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秋遇和小灵子过了江,看到一伙人。小灵子对吴秋遇说:“秋遇哥哥你看,那不是嵩山派的人么?”吴秋遇也认了出来。带头的是谢平和鲁千山,曾经跟崆峒派弟子发生过冲突的陈青、刘一虎也在。吴秋遇说:“嵩山离这挺远的,他们怎么也来了?”小灵子注意到走在谢平和鲁千山中间那个人:“那个岁数大的好像没见过,看样子谢平和鲁千山对他很尊敬,不知是什么来头。”他们和嵩山派的人没交情,看了两眼就走了。
鲁千山问旁边那个人:“苍井师兄,咱们为何要去金山寺见苦海禅师?”原来那个人是嵩山派的易苍井,当初和鲁千山一起带人去万山派报仇,为了掩护鲁千山,落入鲜子汤之手。不知怎么会出现在这。易苍井说:“早年我跟韩禅师兄途经镇江,在金山寺见过苦海禅师。听他谈吐之间,颇有见识。现在咱们嵩山派面临困境,我想带你们去听听他的指教。”鲁千山点了点头,对谢平说:“谢师弟,你现在是掌门,记得到那里多问几句。”
谢平说:“鲁师兄,掌门的事咱们不是说好了么,等嵩山派恢复了再说。现在易师兄回来了,论武功论辈份,都该他出任掌门。易师兄,你要带领大伙重振嵩山派。我和鲁师兄都会尽心辅助。”易苍井摆手道:“我不行了。这几年被关在黑牢,武功已经废了。”谢平说:“师兄只是几年不用而已,调养几天,等身体恢复了,照样还像当年那样威风。我听鲁师兄说了,在咱们几个师兄弟中,除了韩禅师兄,你的武功最好。”易苍井苦笑了一下:“当掌门可不是光有武功就行的。我这几年不见天日,对江湖上的事早已生疏,哪里弄得清状况啊?你和千山商量一下,看谁愿意出来当掌门。我若真能恢复,给你们站脚助威也就是了。”
鲁千山果断说道:“苍井师兄这样说,那就没什么可商量的了。我还是那个意思,由谢师弟来当掌门,咱们辅助他。”谢平摆手推辞:“两位师兄,这怎么可以?”鲁千山说:“谢师弟,你听我说。不是我和苍井师兄不愿意承担责任,实在是为了咱们嵩山派的发展,需要一位有能力的掌门。远的不说,就说这次营救苍井师兄。少林寺的事情一完,你马上想到派人到万山打探。发现万山派倾巢出动去了江宁,你马上带着大伙赶到万山,成功救出苍井师兄。单是这一份心思,我就比不了。”易苍井也说:“是啊,谢师弟。我们是真心看重你的能力。你就不要推辞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掌门。嵩山派的振兴就靠你了。”
谢平说:“当年小弟昏莽无知,争强好胜,对几位师兄多有不敬,还负气出走另立门户。如今想来真是惭愧。两位师兄不计前嫌,反而如此重看小弟,更让小弟无地自容。既然两位师兄都这样说了,那小弟就暂时接下这个胆子,跟两位师兄一起,重振咱们嵩山派。”三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鲁千山激动地说:“现在谁还敢说咱们兄弟不合?嵩山派复兴的时候到了。”三个人一起大笑起来。童三元、景一笑等弟子,陈青、刘一虎等徒孙也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到了金山寺附近。谢平安排童三元、景一笑带着众弟子找地方休息。师兄弟三人一起往金山寺走去。忽听旁边有人高声说道:“这不是嵩山派的鲁千山、谢平两位前辈吗?”众人扭头望去。曾可以快步走来。谢平认得他:“原来是曾公子。”曾可以上前问道:“嵩山派一定有什么喜事,看大家这么高兴。”谢平介绍道:“这是我师兄易苍井。失散多年,今日终于重逢,大伙自然高兴。”曾可以这才注意到易苍井,赶紧拱手施礼:“晚辈曾可以,见过易前辈。”易苍井不了解曾可以,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罢了,罢了。”曾可以见他如此轻慢,心里不爽,不过并未表现在脸上。
谢平问:“曾公子没回蓟州,怎么一个人到了镇江?”曾可以说:“我不是一个人,家父也在。我刚去金山寺拜见苦海禅师,出来就见到三位前辈。正好,三位若是不忙,请跟我去见见家父。家父见到几位,定然欢喜。”易苍井疑惑地看着鲁千山。鲁千山说:“谢师弟决定吧。”谢平笑着说:“承蒙曾公子看顾,我们就去讨扰一番。”曾可以很高兴:“三位前辈,请。”谢平说:“曾公子,你先行一步。我们还有一些随行弟子需要安置一下,随后就来。”曾可以说:“也好。那咱们直接在贤德楼见面。”曾可以说完,转身走了。
易苍井问:“那个是什么人?”谢平说:“他叫曾可以,他爹曾梓图,蓟州来的。他们在北冥教眼皮底下经营了几十年,竟能安然无恙,看来确有实力。八月初六,群雄围攻少林寺,就是曾可以带的头。他在封禅台被推选为临时盟主,武功和心机不可小觑。咱们嵩山派要想快速恢复,不妨借助各方的力量。所以小弟擅自作主,答应他前去赴会,还请两位师兄见谅。”易苍井说:“你的考虑有道理。我正要去见识见识。”
三人叫上众弟子,一路打听着来到贤德楼附近。鲁千山说:“人家要请客,咱们这么多人去怕是不太合适。”谢平说:“我是想在附近找个地方让他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让他们跟在附近,总归是安全一些。”鲁千山说:“师弟果然细心。其实有童三元、景一笑他们带着,应该也不会有事。”谢平说:“童三元是易师兄的高徒,景一笑是鲁师兄的弟子,这次表现都不错,算是那一辈中武功最好的。他们早晚要担当大任,我想带他们一起去见见世面。不知两位师兄意下如何?”易苍井和鲁千山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鲁千山说:“谢师弟,你考虑事情就是周到。就按你说的办。”
谢平安排下去,在附近找了一家饭馆,交给陈青一些银子,让他们就在这里吃饭。师兄弟三人带着童三元、景一笑,迈步往贤德楼走去。
柯老三身上披了一块破破烂烂的布,身上的衣服也撕破了,披头散发、跌跌撞撞跑回百花洲。当值的司徒豹没一时认出他,上前把他拦住:“干什么的?站住!”柯老三总算见到了自己人,将布一撇,撩开乱发,激动地说:“大胡子,是我呀!”
司徒豹惊讶道:“这两天你跑哪去了?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柯老三顾不上回答,急着问:“白鹿司呢?他回来没有?”司徒豹说:“回是回来了。他伤得很重,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柯老三说:“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司徒豹问:“你们到底怎么了?蒙昆疯了。白鹿司回来什么也不说。你们真的见鬼啦?”柯老三惊愕道:“蒙昆疯了?”司徒豹说:“是啊,现在连一句整话都不会说了。公子怕他打扰到如梦姑娘,把他安置到别的地方去了。”柯老三焦虑地来回地走着:“蒙昆疯了,白鹿司伤得很重……看来真的是鬼,真的是鬼呀!”司徒豹问:“今天曾公在贤德楼宴请武林同道,你去不去?”柯老三说:“我先去看看白鹿司。”
柯老三来到白鹿司的房间,急切问道:“老白,你怎么样?”白鹿司慢慢翻身:“你终于回来了。竟然没被他们抓到?”柯老三说:“幸亏你去抓那个小丫头,我趁机跑了。躲在怡红院,两天没敢出来。早上让人出去看了一下,又找了块破布,撕烂衣服,弄乱头发,扮作叫花子,从后门溜出来的。”
白鹿司说:“你倒是躲过一劫。我替你挨了一掌。”柯老三作揖道:“多谢多谢。这个我一定记着。听说大胡子说,蒙昆疯了。是真的吗?”白鹿司说:“我没见到他。听鲁啸说,好像是。是罗兴刚好路过,把他带回来的。”柯老三说:“咱们三个没在一块,却同时受到攻击,看来那真的是鬼!真的来找咱们索命了!”
白鹿司说:“什么鬼呀,他根本就没死!”柯老三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白鹿司:“没死?”白鹿司说:“那天咱们大意了,光顾着高兴,也没过去细看。当时只发现一具尸体,应该是那个送饭的。”柯老三点了点头:“难怪我躲在怡红院,他一直没进去。看来他真的没死。这下麻烦了。不但他要找咱们报仇,大小姐知道了也不会放过咱们。”白鹿司说:“大小姐这边不用太担心。有公子帮着,应该没什么大事。实在不行,咱们就把事情推到蒙昆身上,反正他已经疯了。”柯老三点头。
白鹿司叹气道:“咱们没烧死他,还被他整成这个样子。真是窝囊!”柯老三说:“还是想想咱们怎么保命要紧。那小子太可怕了,不定什么时候又找来了。”白鹿司看着他:“想什么办法?咱们几个加在一起也打不过他。我都这样了,蒙昆也疯了,你去对付他?”柯老三说:“我不行。不是还有公子和裘如龙他们吗?”白鹿司说:“这是咱们自己惹下的麻烦。大小姐早晚会知道,他们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呢,你还指望他们能帮你?”柯老三无力地坐下来:“这可怎么办?难道咱们只能等死?”
白鹿司说:“以吴秋遇现在的武功,我看只有雌雄双煞才能对付他。”柯老三说:“雌雄双煞神出鬼没,说不定已经回了贺兰山。咱们到哪找他们去?”白鹿司说:“这个可以问问公子,我想他一定有办法。”柯老三站起来:“公子在吗?我现在就去问他。”白鹿司说:“出去了。今天中午,曾公要在贤德楼宴请江淮一带的武林门派,公子先去张罗了。”柯老三问:“你说中午咱们还去吗?”白鹿司说:“不怕碰见吴秋遇你就去。”柯老三马上说:“我就是随便说说。我肯定要留下来陪你呀。”
白鹿司躺了一会,忽然说道:“刚才隐隐约约听到,曾公好像在等一个重要的客人,所以让公子先去了。今天说不定有重要人物出现。”柯老三说:“老白,你就不要逗我了。我已经说了要留下来陪你。不管谁来,我都不会去。”白鹿司道:“我说的是真的。”
这时就听外面有人大声说道:“蓟州的曾先生住在哪里?万山派鲜子汤应约前来拜会。”柯老三站起来:“鲜子汤来了?看来今天真的有重要人物。”
曾梓图从屋里出来,满脸笑容地迎上前说道:“鲜掌门别来无恙啊。没想到你果然光临,欢迎欢迎。”鲜子汤拱手还礼:“曾先生客气了。这是我两位师弟和四个入室弟子。其他弟子都让他们留在外面。”站在鲜子汤身后的两个师弟楚大鲵、闻汉修以及万山四鬼也分别向曾梓图施礼。曾梓图点头致意,对鲜子汤说:“鲜掌门,请到屋中说话。”说着便引领他们进入房间。
曾婉儿在柳如梦房中听到外面的对话,起身说道:“姐姐不要出声,我过去看看。鲜子汤和他那几个徒弟都不是好人,我怕爹爹被他们蒙蔽。”柳如梦点了点头,起身要送她。曾婉儿赶紧让她坐在床上别动,然后转身开门出去,走到曾梓图房间外面偷偷听着。
曾梓图招呼鲜子汤等人人落座,问:“鲜掌门,花家的事情办得顺利吧?我正想着什么时候找你去道贺呢。”鲜子汤的脸色马上变得很难看,轻轻摇头:“没办成,功亏一篑。”曾梓图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中间出了什么差错?”鲜子汤说:“本来事情还算顺利。那天你也看到了,我们已经控制了局面,并且按照先生的计策,闻师弟带着他们几个把花家的女眷给拿了,花向荣已经答应要写誓书。”曾梓图说:“这不是很好吗?我想着鲜掌门定能成功,为了避嫌,就没再出现。后来怎么又会出现差错?”鲜子汤说:“第二天到了翠竹林,花向荣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写下誓书,就要签字宣读。哪知这时跑来一个愣小子和一个小丫头,从中给搅了。”
曾婉儿一愣,她马上想到了吴秋遇和小灵子,可是又觉得不可能,于是继续听着。
曾梓图很诧异:“就算是有这样两个人出现,以万山派的实力,也不至于让他们搅局呀。”鲜子汤长叹一声:“先生有所不知。那小子武功相当好,先是一掌打翻了楚师弟,然后……我也不小心被他算计。结果功亏一篑。”曾梓图得知鲜子汤逼迫江宁花家退出武林至尊争夺的计划并未成功,心情也变得沉重。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
门外的曾婉儿更加纳闷:“这说的分明就是秋遇公子。难道天底下还有第二个愣小子,能有他那样的武功?可是,秋遇公子已经在瓜州遇难,又怎么会出现在江宁呢?”她已经没有心情再继续听下去,转身回到柳如梦房中。
柳如梦见曾婉儿面带忧郁,起身问道:“婉儿,怎么了?是不是他们……”曾婉儿摇头笑了一下:“没什么。我是听他们说的事情很无聊,觉得没意思就回来了。”柳如梦这才放心。曾婉儿背对着柳如梦在桌边坐下,开始发呆。柳如梦对江湖上的事情并不关心,也没再多问。
曾梓图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鲜掌门,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虽然这次没有得手,后面还有机会对付他们。前两次封禅台比试,花家不都是败在你手上吗?”说起这个,鲜子汤有些尴尬。闻汉修说:“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师兄已经当众签读誓书,退出武林至尊的争夺了。”曾梓图惊讶道:“怎么会这样?”
楚大鲵气哼哼说道:“都怪那个臭丫头!还有那个傻小子!”曾梓图问:“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有这样的手段。”鲜子汤说:“就是咱们在嵩山达摩洞见到那小子。”曾梓图更加惊讶。吴秋遇不是死了吗,怎么又会在江宁出现?他觉得难以置信:“鲜掌门看准是他?确定没有看错?”鲜子汤愤恨地说道:“我先后被他算计了三次,烧成灰我都认得他。”曾梓图一时脑子里也乱了。
鲜子汤说:“曾先生,武林至尊的争夺我是不能参加了。鲜某人既然当众签读誓书,我就得说到做到。可是我这口气早晚得出。上次临别的时候,曾先生说,十五日之内可以到镇江的百花洲相会。所以我今天特意前来,就是想找曾先生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再找机会对付花家,对付那个臭小子。”楚大鲵补充道:“还有那个臭丫头!”
曾梓图说:“鲜掌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放在心上。不过这种事急不得,总得等咱们找到合适的机会。”鲜子汤说:“那就请曾先生多费心了。到时候鲜某一定重谢。”曾梓图说:“鲜掌门不必客气。咱们以后都是自己人,理应相互帮助。”鲜子汤说:“说得好。以后曾先生有什么事,只管给鲜某说一声。万山派一定义不容辞。”
曾梓图拱手道:“那曾某先在这里谢过了。你们来得正巧,我今日在贤德楼摆下酒宴,招待本地的英雄豪杰。既然赶上了,就请鲜掌门带着两位师弟和几位高徒去喝一杯,也让他们见识一下武林名宿的风采。”楚大鲵不安地问道:“有江宁那边过来的人么?”曾梓图知道他们顾忌在江宁丢过脸,怕遇见那里来的知情人,赶忙说道:“没有。都是镇江本地,还有个别从扬州过来的。”鲜子汤点了点头:“既然曾先生如此盛情,那我们就去讨扰一二。”
曾梓图送他们走出房门,介绍道:“就在城中的贤德楼。那是镇江最好的酒楼,很好找,一打听就知道了。鲜掌门带人先行一步。我这里还有两位客人没到。我怕他们找不到,等他们来了一起过去。到时候咱们在一起多喝几杯。”鲜子汤说:“好,那我们就先去了。”说完,带着人走了。
柯老三在屋中小声嘀咕:“还有两位客人?为了他们,曾公连鲜子汤都不陪?看来那两位客人也是非同小可。”白鹿司也有些纳闷。
听到鲜子汤等人走了,曾婉儿又从屋里出来,见曾梓图仍在院中张望,便上前问道:“爹,他们都跟你说什么了?”曾梓图说:“都是一些江湖上的事。他们打算跟爹合作。”曾婉儿提醒道:“鲜子汤不是好人。他那几个徒弟,什么万山四鬼,更不是好东西,在八仙山谷和滹沱河边欺负过我。”曾梓图笑道:“我女儿那么大的本事,他们还能欺负你?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也没吃亏,就别跟他们计较了。现在鲜子汤都来找爹帮忙,我谅他们也不敢再胡来。”
曾婉儿不再说这个,小声问道:“爹,他们说的那个愣小子,是什么人?”曾梓图愣了一下:“你听到了?”曾婉儿点头:“嗯。我听到他们说被人搅了局,那个人武功很厉害。那个到底是什么人?”曾梓图稍稍迟疑了一下,说:“现在还不清楚,说不定是哪个门派的后起之秀吧。鲜子汤名气虽大,却只是善于取巧,武功并不是很高,能打败他的人很多。”
曾婉儿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也就没再纠结,问:“他们已经走远了。您还在看什么呀?”曾梓图说:“我不是看他们。我在等另外两位客人。”曾婉儿好奇地问道:“谁呀?”曾梓图忽然眼前一亮:“他们来了。”曾婉儿放眼望去,见有五个人正往这边走来。其中有赐熊双怪和他们的徒弟江寒,旁边还有两个人陪着。
曾梓图迎上几步,笑着说道:“两位老兄一路辛苦了。孙演、倪逢他们可有尽心照顾?”二老怪说:“他们很周到,很好。”柯老三和白鹿司在屋中听到了,暗自惊喜。刚说希望能找来雌雄双煞对付吴秋遇,他们就来了。
曾梓图招呼老怪进屋说话。两个老怪跟他进了屋。江寒一直盯着曾婉儿,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叫了一声“曾小姐”。曾婉儿出于礼貌,轻轻点了一下头。江寒觉得她比邵九佳好看多了,色眯眯盯着又看了几眼。曾婉儿微微一皱眉,转过身去。
江寒只顾看美女,进门时险些撞到门框,脚下一绊,跌了进去。幸亏倪逢刚进到门里,顺手把他扶住。二老怪回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曾婉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曾梓图对老怪说:“这次请两位老兄到江南,是想让你们感受一下江南的风光,这里不同于贺兰山和大漠,有很多值得观赏之处。”大老怪说:“曾公费心了。你如此厚待我们,我们感激不尽。以后有什么事,只管说话。我们哥俩还是能出点力的。”曾梓图说:“请两位老兄过来,只为游玩,别无他事。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少不了要请两位老兄出面。”大老怪说:“好说,好说。”
二老怪拿起桌上的瓷瓶仔细观看。曾梓图说:“老兄喜欢这个?走的时候,我让人多买几件给你们带上。”二老怪开心说道:“多谢多谢。”江寒见曾梓图对两位师父如此敬重,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他看两个老怪只顾与曾梓图说话,也没工夫理他,就悄悄走出门去。倪逢看到了,悄悄跟孙演说了一声,转身跟了出去。
江寒正在院子里探头张望。倪逢上前说道:“江寒老弟,茅厕在后面,我带你去。”江寒尴尬地笑了笑:“那就有劳倪兄了。”倪逢带着江寒找到茅厕。江寒进去忍了一会,假装系着裤子出来,笑着说:“好了。”倪逢便陪着他往回走。
江寒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刚才看到曾小姐雄姿英发,也是位女中豪杰。看年岁应该已经定亲了吧?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能有幸娶她。”倪逢说:“大小姐尚未定亲。曾公和夫人都很疼爱她,一般的人家当然是看不上的。”江寒心中暗喜,笑容都涌到脸上。倪逢看到了,隐约意识到什么,后悔自己刚才多嘴。
曾梓图跟老怪说了贤德楼摆宴的事。两个老怪也乐得到众人面前显露一下。江寒回来,曾梓图便带着孙演、倪逢陪同他们前往贤德楼。
柯老三在屋里一会坐下,一会走来走去。白鹿司说:“看你心痒的,想去就去吧,不用假装在这陪我。”柯老三尴尬地笑道:“我就是想找机会跟雌雄双怪套套近乎,让他帮咱们对付吴秋遇。我给你带吃的回来。”说完,匆忙走了出去。
鲁啸开门看到柯老三也去了,心里更加着急。他很想早点去贤德楼凑热闹,可是大小姐一直没发话,只好在屋里走来走去。廖树山说:“你消停一会吧。你在这走一百遭,就能到贤德楼了?”鲁啸看了他一眼,停下来。
曾婉儿和郝青桐推门进来。鲁啸立刻上前问道:“大小姐,咱们现在出发吗?”廖树山也站起来。曾婉儿说:“今天我爹和哥哥都不在,如梦姐姐还在这里,我不放心,要留在这里陪她。郝叔叔愿意留下来。你们几个想去的,现在就去吧。”鲁啸愣了一下,回头看着廖树山。廖树山说:“大小姐,那我也不去了。”鲁啸心中一凉,有些失望。
曾婉儿说:“鲁啸,你带罗兴一起去吧。这里有郝叔叔他们两个就够了。”鲁啸很意外,扭头看着郝青桐。郝青桐轻轻点了点头。鲁啸这才开心地说道:“那我们快去快回,肯定不敢多喝。”曾婉儿点了一下头:“嗯。去吧。把当值的司徒豹也叫上,我看他一直在门口张望,心里肯定痒得难受。”鲁啸高高兴兴地出门走了。曾婉儿说:“郝叔叔,改天我带你们去贤德楼单独开一桌,好酒好肉让你们吃个痛快。”廖树山说:“到时候让鲁啸看家!”曾婉儿和郝青桐都笑了。
贤德楼里很热闹。很多门派的人老早就到了。曾可以和裘如龙正在那里张罗着。看到谢平等人进来,曾可以赶紧给他们安排位置。因为嵩山派只来了五个人,便安排他们和另外几个人同坐一桌。
曾可以问其中一位长者:“辛老前辈,您帮忙看看,镇江几个主要门派的人是否都到了。”老者站起来往各桌上看了看,说:“除了镰刀帮的钟元年,应该都到齐了。”曾可以说:“好,多谢辛老前辈。这几位是嵩山派的朋友,这边是北固山辛家的同道。你们先相互认识一下,我出去看看镰刀帮的人到了没有。”
旁边那桌有人说道:“曾公子,你不用去看了。镰刀帮的人来不了了。”曾可以一愣,转过身问道:“杜平老兄,怎么回事?”杜平说:“就在昨天早上,忽然来了几个人,号称狼山几兄弟。也不知道镰刀帮跟他们结了什么仇,双方没说几句就一场混战。狼山来的那几个都受了伤,有两个不知是死是活。镰刀帮也死伤了不少,钟元年掉了一个膀子,估计是废了。”旁边的人听了,不禁唏嘘。曾可以听曾婉儿说过镰刀帮杀死贾冲的事,因此并不觉得惊讶,对众人说:“那太可惜了。大家今天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一会酒菜上来,大家吃好喝好。”众人齐声叫好。
这时裘如龙在门口叫道:“公子,万山派的鲜子汤前辈到了。”曾可以赶紧出去迎接。听说鲜子汤来了,众人一片惊呼。毕竟鲜子汤名声够响,那可是与武林至尊齐名的人物。
嵩山派的人都是一惊。易苍井站起来,愤恨地哼了一声,引得众人扭头看他。谢平劝易苍井先坐下,有些担心,不知这次鲜子汤带了多少人来,是不是要找嵩山派的麻烦。
鲜子汤、楚大鲵、闻汉修以及万山四鬼跟着曾可以走进酒楼。众人马上安静下来。曾可以介绍道:“今日有幸请到万山派的鲜子汤老前辈。大家欢迎。”众人纷纷起身,拱手致意,觉得连鲜子汤这样的人物都来捧场,看来曾家的实力真是不容小觑。
鲜子汤得意地享受着众人的尊敬,忽然瞥见易苍井坐在那里,不禁一愣。楚大鲵和闻汉修也是吃惊不小。嵩山派的人也正看着他们。双方举目僵持了一会,楚大鲵忽然叫道:“易苍井,想不到你居然能逃出来。还敢大列列到这里吃酒?”易苍井站起来,指着他骂道:“楚大鲵,你算什么东西!这些年仗着鲜子汤的名头,坏事做尽!今天我要为武林除了你这一害!”谢平、鲁千山、童三元、景一笑也都站起来。
楚大鲵仗着鲜子汤在这,根本没把嵩山派的人放在眼里。他知道易苍井被他们关了好几年,身上的武功已经荒废不少,便直接大步冲过去。易苍井不想影响其他人,便跨出几步,站到柜台前面的空地。楚大鲵只当是易苍井怕了他,冲过去挥拳便打。易苍井身子虚弱,功力有六七成使不出来,只得抽出长剑,凭借招式对付楚大鲵。
谢平等人暗暗担心,纷纷往那边靠近。鲜子汤和闻汉修看出易苍井虚弱,料想楚大鲵定能将他拿下,便静静看着。
十几招过后,易苍井有些气喘,手上的力道似乎在减弱。楚大鲵见易苍井体力不支,更无忌惮,挥右拳向易苍井的太阳穴打去。易苍井虽然体力不行,但是招式还在,手里用剑,根本无需太大的力气。只见他忽然往后一撤,右手一送,长剑向楚大鲵的胸前刺去。自从在翠竹林被吴秋遇打了一掌,楚大鲵的身躯变得有些笨重,眼看来不及躲闪,慌忙用手推挡。易苍井长剑一挑,削下楚大鲵三根手指。楚大鲵惨叫一声,捂着右手嚎叫起来。易苍井趁机踹出一脚,正中楚大鲵的小腹。楚大鲵仰面跌倒。
童三元见师父打败了楚大鲵,大声叫好。景一笑也跟着解恨。谢平和鲁千山到底有些江湖经验,赶紧抽出长剑,站到易苍井身前,盯着鲜子汤。
鲜子汤果然出手,只见他身形一晃,猝然向前冲去。
曾可以是东道主,自然不能眼看着冲突升级,急忙上前将鲜子汤拦住:“鲜老前辈,暂且息怒。大家难得在这里相聚,千万不要伤了和气。”鲜子汤瞪着他:“你是在帮嵩山派的人说话吗?”曾可以连忙摆手:“晚辈不敢!鲜掌门乃武林名宿,在场众人无不景仰。以您老人家的武功,要胜过嵩山派的人自然不是难事。今日我爹在这里摆酒,专为结交各路英雄。以前辈的名声和辈份,当众跟人打架,让大家如何看待前辈?只怕对万山派的名声不利。”
鲜子汤刚要说话,忽听裘如龙在门口喊道:“曾公来了。”鲜子汤只得暂时罢手。闻汉修赶紧过来扶起楚大鲵,给他上药包扎。谢平和鲁千山这才转身看顾易苍井。易苍井说:“我没事。”
曾梓图陪着赐熊双怪走进酒楼,向众人介绍。众人更加惊奇,没想到曾家连远在西域的雌雄双煞都能请来,一个个十分佩服。
鲜子汤看到赐熊双煞,不免一惊。五台山擂台比武那天,鲜子汤师徒追赶乡野三奇,意外撞见两个老怪。万山四鬼不知深浅,被老怪打飞。鲜子汤与他们交了手,发现打不过他们,便用毒针偷袭,结果大老怪打了他一掌,受伤吐血,仓皇离去。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二老怪想起在五台山被鲜子汤用毒针偷袭的事,怒冲冲上前叫道:“终于找到你了!上次被你用毒针偷袭,今天要找你讨回来!”大老怪也跟着走过来。鲜子汤有些心虚,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可是一旦当众服软,又会颜面丢尽,不由得尴尬。
曾梓图赶紧上前劝道:“两位老兄,上次都是误会。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万山派的鲜掌门。‘武林巅峰,散花仙翁’,其中的‘仙’字指的就是鲜掌门。大家都是自己人。上次的事,我看就不要再计较了。”鲜子汤见曾梓图出面解围,赶紧顺着他说道:“对,对,上次的事是一场误会。鲜某在这给两位老兄赔不是了。”二老怪见鲜子汤服软,也不好再发作:“既然曾公这样说了,那今天就算了。以后有机会再找你计较。”鲜子汤愣了一下,好在今天不会有麻烦了,又不禁庆幸。
谢平和鲁千山扶着易苍井坐回原位。三个人暗自庆幸,幸亏今天接受了曾可以的邀请,如今跟曾家搭上关系,估计短时间鲜子汤不会到嵩山找茬了。
曾可以请老怪和鲜子汤跟曾梓图坐主桌。江寒也大列列坐在二老怪身边。曾可以不好说什么,吩咐伙计赶紧上酒上菜。鲁啸、罗兴、司徒豹也到了,跟找裘如龙打了招呼,自己找地方坐了。
酒菜摆上。曾梓图站起来说了几句,便招呼众人畅饮。曾梓图恭喜老怪收江寒为徒。两个老怪很高兴,江寒更是忘乎所以。曾可以则顾全鲜子汤的面子,一面安抚楚大鲵,一面述说武林中人对鲜子汤的景仰。
有两个老怪和嵩山派的人在场,鲜子汤始终觉得心里别扭,勉强坐了一会,便找借口起身告辞。曾梓图也不便挽留。鲜子汤带人离座。曾梓图本想送一下,可是刚好有一波敬酒的过来,只好让曾可以出去送送。
吴秋遇和小灵子从外面经过,听到了里面的热闹。小灵子说:“看来这是镇江最好的酒楼,生意不错。”二人找了一家小饭馆,坐下刚要点菜。忽然看到鲜子汤等人从门口走过,小灵子说:“秋遇哥哥你看,鲜子汤!他们不回万山,怎么到镇江来了?”吴秋遇说:“一定没什么好事。咱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小灵子说:“走。如果他们还想着害人,咱们就想法再整他一回。”两个人起身出门,悄悄跟上去。
曾可以目送鲜子汤等人走远,正要转身回去,忽然瞥见吴秋遇和小灵子从一家小酒馆出来,跟在鲜子汤等人后面。他赶紧叫过一个人,小声吩咐了几句。那个人快跑了几步,相隔三四十步,悄悄跟在吴秋遇和小灵子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