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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小匣子的诅咒

甲武九州 岁在乙丑 3510 2024-07-11 13:41

  张三与驮三之间的故事,或许要往回推上个许多年。不过,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如今唯有张三方才知晓。

  其中的对错,也随着驮三身躯的越见冰冷,化作了是非。而对错是非,这江湖从未少过,沈傲君早已经习惯了。

  不过,习惯并不意味着麻木。这故事;依然激起了沈傲君的好奇。既然好奇,自然免不了的多瞧了张三几眼。

  然而,就是这好奇的几眼,却是看的张三头皮一阵发麻。对于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生出了浓浓的警惕。于是,便颤着身子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张三为了壮胆,特意加大了嗓门,所以并不太和善。当然了,他的手上还在淌着驮三的鲜血,无论如何,也是和善不起来的。

  不过,态度这方面,沈傲君哪里会在意。他只是很好奇,先前被驮三揣在怀里,如今已然又被张三揣在怀里的那个小匣子,到底装着什么。

  因为好奇,所以便问了一句:“这东西,很重要?”

  沈傲君的好奇,恰好是张三所警惕的。就像是生怕被抢走般,用双臂将怀里的东西紧了紧,紧张的看着沈傲君:“这是我的!”

  “这东西,在那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来,你早已经知晓。”沈傲君感受到对方的紧张,微微一笑,说道:“若你真的想要,拿了便是。为何非要等今天?还要搭上他的性命?”

  “哈哈。”张三突然发笑,然后用一种你很天真的目光看着沈傲君,指着地上的驮三说道:“他,高高在上的大帮主。他的东西,我一个小老百姓哪里拿得。”

  “所以,你便只能趁着这个时候?”沈傲君说道,然后轻轻瞥了一眼地上的驮三,说道:“而且,你知道他一定会回来。而且......”

  说道这里,沈傲君顿了顿:“而且,他很在意你。”

  “在意?”张三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般,再次笑了起来,很是狂傲,或者说,癫狂:“这些年来,他可曾来过这里?没错,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帮主。而我们,不过是市井里的小商贩。他怎么会在意我们?若真的在意,这些年来,那些青衣帮的杂碎摊开双手的时候,他在哪里?”

  沈傲君无语,两人间的故事,他哪里知晓。只是隐约间,他感受到了驮三似乎是在保护着张姓一家。只是,无人知晓。

  看着张三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扭曲的面容,叹息道:“既然各不相干,为何有恨?”

  “为何我不能恨?就因为他已然成了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张三大声说道:“可这一切,本该是属于我的!是他,是他将一切从我手中抢走的。”

  沈傲君骇然,他没想到两人之间竟然还能有着这样的一层关系。莫非,这张三并非什么张家老三,而是这三星镇某个前人的遗孤?

  然而,沈傲君还是猜错了。张三本就是张家老三。弱真的如他所想,以江湖的狠戾,斩草怎会不除根?

  只是,张三是张家老三。而驮三却本不姓驮,这名字是后来方才改的。原先的驮三,正是张家食肆里的一名小伙计。

  老张家开间食肆不容易,特别是在“云梦大泽”这样的一个地方。诱惑太多,麻烦也自然而然的多了起来。而张三之前,老张家的两个孩子,就因为随着队伍进入了大泽,就再没出来过。

  为了延续香火,张家老头就这么将张三留在了这间小食肆里。不求大富大贵,但寻三餐温饱,足矣。

  而那时,店里的小伙计,便是后来的驮三。

  那时的张三,正是跳脱的年纪,哪里肯老实的待在店里。得亏了驮三,他这才少挨了不少的板子、棍杖。而张家老头也是待驮三极好。因此,那时节里,两人过的跟亲哥俩似的。

  然而,就像是许多故事那样,好光景总不会太长。

  当时,“万兽山庄”依然如山屹立。三星镇也不像现在这般格局分裂。

  但那时的三星镇却也并不太平。山庄子弟众多,难免便有了亲善疏离,于是便有了派系。于是,山庄之下的三星镇,变成了这些子弟练兵、较劲的棋盘。

  棋盘间的绞杀下,便有了这些明面上的帮派,背地里由各自主子撑腰的势力。而“驮帮”的前身,便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势力的扩张,最紧缺的便是人。人数的多寡,往往成了衡量势力强弱的一个标准。于是,便有了当时的一次帮派招募。

  招募很简单、很粗暴。三星镇家家户户都得要出个人头。这便站队,谁也不愿意看到那在墙头摇摆的小草。再小,也很碍眼。

  张三本就被自己老头压的有些发慌,便想着去混混帮派,脱离这种挨着瓶瓶罐罐过活的日子。

  可惜,张家老头虽然已经是个小老头,却还不算年迈。怎么也不准张三踏出那一步,棍棒交加下,张三也就暂时的老实了下来。

  张三是老实了,可那人头却总得要有人去凑。于是,当时还是小伙计的驮三,便顶了上去。从此,驮三离开了这间小食肆,过上了江湖日子。

  张三记得,那是一个有点阴沉的傍晚。远远的,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却有些陌生。因为,那身影,已然剃去了青丝,蓄起了胡须。看上去,要比先前青涩的模样,粗旷了、成熟了。

  那是张三记忆里,第一次看到了已然更名为驮三的那个人,但却不是最后一次。因为,长街就这么长,抬头不见低头见。

  但自打那以后,无论驮三是打街这头来,还是往那头去,便再也没有瞧过这间小小的食肆一眼。即便是坐在了食肆前的木桌前,也不曾给过当初最为照料他的老父一点好脸色。

  人,终究还是会变的。只是,变的有些太快了。

  本来,两条平行的轨迹,本不该再有所交集。可是,偏偏事与愿违。

  那一夜,张三如往常般关上铺门,准备打烊。当最后一块门板就要扣上时,一道黑影却从斜刺里闪了进来。正是驮三。

  驮三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走到了灶膛前,将一个事物埋进了那些草木灰里。然后,便又消失了。

  张三愕然,然后便是愤怒,最终化作了沉默。这一沉默,便是十来年。

  十来年了,张家老头真的老了。而张三,也不再跳脱,成了那旁人眼中,老实巴交的老好人。而这十年里,张三便再也没让旁人去掏过那个灶膛。而那东西,他也没去动过一下,直至今天。

  而今天,人死了,东西拿到了。但心,却是空空的。

  张三不明白,他苦等了这么多年,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将这东西揣在怀里?而不是为了其他。可是,晚了。

  确实晚了,因为在长街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人。然后,一个人,变成了一群人,那是“青衣”。

  “青衣”之前,并不着青裳,而是一黑袍面具,看上去有些阴翳的身影。而恰巧,他脸上的那只苍鹰,也处处透着阴狠。

  苍鹰一闪边已经来到了张三身边,他的手中,正捏着一个物件,上面的淋淋鲜血,掩盖了原来的黝黑。正是被张三十分紧张的揣在怀里的那个小匣子。

  张三看着从胸前探出的那只手掌,以及手掌上的那个匣子,眼中迷惘着,也迷离着。然后,嘴角止不住的向外涌着血沫,如胸口的那处一般。

  自何处来,归何处去。苍鹰的手掌穿透了张三的身子,再缓缓的拔出。然后,任由着那身子这么瘫了下去,与原本就在地上的那具,靠在了一起。也不顾手上的血腥,就这么把那小匣子揣进了怀里,就如先前那两人那般。

  “到你了。是自己动手,还是我来?”苍鹰混不在意的将手掌往身上抹着,让那黑,染得更加的深邃。

  “你们也在等这个?”沈傲君指了指已经被苍鹰揣在怀里的小匣子说道。

  自打进入长街以来,沈傲君便知道了这里的诡异。因为太过安静了。

  或许,当时驮三也察觉到了这股诡异。但或许他有着不得不冒险的理由,所以他撑下来了,也倒下去了。

  而今,苍鹰来了,“青衣”来了。自然,也该结束了。

  为了结束这一切,沈傲君动了。动的就如先前镇上所传的那股妖风。风起,人隐。风没,人现。然后,便是一片噗通的倒地声。“青衣”,变成了铺在地上的一抹颜色。天境之前的沟壑,不是人数便能填补得了的。

  苍鹰那双阴翳的眼睛瞬间缩成了两个小点,小点之中,两道影子正不断的变大。那是一根手指。

  手指,如葱白玉淬。上笼点点银辉,似星光。

  星光似箭,手指也是疾如风火,点在了苍鹰的胸前。然后,那早已经不见指影的瞳孔,终是慢慢的恢复成原来的大小,也渐渐的涣散了开来。

  小匣子,就如附上了一层诅咒。但凡将其揣在怀里的人,今日全都倒在了这里。驮三如是,张三如是。而苍鹰,更是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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