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蝶很是生气的和沈苍争论着,最终拗他不过,只好答应让他跟着了。
最终她让沈苍上了马车,他一上车。江小蝶便道:“你与我同行可以,但是到了我那日带你去买药材的镇上你必须离开,知道吗?到了那里你还缠着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沈苍心下一凉,想不到她生起气来也很是无情。但心下又有些窃喜道:“到那镇上也要些日子,只要能待在她身边,还是有机会的。”
“听到没有!”
沈苍忙道:“听……听到了,到了那个镇上。姑娘不要我跟着,我绝不跟着。”
她没好气的一掌拍在马背上,那马在林间道路直奔了去。
大约行了半日路程,大片乌云挂在天边,天色很是黑暗。一条宽敞的黄土大道之上,另一骑着马带着数十人队伍的军官正好再次经过。
那队人见江小蝶驾着马车飞速向他们这边本来,连忙命令手下之人将其拦住。一排穿着铁盔的兵站成一排,将整条黄土大道堵住。江小蝶赶忙勒住了马绳,让那马紧急停下。
不待那领头军官开口,江小蝶满含怒气道:“你们挡着路干什么!你不怕我这马撞死你们啊。”
领头军官睥睨着她,一脸威严道:“我们是这路上盘查的军官,你是干什么的?”
江小蝶跳下马车道:“我走了这多年生意,盘查向来是在城门关口之处,可从未听说路上也要盘查的。”
“在路上盘查了,你去进城也就不用盘查了,岂不省事?”
“哪省事了,我们还要赶路,让开!”
“你们?这车内莫非还有他人?”
“与你无关!让开!”
“若是本官今日不让呢?”两人各自怒目而视。
“不让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若是平时,江小蝶自然会让那些军官盘查一番。她心中知晓那些军官只是打着盘查的幌子要些银两,交一些银两他们就会让路。
一路上碰到好几次军官,若是遇到一些不贪的还好。遇到一些贪得无厌的一趟药材送下来银两都所剩无几,有时还要倒贴银两。起初她也只当一路欣赏风景出趟远门散散心罢了,那时空着手回去她娘并未刻意责怪她。
次数多了后,每次送趟药材她一回去就被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心下着实委屈,看着那些军官一个个贪得无厌的面孔。她越想越气,这位军官与她见过几次。自己也给了不少银两,一次比一次多。
那军官的胃口也变得越来越大,上次和他见面还是半年前。那军官直接朝她要一千两,而送那趟药材不过两千多两,那军官就要去一半。这次他铁定要的比上次还多,而这次送药材的钱和上次数目相差无几。
那次回去,她母亲见银两少去将近一半。得知真相后勃然大怒,直接将她一顿臭骂。还罚她在木屋外的树下跪了整整一夜,那时还是初冬的季节,一个月有那么些天,天上空还不断飘着少许雪花。
罚跪那夜,她母亲不准她穿厚厚的袄衣。只许她穿着一件微微透肉的轻薄纱衣,一条单薄的白布裤子和轻纱薄裙。从天气最是寒冷的子时开始,直到次日晨时结束。
在这期间,她不得使用任何功力来抵御那屋外严寒。一旦被她母亲发现,不但会被封了功力。还要多跪一夜,她深知自己母亲的功力。那怕只用了分毫都会被她察觉,她自是不敢使用。只得穿着极其单薄的衣衫,在那冰冷刺骨的寒风中跪完了这一夜。
天公不作美,偏偏那夜。天上传来轰轰的雷声,很快下起了暴雨。那冰冷的雨点一滴一滴透过罩在她身上的薄纱,滴落在她那又白又嫩的肌肤上。一阵寒风吹过,她肌肤上冰冷的雨点上所带的寒冷瞬间刺入她柔嫩玉骨之中。
冷得她接连倒吸了几口凉气,一边咬着贝齿紧抱着自己两侧肩头,一边不停的搓着手掌。不停的往自己被冻得冰硬的手上吹着微微热气。就这样在那寒冷的屋外过了一夜,好在那暴雨只下了半夜。下半夜只是寒风不断,冻得她全身僵硬。她不断搓着手掌,把仅有的温热分给身上的各处。
就这样,她咬牙挺过这一难熬的晚上。次日天亮许久,她忽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又喜又怒,咚的卧躺在身后的一滩满是冰冷泥水的土地上。啪的一声溅起数尺高的水,她全身都僵了,再也没有任何直觉了。
她一对满是泪花的双目依旧睁着,依旧能看到无比光亮的天空,还有天空下的那棵没有一片叶子的树。此时,一阵寒风从她脸上掠过。她都没有了知觉,像是冻僵了。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身穿紫色大袄的中年女人出现在她眼前。那女人的脸上有着淡淡皱纹,一张脸清丽不失光泽。但与躺在水中的少女相比,无论是五官还是皮肤,都逊色许多。
她怒目看着躺在水中的少女,斥道:“你躺在这里做什么!起来!”
她说的话,江小蝶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白了她一眼后将头一侧,不再看她。
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就是不起。
那中年妇人脸上虽然有着怒色,还是蹲下身将她扶了起来。此时的江小蝶全身湿透,没有一处是温热的。她忙的将那全又脏又湿的少女抱在怀中,也不管她身上是如何的冰冷。
江小蝶忙的用手推在那中年妇人肩头,可手被冻得僵硬无力。只在她的肩膀上轻轻一推便无力的垂了下去,那中年妇人将她抱得更紧了。
忽的一道淡蓝光气震出,那中年妇人一时没有防备。直接被她忽然爆发而出的五行气息震了开来,那藏在体内的水系五行气息已经爆发。就将她体内的大片寒气祛除了去,身子也不再僵硬。
坐在水堆中的她猛的站起,膝盖处忽然传来的剧烈疼痛令她无法站起。咚的一声重重坐在了那水堆之上,中年女人一见。心下又是愤怒又是疼惜,怒视着坐在水中的女子。
“反了你了!你都敢用五行气息来对付你娘了。”
她低头望着被黄泥混得不堪的水面,紧咬牙道:“女儿不敢!我只是不想让你碰我罢了!”
那紫袄夫人怒道:“你不要我碰拉倒!还坐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回屋去把这身湿衣服换了!”
“这身湿衣服也是拜你所赐,为何要换?不换!”她言语中怒气极重。
“这可由不得你。”中年女人上前,两指点在她肩头的穴道上。她登时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中年女人把她从水中抱起,她除了一脸怒色看着那中年女人什么都做不了。
她被抱进屋后,中年女人也早早准备好一桶热气腾腾的水。
大约两三柱香后,她全身已换上了一套又白又厚软衣宽裤。被那紫袄的中年女人抱在手上。一步步向着一间房屋走去,推门走至一张床前。
中年女人将她扶坐在床的一侧,将她叠放整齐的棉被摊了开来。盖在她的身上,随后将伸指往她肩头一戳。
江小蝶穴道被解的瞬间,一把抓着盖子她身上的被子往地上就是一扔。中年女子守在床前,那被子自然也无法被她扔到地上。中年女人一把就将被子抓在手中,再次盖在了她的身上。
前三次中年女人都是很耐心的抓过被子,盖在她身上。见她后面没完没了的还想扔,于是道:“你再扔一次被子我就再把你的穴道点回去,让你老老实实的待着。”
江小蝶不敢再胡闹,只得很生气的一把将她递过的被子一把夺过,盖在自己身上。她也渐渐的躺了下去,中年女子看了一眼后就转身走出房外,去给她熬上一些驱寒的药。
药熬好后,正在气头上的江小蝶也不肯吃。是那中年女子哄了许久她才勉强愿意吃的,自那以后,她也下定决心不再惯着一些贪得无厌的军官。
那军官与她碰过几次面,盘查几次的结果都是要钱。越要越多,他见江小蝶一次比一次给的多,这次的目的也是想多要点。
那军官见江小蝶一改往日作风,摆出一副要和他针锋相对的模样。心下顿时狐疑了起来,不假思索般的打量眼前女子。原先的几次她都让自己盘查,而自己则会找出一些车内货物不合格的理由。要收他货物,还要带她去官府接受盘问,目的就是吓一吓她。就是为了让她拿出些银两给自己。
他细细一想,两眼一边不停的上下打转,一边在心里想着。
“些许是上次问她要的银两过多,让她心中有些不快,那这次少要些便是了。”
他哼哼的咳了两声道:“经商之人按照规矩都是要盘查的,如今是在荒郊野外。我们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我们这一帮兄弟一路上车马劳顿,又饥又渴。你们经商之人跑一趟也能赚不少银两,这样,你给我们八百两。让我一帮弟兄们吃饱喝足,我们就此离去。这样一来,你走你的商路,我们走我们的官路。”
八百两,这样的一个数字深深的震在沈苍的心头之上。
“八百两,这些做官的简直是比土匪还狠啊!”