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月心中慌乱,连忙跪在地上,也是眼色发红,说道;“大哥,你我兄弟岂能是人情交换么?我认定你为大哥,岂能是因为武功高低,大哥为人仗义豪爽,小弟心中敬佩,此生能和大哥结拜,那是明月的福分,大哥万万不可自责,折煞小弟了。”
姬明月言辞恳切,几欲流泪出来,吕秀方才出的马车,便见的两人这般,连忙将姬明月扶起来,说道;“小叔,我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是没有什么大道理的,但是既然你们结为兄弟,那自然是同心同德,是一家人了,岂能分开你我彼此,不免落的生分了些。”
姬明月平日里嘴巴能说会道的,但这关键的时候,梵锦一言,吕秀一语的,姬明月却是死活也说不通,情急之下,姬明月喝道;“大哥大嫂,就依我之言,若是因为明月的事情嫂子和大哥有个好歹来,我这辈子岂能安心,若是这未出世的小侄子有个好歹,便是将六寨的人救的出来,我这心中又能高兴么?大哥,不要再执着了。”姬明月说着便翻身上马,不顾的梵锦和吕秀阻拦,策马往前奔去。
梵锦口中直喊着‘贤弟’,便要追着上去,但是自己这坐骑拴在马车上,一时半会儿的也解不下来,梵锦情急往前急忙跑去,边跑边喊道;“贤弟,一定要万事小心啊,不要鲁莽行事啊!”
姬明月勒住马缰,看梵锦远远的追着跑过来,姬明月又是感动又是心痛,微微拱手,忍住眼泪便再策马往玉带城方向驰去。
吕秀叹息一声,上前道;“相公,小叔苦心难得,便这样罢,若是有缘,自会再相见,若是小叔受了灾劫,咱们虽然武功不济,也要将九云城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梵锦眼中泪花闪烁,扶着吕秀的身子站起来,说道;“我心中不安啊,贤弟一去,便是生死不知了,我眼睁睁的看着贤弟进火坑,却是阻挡不得,唉,看来这锦绣双刀之名,取其一半才好,梵锦算不得好汉,只是个缩头缩尾的怕死小人了。”
吕秀眉头微微一皱,便只是轻轻的叹息,转身回去照看素晴,又说道;“相公,不若咱们便稍微快些,玉带城和九云城相距也不远,此刻咱们赶去,小叔再快,咱们也能在两日后追着上去,到了九云城再见机行事如何?”
梵锦此刻哪里听得进去吕秀的话,满脑子都是姬明月,只怕自己贤弟一时冲动便真的杀进去城主府,到时候自己的小命怕都是难保了。吕秀虽然是知道梵锦重义气,此刻更是心急如焚,但见的梵锦这般,不由得的心中不悦,低声抽泣道;“相公,你我相成六余载,却也不见得你这般焦急过我,便是先一个孩子小产,也未曾见你这般,此刻你兄弟便是你兄弟,你家娘子莫不是你的娘子了?”
听得吕秀这话,梵锦不由得心中有些怒气,只觉得吕秀不理解自己,低声喝道;“娘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和贤弟结拜之时,那发的誓言便是对天发的,我岂能看着贤弟遭受了苦难,自己无动于衷呢。”
吕秀再也忍不住,从马车里面跑出来自后面环腰将梵锦抱住,哭道;“相公,你当我不担心小叔吗,我也担心,但是此时此刻我腹中已有你梵家骨肉,你我六年过去了,我无时无刻不想着给你生个孩子,此刻眼见的要成真了,莫不是要孩子出世了见不到自家父亲么?莫不是要我们孤儿寡母的自后飘落江湖,任人欺负不成么?还是说你心中本就不在意这个孩子,只在乎小叔的安危罢了?若是这般,那我权且成全了你,一死了之,也好叫你没有了牵挂,一心去帮扶小叔便可了。”
吕秀说着便要一刀往脖子上刎去,梵锦大惊,慌忙的拉住吕秀,双眼通红,想起这些年吕秀跟随自己东奔西走,毫无怨言,不觉再次伤感,惭愧道:“娘子之心,我此刻才知啊,这些年苦了你了,我却是只顾着自己,没有将娘子体贴一分,虽有锦绣双刀之名,但我知娘子也是成全我罢了,唉,我错了,我错了,娘子你且放下刀,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又怎么能够独活呢,我不去便是了,不去便是。”
吕秀听梵锦低声下气的,却又不由得有些羞恼,啐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此刻才知娘子的好,早干嘛去,若是你早些醒悟的,岂不是现在你的孩子都一般大了,哭什么,男儿的眼泪千斤重,这般的轻易哭,当真是比我这个妇人家还要小气呢。”
梵锦看吕秀说的玩笑,知道吕秀不再埋怨他,当即心中一轻,虽然心中记挂着姬明月,但是嘴上万万是不敢再说一句有关姬明月的话,生怕的惹吕秀有些不高兴,梵锦扶着吕秀上了马车,才挤出些笑容道;“娘子说的是,我定然是上辈子生在闺阁里面了,说不得咱们上辈子你是男儿郎,我是美娇娘,咱们还是一对儿,上辈子前缘不尽,今生又来续缘了,可是上辈子我怕是对相公又打又骂的,便此生叫我做个男儿郎,娘子你便是美娇娘,好叫我好好的补偿你才是了。”
吕秀被逗得乐了,撇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前辈子这辈子的,好似你通晓前世今生的一般,若是知道,还不定的你会于我成婚,怕是早早的躲了开去,小叔的其余好处你倒是没学到,这些油腔滑调的却学了不少。”
提起了姬明月,梵锦却是面色又是一沉,吕秀随即看的,依偎在梵锦怀中,温柔的说道;“相公,能和你在一起便是今生最满足的事情了,我别无他求,只要你平平安安的看着孩子出生,抱着孩子能早晚笑着,给孩子取得名字,授得些武艺,我就觉得美满了。”
梵锦不由得爱怜的将吕秀抱的紧些,说道;“有此贤妻,夫复何求,咱们便去师傅那里,收拾一番,今生再也不与江湖有所纠缠了,我日日伴着孩子读书写字,你早晚做的饭菜,饷午时去河边打打鱼,傍晚间去后山顶上看看日落,我作诗,你抚琴,咱们这般的过了,那当真是无忧无虑,厮杀之事,再也不提了。”
吕秀听得一阵失神,暗道;这样的日子才是我想要的,若是真的能这般的过了,那当真是我上辈子积善行的的缘故,才能在今生有这般的厚报,阿弥陀佛,请观音菩萨保佑我的孩子平安出生,健康长寿,吕秀明年定然在双塔寺给菩萨上香,日日诵经念佛,只盼的我们平安清闲。
吕秀心中念叨着,但是随即便又心中叹息道;我又何尝不知相公只是要我高兴才这般说呢,就像是小叔先前说道,乱世琉璃,安能独处,若是魔教来袭,不定的会有什么事情,只怕还不能如我愿,再说小叔此行不知安危,唉,倒是为难了相公这般为我,却是自己心中的忧愁半点也不再说,我是何其的小气啊!
吕秀想着便心中也是一阵疼惜,握着梵锦的手说道;“相公,我知这样的日子便是神仙一般的活法了,自然是不好去过,便是过了,只怕是要折寿的,只要你平安就好,小叔这里我知道你忧心,但是你我能力有限,应当先寻求外援,否则凭借你我之力去对付屠元,那只是以卵击石罢了。”
梵锦心中一喜,说道;“对啊,真乃我的好娘子也,贤弟交友甚多,都是江湖上的豪侠之辈,若是知道了贤弟身在困境之中,必然是要出手援救的,那些大家子弟若是逼迫着屠元,他又岂能安稳,我看不若咱们去玉带城求见关山月,关迎春对贤弟一往情深,关山月又疼惜自己女儿,或许能一试。”
提起玉带城,吕秀却是眉头一挑,笑道;“对啊,我却是先前还没有想到这些,咱们便早些去,若是迟了,不知道要生出什么变故呢。”两人说的定了,便就赶着马车往前行去,这里距离的玉带城虽然是不远,但依着马车的速度行走,却也须得一日多才能到了,但吕秀身子不便,梵锦也只能耐住性子赶着慢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