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方回头一看,陈到和那孩子都不知去向,得意的大笑起来。陈到本来看着怀中的孩子并无大碍,刚刚松了口气,忽然又听见黄方的笑声,心道:“若是让你逃了,晴儿和阿泰岂不是就危险了?不行!”用力捶了一下地板,将那小孩牢牢抱在怀中,骑上泰乌云又追了过去。
黄方虽然见陈到被自己甩掉,但还是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果不其然,看见了陈到又骑马追了上来,不禁暗骂道:“什么玩意?跟狗皮膏药一样粘人!”不敢再一路跑回邓举等人的驻地,而是径直往城门跑去。
陈到知道他的意图,心道:“就算城门没关,但是好歹也是有守卫的,你哪有这么容易脱身?”便控制泰乌云始终跟马队保持一定距离。黄方倒是毫不担心,等到马队逼近城门,守城的士兵也都发现了这个情况,便想出来阻止。黄方身子抱紧一匹马的身子,将自己反吊在马匹的身下,对着上前企图阻拦的士兵射出一把飞刀。
那士兵本来看见忽然跑来这么多匹马就有些害怕,突然看见一把飞刀朝着自己飞来,哪里还顾得上阻止马队,转身让开。其他士兵更是不敢阻止,周围的百姓也都躲得远远的,目送黄方以及马队冲出城去。
陈到在后面看着,心里暗叫不妙,一夹战马冲进马队之中跟着马队一起出城。黄方依旧吊在头马身子的下面,向着后面看了看,没想到陈到居然跟着出了城,心道:“好小子,你还真是锲而不舍啊!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调转马头朝着沛城方向而去,陈到虽然看不见黄方,却也猜得到他躲在那匹马的身下,也拉着泰乌云在马队之中跟着马队行进,丝毫不会被马队落下。
夜晚,傅炳府内一片静悄悄。
楚晴正愁眉苦脸的坐在台阶上,邓泰安慰了她半天,她也不露一次小脸。邓泰不由得苦笑道:“我说晴儿姐啊,你到底有什么好担心的啊?大哥他武功高强,区区一个黄方有什么可怕的?你看,傅丹平已经将解药拿了回来,这几个中毒之人也没事了,咋们也不用这么担心咯。”
楚晴却还是不太放心,道:“黄方他阴险狡诈,光是叔至哥哥一个人,还是很容易就会着了他的道的。不••••••不行,我得去帮叔至哥哥。”邓泰见她起身,一把又把她按下,道:“我说晴儿姐啊,你就别去瞎添乱了,你不会武功,要是被黄方要挟,你到底让大哥他怎么做才是?”
这时一直在旁边石凳上喝茶的傅彤突然道:“放心吧,他不是一个人。”楚晴和邓泰一听,全都转头盯着他道:“哦?不是一个人?那还有谁?”傅彤看着他们满怀期望的眼神,慢条斯理的说道:“嗯••••••有一个跟晴儿姑娘长得很像的姑娘,她和陈到是一起的,应该会一起去抓黄方。我看她能追踪到那群被黄方欺骗的人,应该不是等闲之辈。而且我看她的言行举止也算有条理,至少不会帮倒忙,你们放心好了。”
“啊?那肯定是姐姐了••••••唉,还是我无能,又要姐姐出马了••••••”楚晴又失落的垂下头去。邓泰却长舒了口气,道:“啊哈!既然是小昭姐出马,那肯定是万无一失了。黄方是什么东西?不论是武功还是智谋哪能跟我小昭姐相比啊?”得意的大笑起来。
一旁脑袋上缠着纱布的傅彣听邓泰忽然这么得意放松,很是好奇道:“咦,邓公子,你说的这个什么‘小昭姐’究竟是谁啊?有这么厉害吗?”刚刚解毒不久的卢忠虽然正瘫软在一旁,却也在竖耳倾听。傅彤表面虽然装作毫不在意,心里却也好奇:“哦?这个女子难道还有别的什么过人之处?”
邓泰其实也不太记得楚昭有什么厉害的事迹,但是如今他已经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知道。于是他看了看众人,尤其是装作在一旁看书的傅彤,清了清嗓子道:“各位想要知道那就得认真听啊,是不是啊?丹平兄?”
傅彤假装满不在乎道:“我看我的书,你们说你们的故事,干嘛又扯上我?”邓泰得意的指着他道:“看看,看看!傅小姐,你看看你哥,明明很想知道,却又假装不想,你们可不能和他一样啊。”傅彤一听,皱眉道:“喂,我说邓泰。你凭什么就说我我想听这个什么昭的故事了?”邓泰一摊手道:“我说的明明就是实话啊?你嘴上不承认,不代表心里就不想知道嘛。”
“你••••••”傅彤指着邓泰不知该说什么好。傅彣笑道:“哥,你不想听就不听了呗,若是不想被人家说,你可以进去嘛。”傅彤不悦道:“我凭什么要进去?里面这么热外面这么凉快,我干嘛要进去?要进去也是你们进去。”卢忠早就察觉到他的心理,有气无力的说道:“行了!我说老大啊,你心里想着什么我们都清楚得很,你就别装了啊,听就听嘛。人家的冒险经历,说不定对我们未来有帮助呢。”
傅彤哼了一声,并不回话。邓泰却在一旁暗笑:“我哪有什么小昭姐的冒险经历啊?她似乎和我说过一些,但是现在我哪里还记得啊?”楚晴也不知道楚昭和邓泰能有什么经历,也好奇的看着他。
邓泰知道此时是就算乱讲也得说了,否则肯定会被众人瞧不起,于是就添油加醋的把两年前在西域的时候,他是如何帮助楚昭对付舒难活的。把威廉的功劳全都记在了自己的头上,说什么自己和典韦是如何联手对抗舒难活这等高手却还能够不落下风。先把舒难活的武功说的是出神入化,又把典韦吹得天花乱坠,最后再说自己是如何给予典韦不可磨灭的帮助的。直说的他神采飞扬、唾沫横飞,把楚晴、傅彣和卢忠等人说的是一愣一愣的。
傅彤耐着性子等他说完,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为什么我听你说的都是你和你师父有多厉害,和你那小昭姐关系好像不大吧?”邓泰先是一愣,看着其他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抢先道:“啊哈!丹平你是没有听出来,我们这次反击舒难活的行动,虽然我和我师父出力许多,但那都是小昭姐谋划的啊?只是他那天不太舒服,所以没有过多的出手而已。但是事实证明,就算他没有出手,我们也可以获胜。”
“厉害啊。”傅彣赞叹道:“邓公子你果然武功高强。若是昨日你在黄方之前上台,恐怕我就真的先输给你了,那时••••••”忽然有些羞涩的说不出口。卢忠听了,笑呵呵的说道:“哈哈,如果真是那样,那黄方估计就不敢再上台了。我们也不用再受这垃圾都要的罪了。邓公子啊,这件事看来还是得怪你啊。”
傅彤听了,立刻把眼一瞪,道:“你们都在胡说些什么呢?妹妹、阿忠,你们心里难道不清楚爹给妹妹办这个招亲擂台其实是为了寻找更多的年轻高手吗?难道你们还真当真了吗?”
傅彣听了傅彤的话,起身坐到傅彤对面的位置上,微笑道:“哥,你说话不必这么冲。我们确实都知道爹让我办这个招亲擂台的意思,但他也没说如果我真的输了,这个擂台的结果不能当真啊?”
邓泰本来对傅彤的话很不高兴,听了傅彣的话,不禁又傻笑起来。楚晴本来心情很是低落,但是看了邓泰这副模样,噗嗤一笑道:“阿泰啊,你的心思••••••真是明显啊。”傅彤却是脸色一变,低声道:“我说妹妹啊,你难道真的对邓泰有意思?”傅彣嘻嘻一笑,道:“哥,爹不是也希望我能找一个能打仗的吗?”
“额••••••”傅彤又扫了邓泰一眼,继续道:“就这穷小子,还挺黑的,你看得上?”傅彣一听,有些不满道:“哥,难道你们找对象都是完全看着对方的容貌吗?长相平平又如何?就算是个丑八怪,只要能力足够,我就都认。”
“哦,真是有意思。”傅彤合上书道:“行啊,只要是妹妹你喜欢的,哥哥我都答应。但是你得记住啊,这种人生大事,只有一次选择机会。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后悔,慎重啊,慎重。”
邓泰只听到她这句话,疑惑道:“丹平,你们在说什么啊?”傅彤嘿嘿一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昨日我妹妹的招亲擂台被破坏了,为了她的终身大事,我还是得和我爹商量一下,再办一次这个擂台。在我出征之前,怎么也得为她找一个好的归宿嘛。”
楚晴和卢忠都“咦”了一声,他俩都很明白傅彤这时候这么说的意思是什么。邓泰又如何不知?但他却并没有任何直接反应,而是转过头去,心里暗暗道:“真的吗?邓泰你是认真的吗?身在乱世若是哪天不小心丢了命••••••你对得起谁?”犹犹豫豫的站起身子,又看了看傅彣。傅彣此时也正好抬头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一眼,邓泰微笑了一下,便沉沉的叹息一声,走进了房屋之中。
“什么意思啊?”傅彤道:“难道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确?他••••••他这个笑容是在挑衅我吗?”说着起身就要进去。傅彣连忙阻拦道:“哥,你这是做什么啊?这种事情,不都是要看缘分的吗?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啊?”傅彤道:“妹妹,不是啊,邓泰这小子是什么意思啊?我们都没嫌弃他,而且都对他示好了,怎么着都该给我们的答复吧?怎么?对我猥琐一笑就想了事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楚晴看着傅彣似乎阻拦不住傅彤,便过去道:“这样吧,傅将军,我去问问阿泰,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想法。傅姑娘这么好的人,若是阿泰真的对她有意,我一定劝说他答应如何?”傅彤的脸色这才稍有缓和,道:“这个••••••他若是不想要,你可千万不要逼他,我还想找更好的给我妹妹呢。”楚晴苦笑一声,道:“是啊,若是他不愿意,我当然不会强迫他。”转身进了房屋中,心里却是一阵苦涩:“姐姐她确实是放不下叔至哥哥的,叔至哥哥显然也是放不下姐姐的。或许叔至哥哥现在跟着我也不是他想要的,若是••••••他真的更爱姐姐,我离开他能让他解脱,是否••••••是对他更好?”
楚昭连夜找到了穆康,询问陈到的情况。穆康便把徐大夫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两人又查看了周围的房屋,发现了黄方和陈到追逐之时被黄方所杀的二十多人。看着城里的官兵正一具一具的处理尸体,穆康气的拿着白毦剑不住地乱砍,道:“好个黄方!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居然连婴儿都不放过!”
楚昭看着这里又死了这么多人,叹息道:“没办法啊,乱世时局,人命都如草芥。就是死了,其实也没什么人会替天行道。统治这里的是吕布,他有空来调查此事吗?”穆康一听,冷笑道:“他只顾着他那貂蝉,哪里顾得上民生?这些事情,最多是他的手下会来处理一下。而且就算凶手不是逃走的黄方,估计他也抓不着人。哎不说这些了,叔至追黄方这厮也不知去哪里了。黄方抓走的那个孩子也不知怎样了,依我看他也就一两岁的样子,很容易就会出意外••••••”
“啊?”楚昭道:“有这个孩子,叔至哥哥肯定会异常难办的若是这个孩子被黄方害了,那还好,若是还活着,说不定会被拿来要挟叔至哥哥!”穆康眉头一皱道:“小昭,你这么说不太好吧?这孩子家人都被害死了,若是没被黄方所害,那才是万幸啊。”楚昭道:“穆前辈,我知道这样想不太好,但是••••••我还是希望叔至哥哥没事。我盼了他好几个月,他才毫发无损的回来,现在我无法承受住他受到的任何损伤了。请••••••请谅解我••••••”说着说着,鼻子就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