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叫关一臣吧。”关天苍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道。“一臣吗?”欧阳云灵用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下巴,随即笑道:“这名字不错,就叫一臣吧。”“不难听吧?”关天苍依然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不难听,真的很不错。”欧阳云灵伸手拍了拍关天苍的脸颊,表示这个名字确实不错,而这个举动也让关天苍彻底放下心来。
此刻,关一臣和关若林两个小家伙正眨巴着迷茫且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关天苍和欧阳云灵。他们并不明白自己的父母究竟在聊些什么,他们只是知道自己父母的怀抱,让他们感觉很舒服,很安全。倚靠在父母的怀抱之中,目前是他们认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这样在逗弄孩子间,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两个小家伙也终于支撑不住,很快就歪着小脑袋睡了过去。毕竟是才刚出生几天的宝宝,觉多也很正常。
让乳母和侍女将两个孩子抱走,欧阳云灵也不禁轻轻松了口气,相互捶了捶自己的两个肩膀。关天苍见状,很有眼色的将他揽入到自己怀中,伸手轻轻替她拿捏起了双肩。“这几天辛苦了。”关天苍温柔的说道,而欧阳云灵则是轻轻一笑,摊手说道:“你拉倒吧,如果现在就要说累,那以后怎么办?”“这倒也是,我现在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有的夫妻,一生都不会要一个孩子了。虽然开心,但养起来也确实是累,而且这还不像小狗小猫,实在不想养了,狠狠心扔了也就扔了。这个怎么扔呢?”关天苍一边捏着,一边对欧阳云灵的话颇为赞同。
“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欧阳云灵掩嘴轻笑道,对关天苍的看法很是满意。不过,随即她脸上的笑容逐渐逝去了,看着关天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有话说就是了。咱们现在连孩子都有了,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吗?”关天苍看着她这副样子有些好笑的说道。“不是我有什么事情,而是你。”欧阳云灵用贝齿轻咬了一下嘴唇,随即犹豫着说道。“我怎么了?”关天苍大概心下知道欧阳云灵说的是什么,不过他还是装了下糊涂。
不过他这个糊涂,明显装的没有什么用。欧阳云灵看着他,撇了撇嘴,不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你觉得你有什么事情,我就一点也看不出来吗?说吧,到底又出什么事情了。这几个晚上我可是感受到你在我身边辗转难眠呐。”关天苍自知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只得轻叹了口气,又看了看欧阳云灵,有些怯怯的说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欧阳云灵虽然有所准备,但听到他这话,还是不由自主的心中一颤。她不禁俺妈吞咽了一口唾沫,尽可能的保持声音平静的说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时候要离开啊?”虽然她极力掩饰,但关天苍又岂会看不出来她眼中的忧怨之色。这怪不得她,其实欧阳云灵已经做的比寻常女子好太多了。如若换作一般女子,在刚生产完没几天,就听自己的夫君说要离开,恐怕会直接发飙急眼的。还能像欧阳云灵如此平静地问出这句话的女子,实属不多。
关天苍心中的自责与愧疚是越来越多了,可还是咬牙将先前和万有之所谈之事,详详细细的和她说了一遍。“灵儿,事情就是这样,其实我也根本不想去。可是我现在的实力确实是需要得到提升。而且你也知道,现在时局不稳,我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的话,很难保护的好你们。所以现在,我也不知该如何抉择。”说到最后,关天苍依旧是不免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眼帘。虽然他知道自己说的这些理由,确实是相当的充分,但心中的愧疚与自责,却让他有些难以面对欧阳云灵。
只是这个时候,一双纤细白皙的小手伸了过来捉住了他的下巴,这让关天苍不禁重新抬起了眼帘。而他的眼神也刚好撞入了欧阳云灵那如秋水般清澈明亮的美眸之中。“你不必自责,也不必感到愧疚,因为这是你应该去做的。我支持你,你去吧。”突闻此言,关天苍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欧阳云灵竟然就这么痛快的答应了?没有哭,没有闹,没有抱怨,没有不好的一切,有的只是这袒诚平静,且带着丝丝温柔的话语。就算她是欧阳云灵,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吗?
他不可置信地直视着欧阳云灵,声音之中也满满的都是诧异和不确定。“你不怪我吗?”欧阳云灵闻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缓放下手来,看着他,眼神依旧柔和平静,只不过表情多少还是有些黯然。她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处勾勒起了一抹无奈的笑意。“怪你有用吗?所以明知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你走。那么与其大吵大闹之后让你走,还不如这样安安静静,平平和和的让你走。这两者相较起来,不是后者更好吗?” 顿了顿,她又继续正色说道:“更何况这是你应该去做的事情。作为你的妻子,应该做的是支持你,而不应该是拖你的后腿。我应该让你无后顾之忧,而不应该让你进退两难,不是吗? ”
关天苍仔仔细细端详着欧阳云灵的表情,不肯放过其中一丝一毫细微的变化。他其实很希望能从欧阳云灵脸上看到不悦、恼怒、幽怨等不好的神色。可偏偏没有,她愣是将所有的苦涩与委屈,全都隐藏在了自己心中。不愿再多带给自己哪怕一分一毫的压力。这是她的好,好的,让关天苍无比的心疼。
“ 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好,那么完美?好的,完美的让我承受不起。我发现你是一个非常狠毒的女人,你不知道你这样做,带给我的自责与痛苦,远比你大吵大闹所带来的要强上百倍不止吗?”关天苍重新将欧阳云灵揽入到自己的怀抱之中,将脸埋在了她浓密的发间。清雅淡然的幽香缓缓飘入鼻间,让他不禁心绪起伏,颇为感触地说道。“不错,我就是一个狠毒的女子。你让我痛苦,我也绝不会让你好过的。就像我们当初所说的那样,要同甘共苦,同生共死。我痛苦,你自然也要陪我一起。”欧阳云灵语气虽然有些恶狠狠的,嘴角处却泛起了一抹温柔却饱含无奈的笑容。
其实对于如今这一切,她早有预料。嫁给关天苍这种夫君,永远不用担心的是他不思进取,毫无成就。因为他完全就是人中龙凤,自然会有腾飞之日。但不好的地方也就在于此,相比于其他女子,她要少享受到很多幸福与甜蜜。至少在自己的夫君没有攀登上巅峰之前,这种苦涩是必须要承受的。
“不过,你现在不能走。”欧阳云灵抬起头来,看着他认真的说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呢?”关天苍一愣,随即轻声问道。“不用等太长时间,等孩子满月了,你再走。你这一走,至少都是一年半载的,总不能连孩子的满月宴你都不参加吧?”欧阳云灵瞪了他一眼,极度没好气地说道。“好,没问题。”关天苍当即应下,并且保证道:“放心吧,娘子,这场满月宴,我绝对会摆好的,倾我所能的去办好。” “哎,好吧。”欧阳云灵无奈一笑,她知道关天苍这么做,也只是想弥补一下,所以也就由他去了。
一月的时间,平时说起来好像并不算短,可对于此时此刻的关天苍来讲,却真有一种转瞬即逝的感觉。这段时间,他几乎是推掉了身上所有的事情,全心全意的陪伴欧阳云灵和自己的两个孩子,倒也是多年来难得的清闲。而关风起、王辉海、香妃等人也大概知道了,他要走的事情,也主动承担起了其他的一切事务。为关天苍腾出了时间,让他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开心快乐的时光,过的总是如此之快。很快,关天苍便要上马登程了。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基本安排好了一切。阴阳郡这边有姜流川,还有血刃坐镇,他倒也不用担心 。就算屠龙会或者金戈铁马要对阴阳郡动手,那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派神天境前来的。那是最后的底牌与杀招,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动用的。所以关天苍也不甚担忧。
深夜,关天苍穿戴整齐,转头俯身又在欧阳云灵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感受着双唇之下娇嫩的肌肤,让他不禁暗暗叹息。不知道下一次感受到这种柔软,将会是多长时间以后了。转而他又去看了看关若林和关一臣两个小家伙。小宝宝长得很快,已经满月的他们比刚出生时大了许多,也更加可爱迷人了。关天苍真是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离开一年,甚至是两年。那么在回来的时候,这两个小家伙能长成什么样子,他真的是期待,但同时心中的苦闷与内疚也是难免的。孩子的成长是不可逆的,错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不可从头再来的。如果不是迫于形势,就是打死他,他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离开的。或许这也是人生的无奈吧。
终于是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关府,关天苍乘着夜色,很快就离开了阴阳郡。而他之所以选择在深夜离开,一是不想让欧阳云灵等人受离别之苦。二也是为了暂时摆脱屠龙会与金戈铁马等多方势力的跟踪。虽然这也只能躲得过一时,可终归是聊胜于无的。
两日之后,他顺利的出现在了万有之所在的那小村庄之中。“你来了?”万有之起身对关天苍慈祥的笑道。“是的,师父,我们可以出发了吧?”关天苍点头应道。“可以是可以,但在出发之前,我还是要向你明确一点,这一次之行是相当凶险的。说的直白一点,这一次你完全就是拿命来赌,赌赢了,你实力大增,赌输了你很有可能会客死他乡。所以你必须要有心理准备。”“是,师父,弟子明白。”关天苍心头一凛,连忙拱手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出发吧。”万有之见关天苍没有要退缩的意思,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同样直接翻身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匹,他万有之做事一直都是这样,什么话都只问一遍,这一点倒是和关天苍很像,做事都颇为雷厉风行。
“师父,我们究竟是要去哪里呀?”关天苍望着眼前陌生的道路,不禁问道,他这几年也算是跑遍了大半个天寿皇朝了。京城,阴阳,遁地,飞天,星辰,他哪个郡没去过?自认对于天寿皇朝将近一半的道路,都是了熟于胸的,但眼前的这条道路却是颇为陌生。所以他不免有些好奇,万有之究竟是要带他去哪里呢?“到了你就知道了,你小子不要再多问了。”万友之神秘一笑,竟然还对他卖起了关子。关天苍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心中的好奇却越发的强盛了。
师徒二人足足奔袭了数日之久,这才逐渐放慢了行进的速度。而也直到这时,关天苍才惊讶地发现,他们竟然已经来到了海边。对于久居内陆的关天苍来讲,大海无疑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形的神秘存在。他也一直都想来看看海,只是多年来,他一直忙碌于各种各样的事情,所以一直没能如愿以偿。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万有之竟然把他带来海边了。难道这一次他们要出海吗?
似乎是感受到了关天苍那无比疑惑的目光,万有之便主动呵呵笑道:“天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的没错,这一次我们确实是要出海,因为我要带你去的那个地方在海上。这就是为什么我说,这一去最少都要半年的时间。因为单单就是往返一次的时间,恐怕都要近乎一个月了。” 关天苍点了点头,心中难免有些好奇和兴奋。人都是这样,对于新奇的,从未尝试过的事物,都会有些莫名的兴趣,即使是关天苍,也不例外。
说话间,他们直接纵马来到了一座极大的城镇之中。这地方说是城镇,可要论起规模也不比九郡郡城差上多少。尤其是此地,人口也颇为繁多,同样可以说是人如流水马如龙,人流穿行如织。可能唯一差的就是这里没有九郡那高大的城墙,论其繁华程度也要比九郡郡城差上不少。甚至从往来行人的穿着之上,关天苍觉得这些人的生活应该是真的很不富裕。至少比起九郡之中最为差劲的乾坤郡还要差上一些。
不过就算如此,这座极大的城镇之中,依旧是凡所应有,无所不有。饭庄,客栈,商铺,一应俱全儿,万有之也告诉了关天苍这里是出海前最后一个落脚点了。出海需要准备的东西,都要在这里准备全了。因为海上别说这样的城镇了,连任何一户人家都不可能有的。
关天苍跟随着万有之穿行于人流之中,不断的采购着一样又一样东西。看着万有之如此轻车熟路,关天苍不禁好奇的问道:“师父,你以前经常出海吗?”万有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解释道:“也不能说经常,年轻的时候,倒是出过这么几次海。记得在我三十多岁,快40岁的时候,那几年非常流行出海。不止许多商人喜欢出海,就连我们这些黑道中人也乐忠于去海上发展。就比如强盗到了海上就直接变成了海盗,而我们这些盗墓贼,就是到那些海岛上去寻找真正的大墓。毕竟你也知道这古往今来,古墓就是再多,被这么盗下去,也总有盗完的一天。所以那几年很多盗墓贼都乐忠于去海岛上寻找大墓。为师我也不例外,我也算是随大溜,出了几次海。所以论起出海的经验,我确实还是有这么一些的。”
顿了顿,万有之脸色微凛,压低声音说道:“不过事后我才知道,其实那几年那么多人会热衷于出海 ,并不单单是因为海上有才可图,而是有着其他不可告人的隐情。”“哦,那师父这其中到底是什么隐情呢?”关天苍明显被万有之吊起了胃口,连忙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