要求也太高了,前三点吧,倒还好找,你这还略通武艺,谁家闺中女子还喜欢这打打杀杀不成?这去哪找?”众人一阵沉默,暗自思索着……

  “嗯?……有了!”郡府大人像是想起了谁,激动着道“我手下侯府领事,名叫丁名成,家有一小妹,据说是长得姿色不凡,知书达理,现在尚在闺中,关键这女子自幼喜欢舞剑,习的一些拳脚功夫,真是天助我也!”

  “我看这次咱们得慎重,先瞧瞧她真人真相,然后大家再做决定!”

  “对对,这次要慎重!时间不打紧,咱们先去丁府瞧仔细了再说!”郡府大人如此一说,众官员像是各个打了鸡血,精神异常的亢奋起来,目标确定了,剩下的就是小小手段了,众位都是官场的老油条,对下属,对同僚稍稍使个手段那还不是信手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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