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一个镇子,忽听前面有人吵闹,还有小孩的哭声。围了很多人。小灵子和吴秋遇跑过去,挤入人群一看。只见一个老妇跪在地上流泪哀求:“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一个少妇抱着小孩大声说道:“要不是看你岁数大,直接拉你去见官!幸亏邻居告诉我,不然孩子就被你拐走了。”老妇哭着对众人说道:“那是我孙子!我不认识她!大伙帮帮我呀!”少妇叫道:“你还敢说是你孙子?我儿子胳膊上有三岔红斑,脚腕上有划伤的痕迹。大伙看看,我说的对不对?”说着便把孩子的手脚露出来,让众人察看。众人看了,纷纷点头,开始对地上的老妇指指点点:“这么大岁数,干什么不好,非要拐人家孩子!”
“你松手!”少妇一脚踢开老妇的手,抱着孩子转身就走。众人纷纷散去。老妇浑身颤抖着,已经说不出话来,忽然两眼一番,倒在地上。吴秋遇赶紧上前救治。老妇缓醒过来,一睁眼马上哭道:“狗儿!我的狗儿!她抢了我的狗儿!”小灵子望着少妇的背影,见她正抱着哭闹的孩子匆匆离去,不禁一皱眉,快步追上去。老妇努力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前追。吴秋遇赶紧过去扶着她走。
少妇被小灵子拦住,瞪眼道:“你干什么?”小灵子说:“事情还没弄清楚,你不能走。”少妇说:“这是我家的孩子,关你什么事?滚开!”说着就来推打。小灵子轻松避过,顺势抓住少妇的手。
这时忽然跳出一个汉子,挥拳向小灵子打来。小灵子放开少妇,灵巧一闪,顺势在那汉子背上用力一推。那汉子向前撞出两步,恼羞成怒,回身又扑向小灵子。小灵子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手按住他的臂弯,用力往背后一扭。那男子哎呦一声,单腿跪在地上。少妇见势不妙,抱着孩子就跑。小灵子把那汉子用力推倒,快步追上去抓住少妇。
汉子刚刚站起来,吴秋遇扶着老妇也到了,轻轻点了他的穴道。小灵子揪着少妇回来,让她把孩子放下。那孩子马上哭着跑向老妇。老妇抱住孩子,激动地大哭起来。
小灵子一踢少妇的腿弯,让她跪下:“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又有人过来围观。少妇对众人喊道:“大伙快来帮忙啊!他们抢我的孩子,还打人!”小灵子掏出丐帮长老的腰牌,顶在她的脖子上:“从现在开始,你每说一句假话,我就再你身上划一道。划满一百道就拉你去见官。看你到了衙门还敢不敢嘴硬。”那少妇马上就软了:“我说实话,我说实话。”
小灵子命令道:“你大声说,那个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少妇怯怯地抬手指着老妇:“是她,她家的孩子。”小灵子质问道:“那你怎么敢明抢?”少妇说:“我知道孩子身上的记号。当众抢了,说是我自己的孩子,一般人都信。”围观的人这才知道刚才上当了。
小灵子问:“你怎么会知道孩子身上的记号?”少妇说:“我们在他家附近转了好几天,也找邻居仔细问过。”吴秋遇问那汉子:“你怎么说?”那汉子不吭声。吴秋遇抓住他的肩膀,暗暗用力。那汉子疼得叫出来:“啊!疼!是真的!我们再也不敢了!”
小灵子对众人说:“大伙听明白了吧?这两个是拐抢孩子的惯犯!我们急着赶路。你们谁有空闲,可以押着他们去衙门领赏。”马上有几个热心人走出来,义愤地说道:“这样的人真该一刀砍了!你们放心去吧,我们一定把他们送到衙门!”吴秋遇和小灵子转身离去。身后一片赞许。
出了镇子,吴秋遇说:“灵儿,还是你聪明,一眼识破他们,救了那孩子。”小灵子却若有所思。吴秋遇问:“灵儿,你在想什么?”小灵子停下看着吴秋遇,忽然问道:“秋遇哥哥,我说一件事,你不要不高兴。”吴秋遇笑道:“想起什么你就说呗。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灵子迟疑了一下,终于说道:“你说,咱们找到的你娘和那个姐姐,有没有可能是假的?”吴秋遇愣了一下,惊讶地看着小灵子。
小灵子说:“刚才那个女人,胆敢当众抢别人的孩子说是她自己的,凭的就是她事先知道了孩子身上的记号。这让我忽然想到,有没有可能别人事先摸清了你的情况,然后出来冒充你的亲人。”吴秋遇愣愣地问道:“可是,别人为什么要冒充我的亲人啊?”小灵子说:“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一般的人。你是神医济苍生的徒弟,武林至尊的徒孙,武功高强而且精通医道。司马教主和曾梓图都想让你当长老呢。”吴秋遇说:“那些都不重要。我现在只想跟你在一起。”
小灵子说:“我知道。现在咱们把你们母子相认的依据重新理一下,看别人有没有可能先知道。”吴秋遇一边想一边说:“首先是我身上的记号,左边锁骨下的三颗痦子。然后是铜锁,姐姐的和我那个一模一样。还有包裹我的小花被,也说得没错。再有就是坏人带着拐走的孩子逃到五台山,而我是在山上被师祖爷爷捡回的,时间也一致。”小灵子问:“就这些?你再好好想一想,还有没有别的?”吴秋遇认真想了一下,摇头说:“没有了。”
小灵子闷头思考了一会,忽然说道:“秋遇哥哥,我觉得这些都算不上秘密。如果别人想知道,都是有可能知道的。”吴秋遇不解地看着她。小灵子说:“现在至少有两个人,要想找人冒充你的亲人,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吴秋遇问:“哪两个人?”
小灵子说:“其中一个就是我。我要想给你安排一伙亲人,按照你刚才说的情况,很容易就能办到。”吴秋遇愣愣地看着她。小灵子说:“当然了,我是不会那样做的。虽然我很想帮你找到亲人,但是绝不会安排假的来哄你开心。那几天你也看到了,你娘和那位姐姐并不怎么喜欢我。不过你可以想想,我是不是都可以办到?你的经历,都跟我说过了,我当然知道你是从哪里抱回来的。我要想知道你身上的记号,只要偷偷看一下就行了。至于铜锁和小花被,只要我去过小屋,应该也有机会看到。”
吴秋遇点了点头:“那另外一个是谁?”小灵子说:“曾梓图或是曾家兄妹中的任何一个,不过曾梓图的可能性最大。”吴秋遇疑惑道:“为什么?咱们虽然跟曾家的人打过交道,他们也不可能像你一样了解我的过去呀?”小灵子说:“那现在咱们就设想一下,假如是曾梓图为了拉拢你,要找人冒充你的亲人,看他有没有机会办到。”吴秋遇轻轻点头,静静看着小灵子。
小灵子分析道:“首先说你身上的记号。你上次从海上回来,和如梦姐姐失散,献血救人的时候失血过多昏倒街头,被曾婉儿带回蓟州。”吴秋遇轻轻点头。小灵子说:“你昏迷了好多天,他们有没有给你换过衣服?有没有可能看过你的身体?”吴秋遇说:“那应该是秋香姐做的事,别人应该不会……”小灵子说:“曾梓图要想了解,找秋香一问就知道了。或者他亲自去看一下,也很方便。”吴秋遇点了点头,觉得曾梓图确实有这个机会。
小灵子继续分析:“再说你的铜锁和小花被,一直留在后山小屋里。任何知道你在那住过的人只要过去一看,就能知道那是你用过的东西。一行师兄说,那个神秘的妇人后来又去找过你,结果当天夜里那间小屋就不明不白的失火了,所有的东西都烧没了。小花被是棉的,烧成灰烬很正常。可是铜锁呢,不至于也被烧没了吧?就算是变了形有所损坏,也不至于找不到啊。我特意在那里仔细找过,根本就没有铜锁留下的任何痕迹。”吴秋遇想了想当时的情形,也觉得有些奇怪。
小灵子继续说道:“后来在八间房,你娘拿出一只铜锁,说是你姐姐的。你再仔细想想,那只铜锁跟你那个到底有没有区别?还是根本就是同一个?”吴秋遇认真回想了一下,说:“我当时仔细看过,跟我那个好像完全一样,就连上面的划痕都一样。我那个是小时候不小心在石头上磕的。”小灵子说:“这就对了。我怀疑根本就是有人把你的小被和铜锁偷了,然后故意放火。这样别人能说出你用过小花被,存有一只一模一样的铜锁就很容易。”
吴秋遇说:“可是我被师祖爷爷抱回寺里的时间和捡到我的地方,和他们家里丢失孩子的时间以及坏人抛弃婴儿的地方也吻合呀。”小灵子说:“这个就更好办了。一行师兄不是说了么,那个妇人去寺里仔细打听过你小时候的情况。只要大致有个眉目,回来在周围一打听,找到丢失孩子的几个人家还不容易?将近二十年前的事情,谁还能记得那么清楚?有人说什么也就是什么了。”
吴秋遇说:“你说的是对,可是我并没有跟曾家的人说过我在五台山长大,他们怎么会想到找人去佛光寺打听我的情况呢?”小灵子说:“你忘了当年北冥教那几个人是怎么找到你和你师父的了?无际大师误把你师父当作丁不二,被你师父打了一掌。曾梓图都能知道打伤无际大师的是你师父,当然也能知道神医济苍生的徒弟就是当年那个小和尚。”吴秋遇点了点头。小灵子继续说道:“其实还有更直接的。他们要想知道你的来历,只要问问如梦姐姐就好了。如梦姐姐一直叫你一心哥哥,难道曾家兄妹不会问她原因?只怕一提到你,如梦姐姐一高兴就什么都说了。”吴秋遇想了想,确实有这个可能。
可是吴秋遇还有一点想不明白:“咱们是在扬州见到涛儿母子之后,才忽然想着要帮我寻找亲人。他们怎么会想到,提前安排好了等着咱们去找呢?”小灵子说:“这个不是咱们忽然想到去找,而是有人引诱咱们去找。”吴秋遇不明白。小灵子解释道:“你想想,一户人家十几年前丢了孩子,这么多年都没去找,过了将近二十年,还会再去当初丢孩子的地方找吗?”吴秋遇想了想,觉得是有些不合常理。
小灵子继续说道:“按一行师兄所说,第一次有人去寺里打听你的情况,还是在五台山擂台比武之前。那时候你正好跟曾婉儿一起到山西找我,曾梓图应该能算到你会到五台山,所以才弄出一个妇人寻找丢失孩儿的戏码来,就是为了让你日后顺着这个线索去寻亲的。要不是因为有了那个事,咱们怎么可能想到寻亲的事?”吴秋遇点了点头,觉得确实如此。
小灵子说:“秋遇哥哥,我说了你别不高兴。我觉得咱们找到的你娘和那个姐姐,很有可能都是假的,很有可能都是曾梓图安排的。”吴秋遇说:“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呀?”小灵子说:“他很多次计划都被你撞见给搅了,早就知道你的本事。他那么有野心的人,当然希望身边有你这样的人为他所用,所以才要千方百计地拉拢你。本来是指望曾婉儿能拢住你,见你不动心,他便想出这么一个主意。别人的话你可以不听,娘亲的话你总要听吧。于是他就给你安排一个亲娘,通过她来控制你。”吴秋遇听了有些惊愕。
小灵子说:“你想想,自从你娘出现之后,都发生了哪些事?先是让你知道曾梓图是你们全家的大恩人,然后一个娃娃亲又把你跟曾婉儿拴到一起。这两件事对谁最有利?当然是曾梓图。”吴秋遇陷入沉默。小灵子继续说道:“彭大哥派人寻我们上山观礼,应该是真心的。上一次挂月峰之乱,就因为你出手帮忙,还打了曾梓图一掌,才帮司马教主稳定了局面。那这次灰衣堂的吴起为什么也要劫我上山,还把你娘和姐姐也接过去?他们把你引上挂月峰,岂不是自找麻烦?”吴秋遇已经糊涂了,愣愣地看着小灵子。
小灵子说:“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做,说明曾梓图早就心中有数,知道你这次不会出手。你这次果然没有出手,不就是想到他是你们全家的恩人吗?吴起他们对我和你娘她们都很客气,不曾有半点亏待。别忘了,咱们上次可是得罪过吴起的。如果不是曾梓图授意,他们会对我们那么友好?这一切都说明,曾梓图早就知道你找到了你娘,而且你娘已经跟你说了曾梓图是你们全家的恩人,料定你这次不会坏他的事,还会被迫接受他的任命。秋遇哥哥,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这些有没有可能?”
吴秋遇虽然知道小灵子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心里仍然不愿接受。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亲人,母亲和姐姐难道都是假的?小灵子知道他此刻心里不好受,轻声安慰道:“秋遇哥哥,你先不要难过。我这也都只是猜测。等咱们见到你娘和姐姐,好好问问他们,说不定是我想多了呢。”吴秋遇看着小灵子,轻轻点了点头。
二人来到八间房,发现梁家的院门锁着。找邻居一问才知道,母女二人这些天一直没有回来过。吴秋遇开始担心。小灵子安慰道:“你先别着急。也许只是曾家留她们多住些日子,或者她们是想等到咱们一起回来。我想她们可能还在蓟州。”
两个人当即赶往蓟州。路上遇见几伙江湖人物,看样子也都是去蓟州赴约的。
吴秋遇和小灵子进城之前,小灵子忽然停住:“秋遇哥哥等一下!也不知道连山岳他们回来没有。咱们不能贸然进去,先找地方装扮一下。”两个人到僻静的地方装扮好了,才进入蓟州城。
小灵子低声说道:“要想知道真假,不能直接去问你娘和姐姐。如果她们真是假的,必定早就准备好了各种说辞应对你的质疑。”吴秋遇问:“那我应该怎么办?”小灵子说:“咱们先想办法弄清楚,看我说的那些情况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吴秋遇没明白。小灵子说:“我的意思是,查清楚曾梓图有没有刻意关注过你的来历、打探过你的隐私。”吴秋遇点了点头,忽然又有些为难:“咱们这个样子恐怕不便进入曾府。”小灵子说:“咱们不急着去曾府,免得惊动他们。先不说能否查出真相,就是让曾家父子知道咱们从岛上回来了也会增加很多麻烦。”吴秋遇点了点头。
忽见丫鬟秋香带着一个小丫鬟从曾府大门走出来。小灵子低声道:“她们出来得正好。咱们先问问秋香。”吴秋遇当即就要过去。小灵子赶紧拉住他,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吴秋遇稍稍愣了一下,轻轻点头。两个人便在秋香她们后面悄悄尾随着。
秋香带着小丫鬟来到一家胭脂铺,让小丫鬟先进去给小姐挑胭脂,自己停在外面欣赏门口的盆景。小灵子悄悄走过去,一把扯下秋香的钱袋,撒腿就跑。秋香惊叫一声,赶紧去追。
小灵子闪身钻进一条小巷。秋香在巷子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小灵子背对着她,举手摇晃着手里的钱袋。秋香停下脚步,大声说道:“把钱袋还我!”小灵子回手把钱袋丢给她。秋香伸手接住,愣愣地看着小灵子。小灵子叫道:“秋遇哥哥出来吧。秋香来了。”吴秋遇从角落里转出来,叫了一声:“秋香姐。”小灵子也转过身来。二人此时已经卸去脸上的伪装。
秋香愣愣地看着他们:“你们这是?”吴秋遇走上前问道:“秋香姐,我娘和姐姐还在府里吗?”秋香说:“在呀。那天你们怎么忽然就走了?你娘她们可着急了。还有我们小姐,四处找你们呢。这些天你们都去哪儿了?”小灵子说:“我们被坏人盯上了,不想牵连曾府和秋遇哥哥的家人,所以只好远离曾府躲起来,不敢暴露行踪。”
秋香知道他们是江湖中人,自己不懂江湖上那些事,因此并未多想,而是问道:“你们把我带到这来,是有什么话要让我带回府里吗?”小灵子摇头说:“不是。我们有些事想问问你。”秋香问:“什么事?”小灵子说:“以前秋遇哥哥在曾府养病,多亏了秋香姐细心照顾,秋遇哥哥非常感激。我们想问问,除了你以外,还有没有别人照看过他?”秋香笑嘻嘻问道:“你是想说我们小姐吗?我们小姐倒是经常来看他,但是从来不敢在他醒着的时候来,怕他闹着要走。”小灵子问:“也就是说,秋遇哥哥这边一直都是由秋香姐一个人照顾?”秋香说:“算是吧。其实我只是听从小姐安排。你们要感谢,应该感谢我们小姐。”
小灵子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秋香姐给秋遇哥哥换过衣服吧?有没有看过他的身上?”秋香慌忙说道:“我只是给他换衣服,绝对没有半点旁的心思。就算无意中看到了,也是……”小灵子见她如此紧张,赶紧解释:“秋香姐对不起,是我刚才没有问好。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是想问,你有没有留意秋遇哥哥身上有什么胎记之类的?”秋香想了想,问:“你是说,他肩膀下面?”说到这,她偷偷看了一眼吴秋遇,忽然脸红了。
小灵子已经知道,秋香确实见过吴秋遇锁骨下面的三颗痦子,于是问道:“那你有没有跟别人说起过那个?”秋香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小灵子问:“跟你们小姐也没有说过?”秋香仍是摇头:“没有。”小灵子继续问道:“那你们小姐有没有见过秋遇哥哥身上的胎记?”秋香说:“应该没有。怎么了?秋遇公子身上的胎记,不愿意让我们小姐看到吗?”
小灵子笑了一下,说:“没有啦。哎,秋香姐,听说你们老爷非常欣赏秋遇哥哥。在秋遇哥哥昏迷的时候,你们老爷有没有来看过他?”秋香说:“应该没有吧。反正我在的时候没有看他来过。我们小姐把秋遇公子带回府里的时候,并没有惊动太多人,还特意嘱咐看门的家丁不要告诉老爷。”小灵子问:“你是一直陪在秋遇哥哥身边吗?有没有可能你不在的时候,你们老爷来看过他?”秋香说:“这个我就说不好了。毕竟我还有一半时间要回去伺候小姐,没有一直在秋遇公子屋里。如果我们老爷知道秋遇公子在这,过来看看他也有可能。不过我没有遇见过,也没听老爷和小姐提起过。”小灵子点了点头。
秋香忽然问道:“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有什么事吗?”小灵子笑嘻嘻说道:“没有。我只是跟秋遇哥哥开玩笑,打赌说有几个人看过他的身体。我担心秋遇哥哥蒙我,所以让秋香姐做个证人。”秋香疑惑地看了看吴秋遇。吴秋遇没想到小灵子会那样说,自己又不会撒谎,只得腼腆地憨笑。
秋香说:“你们跟我一起回去吧。秋遇公子的母亲和姐姐,还有我们小姐,见不到你们,她们都急坏了。”小灵子说:“是见不到秋遇哥哥她们才着急吧。我想她们并不希望见到我。”秋香尴尬地笑了笑,没说什么。小灵子说:“秋香姐,我开玩笑的。我们今天还不能跟你回去。你也不要跟别人说见过我们。”秋香不解地看着小灵子。小灵子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有坏人在盯着我们。我们不想连累秋遇哥哥的家人,也不想连累曾府。等我们甩掉了坏人,自然就会回去。你回去千万不要跟别人说。你们小姐知道了,一定会带人出来寻找,到时候反而把我们暴露了,对你们小姐也没有好处。”秋香信以为真,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吴秋遇和小灵子把秋香送出巷子口。这时那个小丫鬟找过来。小灵子赶紧拉着吴秋遇躲进巷子。小丫鬟问:“秋香姐,你刚才去哪了?我已经给小姐挑好了胭脂,付钱的时候才发现你不在。”秋香说:“我想着你没那么快,随便在街上走走。”小丫鬟说:“那咱们快去给小姐拿胭脂吧。”秋香说:“好。”回头往巷子口望了一眼,没看到吴秋遇和小灵子,便跟着小丫鬟一起走了。
小灵子对吴秋遇说:“秋香姐显然已经看过你身上的胎记。曾梓图是否偷偷来看过你,现在还不好说,但是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吴秋遇刚才从秋香嘴里得知,他娘和姐姐仍在曾府,心里踏实了不少,问:“那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小灵子说:“曾可以已经回到蓟州,那如梦姐姐一定也来了。我想她应该是和卢夫人住在一起。咱们现在去找如梦姐姐,问问她有没有跟别人说过你小时候的事。”吴秋遇也想见见柳如梦。
两个人做好伪装,首先来到小竹林后面那个院子。吴秋遇上前敲门。里面有人问道:“谁呀?”是曾婉儿奶娘的声音。小灵子大声说:“我们是如梦姐姐的朋友。听说她回来了,我们来看看她。”奶娘说:“你们稍等一下。”吴秋遇和小灵子见周围无人,卸去伪装,等待与柳如梦见面。
小灵子猜得没错。柳如梦果然到了蓟州,跟卢夫人住在一起。她们又住回这里。毕竟这里的机关最为完备。卢夫人并不知道司马相在这中埋伏被擒的事。
很快听到里面有轻快的脚步声。柳如梦轻声问道:“是小灵子吗?”小灵子说:“是我,如梦姐姐。秋遇哥哥也来了。”
门开了。柳如梦见了吴秋遇,激动地叫了声“一心哥哥”,就要上前亲热。忽然意识到小灵子还在旁边,她赶紧停下,显得有些尴尬。吴秋遇也很激动:“如梦,你果然在这!这些日子你还好吧?”柳如梦点头:“嗯,我很好。”小灵子低声说:“如梦姐姐,我们有些事想问问你。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到小竹林去说吧。”柳如梦说:“好。”她轻轻把门关上,跟着小灵子和吴秋遇向小竹林走去。
到了小竹林。柳如梦问:“一心哥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蓟州?”吴秋遇说:“我们初九就到了,后来又走了,今天刚刚回来。”柳如梦听得一头雾水。小灵子说:“是这样的。我们离开镇江以后,去了山西。听说有人到佛光寺问过秋遇哥哥小时候的事,想到可能跟秋遇哥哥的身世有关。我就帮着他四处寻找亲人。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我们在八间房找到了他娘和姐姐。”
柳如梦惊讶地看着吴秋遇:“是真的吗,一心哥哥?”吴秋遇用力点头。柳如梦惊喜道:“太好了!原来你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现在不仅找到了娘,还有一个姐姐。真是太好了!有机会我一定去见见她们!”吴秋遇说:“好啊。她们就(在)……”小灵子赶紧打断他:“秋遇哥哥你看,如梦姐姐知道你找到了亲人,多高兴。”吴秋遇看了看小灵子,没再说下去。
柳如梦问:“那你们怎么到蓟州来了?伯母她们也来了吗?”吴秋遇刚要回答。小灵子抢着说:“不瞒姐姐,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她们是不是秋遇哥哥的亲人。”柳如梦疑惑地看了看小灵子,又看了看吴秋遇。小灵子说:“虽然我很希望秋遇哥哥找到亲人,但是又担心他被人骗,所以有些事想请姐姐帮忙核实。”柳如梦问:“什么事啊?”
小灵子说:“姐姐有没有跟曾家兄妹说过秋遇哥哥小时候的事?”柳如梦问:“你指什么?”小灵子说:“比如他从小在五台山长大,曾经是佛光寺的小和尚。”柳如梦稍稍想了一下,说:“有可能说过吧。我伤心的时候一直念叨‘一心哥哥’,他们问起来,我可能就说了。”小灵子问:“姐姐都跟他们说过什么?”柳如梦说:“这个我也记不清了。怎么,这件事跟他们有关吗?”小灵子说:“如果别人也掌握秋遇哥哥儿时的情况,就有伪造证据冒充他亲人的可能。”
柳如梦惊讶道:“你是说,婉儿他们会找人冒充一心哥哥的亲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呀?”小灵子说:“我只是有些担心。曾婉儿一直喜欢秋遇哥哥,她爹更是看重秋遇哥哥的人品和武功,想收为己用。他们知道了秋遇哥哥小时候的事,找人假冒他的亲人,就可以哄住秋遇哥哥,让他顺从他们的心思。你想想,有没有这种可能?”
柳如梦认真想了一下,说:“我确实跟他们说了很多。我也知道婉儿对一心哥哥的心思。不过上次在镇江,一心哥哥帮过婉儿,曾公子已经答应不再……不再纠缠一心哥哥。这些天,我们在一起。他们好像没机会算计一心哥哥。”小灵子说:“如果要算计,也是很早就开始了,绝不是这几天的事。”柳如梦说:“一心哥哥走了以后,婉儿很难过,但是她也知道一心哥哥的心不在她那。她非常感激一心哥哥愿意去打擂。我感觉她像是真的放弃了。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小灵子说:“如梦姐姐,我这样说吧。自从找到秋遇哥哥的娘和姐姐,她们先是提到全家人被曾老爷救过,说曾老爷是他们全家的大恩人,让秋遇哥哥一定要尽心报答。后来又说秋遇哥哥和曾婉儿订过娃娃亲,逼着秋遇哥哥跟曾婉儿完成亲事。”柳如梦吃惊道:“有这样的事?”小灵子说:“姐姐也觉得很奇怪是吧?秋遇哥哥的娘亲和姐姐出现以后,她们希望秋遇哥哥做的事,对曾婉儿、对她爹都太有利了。我怎么想都像是曾家的人设下圈套,要把秋遇哥哥圈住。”
柳如梦皱着眉想了一下,问:“那你们希望怎么核实?我能做些什么?”小灵子说:“曾家父子太有心机。曾婉儿虽然人不坏,但是毕竟一直想着秋遇哥哥。他们的话都不可信。我知道卢夫人是好人,她应该不会说谎。所以我想请姐姐找机会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娃娃亲的事儿。”柳如梦点了点头:“这个我可以去问。我也不希望一心哥哥被人骗了。”小灵子欣喜道:“谢谢如梦姐姐。”柳如梦说:“在我心里,一心哥哥永远是我最亲的人。我也不希望他被人欺骗,不希望他受到一点伤害。”吴秋遇听了,心中感动。两个人深情地相互望着。
小灵子说:“你们好久不见了,多聊一会吧。我去那边转转。”说完,便转身走开了。
柳如梦看着小灵子走远,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前走了一步,轻轻靠在吴秋遇胸前。为了不拖累吴秋遇,她已经决定放弃,但是毕竟心中仍有不舍。吴秋遇稍稍迟疑了一下,也抬手把柳如梦轻轻搂住。在他心里,柳如梦仍然是小时候那个香儿妹妹。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就那样轻轻抱在一起。
过了一会,柳如梦直起身子:“一心哥哥,我回去就想办法问清楚。你明天这个时候还来找我。”吴秋遇点头记下。柳如梦轻轻理了一下鬓角的头发,对吴秋遇说:“你快去找小灵子吧。我也该进去了,不然义母该担心了。”说完便转身走出小竹林。
吴秋遇一直看着柳如梦走进大门,赶紧转身去找小灵子。小灵子低着头,无聊地用脚尖碾踩着地面的草根,抬头见吴秋遇一个人走过来,开口问道:“如梦姐姐呢?”吴秋遇说:“她回去了。让咱们明天这个时候再来找她。”小灵子说:“到了明天,也许就能知道事情的真假了。”吴秋遇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许不安。
当晚二人住在渔阳客栈。吴秋遇辗转反侧。万一母亲和姐姐是假的,自己就是白欢喜一场。可如果她们是真的,自己又将如何说服她们,推掉跟曾婉儿的亲事,并且不用答应帮曾梓图实现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